第4章 假夜明珠

已是深夜,花家桃花院子里依然那么清香。花满楼已沐浴薰香,静坐在等候。要想尝到苦瓜大师亲手烹成的素斋,不但要沐浴薰香,还得要有耐性。今天的人来得很对,除了金九龄外,还有黄山古松居士,和号称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的木道人。这些人当然都不是俗客,所以苦瓜大师今天也特别高兴,占用花家的厨房下厨。听闻两大盗术高手的比试,这些人自然不会错过,都来看司空摘星和司徒望月的比试,看看谁能更胜一筹。花满楼走出去的时候,古松居土和木道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他。晚风吹过桃花院,此时虽是深夜,但疲惫没能扫了他们的雅兴。

花满楼微笑道:“要两位前辈在此相候,实在是不敢当。”

木道人笑了,这位素来脱略形迹,不修边幅的武当长老,此刻居然也脱下了他那件千缝万补的破道袍,换上了件一尘不染的蓝布衫。就为了不愿受人拘束,他情愿不当武当掌门,可是要尝苦瓜大师的素斋,他也只好委屈点了。苦瓜大师的怪脾气,是人人都知道的。

古松居士却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这老道果然没有说错。”花满楼道:“道长说什么?”木道人笑道:“我说你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我们一动也不动,你还是知道!”

古松居士叹道:“但我却还是想不出,他怎么会知道的?”木道人道:“我也想不出,只不过我有个你比不上的好处。”古松居士道:“什么好处?”木道人微笑道:“想不出的事,我就从来也不去想!”古松居士也笑了,道:“所以我常说你若不喝酒,一定能活到三百岁!”木道人道:“若是没酒喝,我为什么要活到三百岁?”

厨房里竹帘低垂,隔着竹帘,已可嗅到一阵阵无法形容的香气,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食欲来。古松居士叹道:“苦瓜大师的素席,果然是天下无双。”木道人笑道:“他自己常说,他做的素菜就算菩萨闻到,都会心动的。”

“各位久等了,陆小凤来迟了。”陆小凤踏着春风来到了亭子里。金九龄道:“诶!我们等的可不是你,你不是今天的主角。”陆小凤笑道:“我当然不是主角,两大神偷比试,主角自然是他们。好,既然快开餐了,那咱们边吃边等吧!”“

陆小凤,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还没到,你怎么能开吃呢?”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声音,听着音质,就应该知道是司空摘星来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司空摘星那张贼眉鼠眼的脸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陆小凤笑道:“我可没那意思,司空摘星,夜明珠呢?”陆小凤一句话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司空摘星不紧不慢的,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悠悠的从身上掏出了,众人此时真的想将司空摘星的皮扒了,司空摘星掏出来了,那夜明珠的光芒立刻显现出来。“哇!”众人不禁感叹道。他们见识广,见过许多奇珍异宝,但是从来没见过夜明珠。从来就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夜明珠。

“好了,你也偷到了,你赢了司徒望月,那么现在你得把它还给我了。”金九龄不适宜的打断了众人的思路,那感觉就好像吃美食吃到一半,突然有人说不能吃了。“我说金九龄,你也太小气了吧!多看一会儿都不行。”司空摘星埋怨道,众人也觉得有理。可金九龄管不了那么多,职责所在,不能让感情坏了大事,他一把拿过了夜明珠。

司空摘星道:“你也太猴急了。”众人也感到惋惜,如此美丽的珍宝,任凭谁都想多看一眼。

就在众人的惋惜声中,金九龄道:“这是假的。”

“假的?”司空摘星道,“不可能啊!这就是在宝库中盗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金九龄手有些颤抖,说道:“这真的是假的,真的夜明珠我见过。”陆小凤道:“那你有没有可能看错啊?”

金九龄声音有些发颤:“不可能,这夜明珠我过目不忘。真的夜明珠发光明亮,没有一丝暗淡,这颗虽然也很亮,但是我看得出来,这颗的光泽没有那颗真的那么耀眼。”

众人看了看金九龄手上的夜明珠,果然,这颗夜明珠表面上明亮如日,可仔细看来却有很多暗光。金九龄继续说道:“你们再仔细看,这颗夜明珠,里面是不是有很多瑕疵,就好像金堆里的沙子一般,那么刺眼,虽然很小,但是仔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真的那颗夜明珠没有一点瑕疵,透明的像清水一般,波光粼粼的。”

陆小凤道:“那么着两颗夜明珠的价值区别呢?”金九龄道:“天壤之别啊!两者看起来都差不多,可就是那么一点点不同,真的那颗要比这颗贵重千百倍还有余啊!”金九龄的声音完全变了,丢了夜明珠,自己恐怕难则其咎啊!

司空摘星呆了,不光司空摘星,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了,谁都没想道这个居然是假的。

金九龄突然笑道:“司空摘星,别装蒜了,把真的夜明珠拿出来吧!”司空摘星反问道:“你认为是我拿了真的夜明珠?”金九龄说道:“当然,只有你一个人去过宝库,不是你拿的,那是谁拿的?说不定你见财起贪心,把真的夜明珠藏了起来。”

司空摘星有点愤怒了,吼道:“我没拿,要是我能拿了,我会为了一个天下第一神偷的名誉冒着生命危险回来吗?我此时早已远走高飞。”陆小凤也替司空摘星辩解道:“是啊!金九龄,没有证据,不能这么早下结论。”花满楼和其他三位也附和道:“没错。”

金九龄说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现在夜明珠丢了,还有十天,太后大寿就要到了,到那时只怕我们都得人头落地。都是你,陆小凤。”

陆小凤一脸无奈的说道:“关我什么事啊?”金九龄愤愤不平的说道:“还不是你,你若是不帮他们说话,他们也不会进行这场比试,如果没有这场比试,夜明珠就不会丢。”花满楼道:“诶!金捕头,此言差矣,这也不全是陆小凤的错啊!”苦瓜大师也道:“是啊!老衲也认为陆大侠言之有理。”金九龄说不过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作为本次比试的参与者,司空摘星,你的嫌疑最大,现在我们得委屈你了,在真相没有查清之前,你得在牢里待上一阵了。”司空摘星一脸无辜,却什么也没说。

金九龄继续说道:“司徒望月也有嫌疑,待他到了之后,也一并将他抓捕归案。陆小凤,你别以为你就没事了。”陆小凤苦笑道:“又有我什么事啊?”金九龄道:“陆小凤,此事虽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作为旁观者,你也要协助我们六扇门破案。”陆小凤摆了摆手道:“看来这件事管不管闲事可由不得我了,哎!又要忙了,我这个人天生就是管闲事的命啊!”

金九龄道:“花公子,苦瓜大师,古松居士,木道长。劳烦你们也留点意,帮忙查查,毕竟时间短暂,有劳各位了。”众人皆道:“金捕头放心,我等一定尽力而为,帮助金捕头早日破案。”“告辞,司空摘星,走吧!”金九龄说完带着司空摘星奔向六扇门的大牢。

看着司空摘星被金九龄带走了,众人皆叹息。花满楼道:“陆兄,你准备从哪下手?”其他人全盯着陆小凤,等着他回答,因为他们知道,这案子如果陆小凤都没办法的话,那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陆小凤道:“不知道。”花满楼再问道:“你现在有什么头绪了吗?”陆小凤再道:“没有。”花满楼不语了。陆小凤有些奇怪,问道:“花满楼,你怎么不问了?”花满楼道:“反正我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还不如不问。”陆小凤笑道:“聪明,我走了。”花满楼道:“你干嘛去?查案吗?”陆小凤道:“这次你怎么这么笨呢!查案有晚上查的吗?我睡觉去。”陆小凤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本来想来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却以这种结局收尾,不得不让人失望啊!陆小凤都走了,他们也没兴致再留在这里了,苦瓜大师,古松居士,和木道人一一告别了。

夜还是那么静,还是那么黑。一个晚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始料未及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夜景虽美,可对金九龄他们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