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不容易,十一来了,我背着背包,高高兴兴的和同学们向回家的车站走去。坐在车子里面,看着渐渐熟悉的风景,心里无比的激动。还没有到家,就开始叫开了:“爸,妈……”怎么会没有人答应呢?每次放假的时候,还没有到家,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妈妈站在门口翘首遥望的,一听见自己的喊声,定然是满怀欣喜的迎接出来,可是这一次,居然没有人答应。隔壁的婶婶听见叫声,就说,颖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前天,你爸帮你四叔家收稻谷,一不小心,一粒稻穗打到了你爸的眼睛上,送到乡医院,医生说不收,现在已经在县医院了,估计你爸的这个眼睛是看不见了……还没等婶子说完,颖儿只觉得一阵昏眩。

一个人坐在走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黑了下来。

“咦?颖儿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黑暗中一束灯光向自己照射过来,仔细一听,是天逸哥哥的声音。

许久不见天逸哥哥了,天逸哥哥是我们这儿十里八乡的第一个大学生,自小的时候,爸就告诉我,要以他为榜样,将来像他一样,考上好的大学,可是,到底我还是让爸爸失望了,不是么?其实,我跟天逸哥哥并不是很熟,尽管,我们家离得很近,打小就相熟,小的时候,家里农忙时,放学的时候,天逸哥哥经常的陪我玩儿。我也很喜欢他,因为他总会很多很多我们同龄的小朋友不会的稀奇古怪的游戏。年幼的我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可是,长大以后,我们却疏远了,可能每个女孩儿都是会有这样的阶段吧?我上师范以后,就一直没有再跟天逸哥哥有过过多的交集了,就算是每次放假回来,看见了,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呜……”我终于是忍不住的哭出声音来,可能是因为打小就跟在天逸后面厮混,所以他一问出声音来,我就是止不住的脆弱了。

天逸哥哥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原因,拍着我的肩膀说,丫头,没事的,我明天刚好要回县城了,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来帮你问清楚你爸在哪个医院,我们去看看就放心了。

于是,我跟着天逸哥哥在他家歇了一夜,第二天跟着他回了县城,看见爸爸的时候,爸爸正痛苦的等在医院,医生说,要赶紧的凑医药费和手术费,否则,要是感染了,另一只眼睛也保不住的。我一听这话,顿时吓呆了,赶紧的冲着医生喊,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的给病人手术?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你们家还没有缴费。

多少钱?这时候天逸哥哥问了出来。

大概要五万。

医生的回答顿时让我傻了眼,要知道,在那时候,别说五万,我们家就是五千也拿不出来啊!医院就是那样的铁石心肠,尽管,在医院的人都是急需要救治的,但是,那些可恶的医生的眼睛里面,看见的就是钱,没有钱,你就在那里等着吧!想着我最爱的爸,就这样痛苦的等待着医生的救助,可是,因为我们没有钱,医生,就那样的对我们置之不理,我的心都碎了,再也忍不住的,接着哭出声音来。

颖儿,别哭,我来想办法。良久,天逸哥哥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来。我抬起头,看见他一脸的真诚,顿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还没有高兴一会儿,我就又开始难过了,因为,我知道,五万,不是一个小的数目,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会,可以把这笔钱还给他。尽管,家里的人都说,天逸哥哥在外面混的很好,挣到了不少钱,可是,那又怎么样,五万啊,不是五百啊!!

其实在小的时候,我的心里面就给自己未来的男朋友定下了一个标准的样子,那就是像天逸哥哥一样的温文尔雅,一样的帅气,一样的让人温暖。

看见天逸哥哥这样的对自己慷慨解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那样,在爸的手术室外,把头深深地埋入了天逸的胸前。抱着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天逸的心里面五味杂陈。记得12岁那年,自己正在稻场上玩耍的时候,陈家婶婶怀抱着一个婴儿,因为好奇,跑去看了一眼,那个婴儿就冲着自己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从那一刻起,天逸有事没事就爱往陈家跑,看着这个婴儿一天一天的长大,天逸不能看见别的孩子欺负她,不能看见她不开心,甚至是不能听见她哭。多年后,天逸明白,自己对颖儿的爱,是那种日积月累深入骨髓的,真的,记得自己突然明白这个的时候颖儿才初一,12岁,而自己,24岁。这样的年纪,在农村,很多人是都已经是孩子他爹了,自己也是有过女朋友的,可是,那天,自己从外面回来,看见颖儿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这辈子,怕是要栽在这个小丫头的手里了。是的,每次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想来,自己的不对劲儿,就是源于这个丫头!可是,她还是那样的小啊。她还只是个孩子,自己真的是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啊。从那个时候,天逸就不再找女朋友,尽管这五年来,自己的身边也是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妈妈也是总是催促自己,说29了,该成家了,天逸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真好,颖儿又长大了一点!

在医院的那段日子,天逸每天都会在晚上忙好之后,去看看爸。因为医院有天逸哥哥,我还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在放学的时候,才回去医院,妈一看见天逸,就要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表达自己的无限感激之情。

“天逸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颖儿,我有话对你说。”

那天晚上,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你送我回学校,我们走在路上,居然同时的说了这句话。

“你先说吧。”我轻轻的说。

“颖儿,我喜欢你,打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这么多年,我都在等你长大。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有了女朋友了,结婚了,看着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就在想,真好,我的颖儿,又长大了一点儿。”在那样的黑暗的没有路灯的路上,听着你这样的绵绵的话语,我突然的就感动的无以复加,天逸,你知道么,其实一直以来我想我都是喜欢你的,曾经,看着你和漂亮的姐姐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我是那样的希望,自己一夜之间可以长大。你们,总是觉得我是小孩子,可是我什么都明白,我真的长大了啊!

父亲很快的出院了,我也恢复了我正常的校园生活,你依然是在经营着你的小公司,那年寒假的时候,你那公司因为员工很多都回家过春节,非常的缺人手,看见你烦恼的样子,我决定,带着桔子去你们那里给你帮忙,是的,只能是橘子,我一说,橘子就答应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事情,我并没有对橘子说,你也说的,等我长大一点的,你说,那么多年的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样的一段时间么?你说,等我毕业的时候,你几号跟我订婚的。

后来,我想过,日子要是就这样的一直过下去,似乎也不坏。

后来我想,要是那天,我没有让橘子与你相遇,那就好了。

后来我想,如果橘子没有爱上你,那该有多好。

可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所以一切的假设都不成立啊!

天逸,你当然记得,那天天下着很大的雪花,我带着橘子,站在你那酒店门口,给你当临时的迎宾。因为天气冷,我和橘子都是满脸的通红,看见你的那一刻,橘子笑颜如花。外面,雪花纷飞,里面,正在举办着一场婚礼。那样的画面,是安静的,唯美的。你就那样的在大堂里面看向我们,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那之后的整个师范的时间,我和橘子都是在你那里打工的。

其实,很多次,橘子的表现,都可以看出来她是爱上你了的,其实,很多人都是知道橘子是爱上你了的,唯独,我没有明白,后来想想,其实很多次,橘子都是给了我暗示的,是我自己没有明白。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也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你带着我看遍了那个城市所有的风景,每一次,你约我出来,我都会叫上橘子,我天真的以为,你是我的爱人,而橘子,是我最好的姐妹儿,我们在一起出去,是最好的,可是,我就是忽略了橘子对你的感受,你说,我怎么就那样的糊涂呢?我怎么就那样的后知后觉?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我敏感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的一团糟呢?是不是,我就不会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