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男女下了车,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茶棚,虽然这路上行人并不多,只是他们这群人男的英气逼人,女的俊俏如花,少不了惹人的注目,到了茶棚,虽然很是简陋,但也不失干净,铁晋去拴好马车,让马也好好休息一下,吃点草料。店小二聪明机灵,看来了几位客人,个个气势非凡,而且看衣饰打扮,都绝非一般人,这店小二来往的客人见得多了,眼睛自然也是顶几分事儿的,能够看出哪些是富贵之客,哪些是无财之人了。见了眼前的几位贵人自然是喜上眉梢,一手拿抹布抹着桌案,一边抬头满脸堆笑的问:“几位客官辛苦了,要点什么?别看小店简陋,但是吃食都不少呢。”远佳眨着眼睛,一脸好奇的样子:“都有什么?挑些好的,尽管上来。”边说边坐下了,纪棠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公主在这里,应该先请公主入座的。远佳撅起嘴,慢腾腾的站起来,心里想着,就是这般不让人自在,真是讨厌。公主倒是一脸的温笑,看不出不愉快的样子,对于纪棠的用意,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她侧头对远佳也是对纪棠道:“出门在外,没有许多的讲究,都无妨。”一句话,点到即止。纪棠眼含谢意,微微一笑。公主坐下,举手投足间总是给人不同于常人的气派。纪棠暗暗叫苦,恐怕只有瞎子才看不出咱们这群人的不同吧。
店小二忙前忙后,把两张桌子几条板凳擦抹干净后,不笑不说话,朗声问:“诸位客官居,是先上酒菜,还是先上茶诸位润润喉?”纪棠望着他回以含有深意的笑,慢悠悠的说:“不急。你且先上茶水来,我等先喝茶休息,你再准备饭菜不迟。”“得咧!”小二一声喊,跑到后面准备茶去了。趁着这个空档,四处望望,看看风光,活动活动腿脚,远佳一本正经的对铁晋说:“铁晋,你的驾车技术真的很好呢,都把我晃悠着了。”说完,还打着哈欠。铁晋听到她当着众人夸奖自己,有些紧张,“没,没什么。”说完,手在桌子里下局促的搓着,这副模样,真真是让人看了想笑,杀人不眨眼的铁晋,居然也如小女儿家一般害起羞来,真是有趣。谁料远佳话峰一转,假装生气的斥道:“我白天在车里这样睡,晚上怎么睡着呢?这可如何是好?”纪棠抿着嘴,其它看出端倪的人亦是不出声,只有铁晋身陷其中,见远佳这样说,急急的说道:“那……那……”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众人再也忍不住大笑。纪棠也禁不住笑了,只是心里想着,这远佳,与铁晋当真是……
此时,店小二一手拿着一把茶壶,一手托着一个茶盘,里面放着几只小茶碗快步来到纪棠等人的桌前,“来啰,为诸位客官斟茶。”说着,把茶碗一一摆在众人面前,然后把茶壶里的热茶轻轻倒入碗中,却也是滴水不露。随着热茶的水气升腾,一股茶香也扑面而来,连公主也连连点头,纪棠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问道:“店家,这是什么茶,如此清香。”店小二微微一愣,随即说:“哪里,山野间有什么好茶,只是我家娘子手巧,一般的茶水中放了些山野间的小花,所以更清香一些。”“噢?”纪棠的嘴角慢慢一笑弥漫开来,看上去温文尔雅,话语中却透出一丝的寒意:“娘子的心思果然是巧呢?”店小二手不易察觉的一抖,嘴中喏喏的说不出话来,其他人觉得纪棠似乎有其它的话要说,也都抬头看着,竖耳听着。
只见纪棠手里把玩着那杯茶,放在鼻尖轻闻,却不放置唇边,那温和的笑,始终洋溢在脸上,过了片刻,嘴里漫不轻心的说道:“这茶中,娘子加入的花……”店小二的脸色随着纪棠的语调明暗变化着,只见纪棠的语气突变,温笑也变成了冷冷的笑:“这花可是曼陀罗么?”叶哲也轻声和着纪棠的声:“代表复仇和死亡的曼陀罗吧?”店小二后退几步,吃惊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纪棠轻轻挑眉,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如同看穿他的心一般又说:“不要使用你的暗器。”此话一出,店小二更是惊诧连连,难怪主人再三叮嘱要格外小心,此人绝不好对付,没有想到自己果然露出了马脚,但是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呀,真是让人……害怕。
店小二定了定心神,尽管努力静心,却也不付初见时的神采,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可是,可是,这还没有斗呢。他哑着嗓音问道:“究竟,你是如何得知的?”纪棠笑了,如同那一抹阳光,透着温暖的光,眼光的寒星点点却让人不容忽视:“你指什么?你的曼陀罗花?暗器?”店小二脸色越来越暗,脸上的肌肉也突突的跳,“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如果连这都闻不出来,那我早死多时了。至于暗器嘛,呵,你的手就是最好的答案。”店小二一再的心惊,想必在自己擦抹桌椅的瞬间,已经被他看到了自己手上因为练暗器而落下的茧,只是他的观察力……未免……太敏锐了些,莫非那看似温暖的眼睛,竟是一双鹰眼么?
纪棠这时看着发呆的店小二,继续说道:“可还要我继续说?树林中的朋友,倒真有耐性,还不现身么?”此话一出,不仅店小二心惊,连带着公主等人也是吃惊不小。铁晋不知何时已然站立在远佳的身旁,半个身子挡在远佳前面,纪棠看此情景,心想想必他也早听到有人在树林中埋伏吧,看着他把挡在远佳身前当成了习惯,心里也随之一暖。
只见树林当中,闪出几个黑衣人,绢帕罩头,只露出一双厉眼。只见一人往前迈一步,拱手道:“丞相果然好眼力。”纪棠一听此话,就得知,单凭这称呼,就知是朝廷中人指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