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离死别

“多谢大人好意,我等自知生死,死了也比苟活痛快,只是……”那小海豚的父亲沉声说道,不是虚言,对于他们来说,屈与人族一生一世,若在给他们选择的话,他们定然宁愿不来这世间一趟。

木叶一怔,这男子说到此,目光居然看向了自己,目光中有着犹豫不决,诸多挣扎的神色,但是看着木叶,那男子眼中各种复杂之色渐渐被一种疯狂和果断代替。“我等死不足惜,但是这孩子,实在什么都不懂,为人之父,我恨不得护其一生,可不可能。”

男子伸出双臂,将小脸都哭红了的男孩抱在怀中,男孩的头深深的埋在男子的怀中,低声的抽泣着。男子用手轻抚这男孩的金发,眼中尽是温柔之色,这是父爱,不论是人族还是其他万族,在父爱这件事情上,完完全全都是一样的。

“有什么可以直说!”木叶说道,看着男子轻抚这金发男子,却好似下定了生死离别的决心一样,这让木叶心中也不是滋味,当日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何曾不是这样。一人独战星空,回来的不过一具躯体而已。感受到胸口上自己父亲躺着的冰棺的凉度,木叶决定帮人帮到底。

“谢恩人!”男子低声到,看着怀中的男童,“我这儿子,为天生还祖之体,万载不遇,世代无一。若是成长下去,可以非常强大,据闻远古时期,万族祖先与人族是不分上下的,那时的祖先都非常的强大。”男子拉起怀中的孩童,向着木叶走来。

同时手一翻,手中出现一个碧翠色的葫芦,葫芦轻轻一阵摇晃就安安静静的躺在的男子的手上。“恩人应该也知道,我族这般的异族,人族是不允许修炼的,我等几人,平日私下积攒,才到了如今地步,也是全力。而风崖宗追杀我族,就是此物的原因,原本以为此物是我族之福,却没想到是我族大祸!”

猴子盯着男子手中的葫芦,眉头微动,却没有说什么。木叶神色也是平静的盯着那葫芦,可是心中却是唤起滔天巨浪,那男子手中碧翠的葫芦散发出来的气息,居然是仙气。这是在青塔世界之外,木叶第一次看到仙晶之外的仙力。

“此物可纳拘天地元力,让我族无需元晶就可修炼,是偶然从天而落所得,原本以为有了此物,加之小儿天生的体质,可以让我族成长起来,不求其他,只求生活的更好,但是如今却是没有机会了。我等众人,命元已损,所以我恳求恩人,帮我等照顾我儿,恩人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的好人,人族有恩人这样的好人,让我遇到,是我一生之幸,恳求恩人答应!”

木叶一阵沉默,看着那人手中的葫芦,思绪想了很多,这域外世界,师尊已经明确告诉了自己,不可能有任何仙力,在当年天帝离去时,除去昆仑山之外,所有与仙力有关的东西全部被天帝一把抓走!可如今,先前者葫芦,释放出来的绝对是仙力,让木叶突然心中有种混乱感。

“此物有着先天器物的味道,但又不全是,我也识不出!”猴子说道。木叶闻之点了点头,这天下法宝兵器无数,统称器物,不过无非先天和后天两大类,而后才各有品阶。木叶还未看过先天器物,就是后天器物的也没有见过多少,一般的凡兵,称之不上。但是这碧翠的葫芦,应该不属于二者任何一个,木叶猜测有可能属于一尊仙物。

仙物是一个可怕的概念,当年天帝君临天下,天下尊仙,修仙者,强大无比,不是如今凋零到了这般天地。

“我只能保证,只要我活着,他就活着!”木叶看着男子说道。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晨晨,快来拜见恩人!”男子很是激动,当时就对木叶跪拜道。小男孩很惧怕木叶,不肯过来,被男子硬拉了过来。男子脸上此刻充满了高兴激动之色,他深知若是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难逃一条死路。但是以一个奴仆的身份,跟着一个人类,这是很大的一个保障,而且木叶是他生平仅见的好人,让他突然感觉到了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你等如何打算?”木叶看了一眼小晨晨,问向了那男子,余下几人肯定活不久了,在木叶看来,也许他们会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反正生命最后一遭了,没有什么顾忌了。

“我等自当以死谢罪,这一次我等无知反抗了人族,唯有一死,才可平息他们的怒气!”男子答道,倒是没有什么不舍,言语中很是放的开,另几人也微微点头。

木叶一怔,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回答。猴子没有言语,低低叹了一口气,向着一边走去,拍了拍木叶的肩膀。木叶看了一眼这几个伤痕累累的异族,微微摇头,也向着猴子那里走去,留下父子二人最后相聚的时间。

“他们完全可不比如此,就几日可活了,何不疯狂一把?”木叶问向猴子,看着远处那父子二人最后的相处。

“你虽为人族,但是根本不懂人族,他们若不以死谢罪,要死的,会有更多,这就是人族,绝对不允许有半丝对人族威严的不敬,宁可杀尽天下,也要握住权势!”猴子摇头叹道。

木叶默然,沉默了下来,这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天下,一切存在即有天理,生命并无真正的贵贱,为何成了这般。当年天帝降临凡间,难道传的就这这样的道么?从自己师尊的言语中,可以看出,明显不是。但是没有了天帝仙人的威慑,难道这是人显现出来的本性不成。

“你有些不同,今日的事情,换成任何一人,我想不是被之前那几人斩杀,就是将此地斩杀干净,包括他们!”猴子指向了那几个异族之人,“你这样做,不觉得什么不妥?”猴子开始主动和木叶说话,木叶给了他一种别于他人的感觉。

“我师尊曾有言与我,人在做,天在看!”木叶微微一笑,“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今日若不管不问,则哪日,不公降临我身,亦无人为我呐喊,我能做的,也不过这些而已!”

“师尊说过,如今的人族越加背离人道,太过自高,这样下去,总有被颠覆的一日,天下轮流坐。我能做的,不是将整个人族拉回来,而是让异族知晓,人族有恶,但绝非全部,若哪日,这天下真的颠覆了下来,对人族,希望万族,可以给人族留下苗裔!”

不多时,晨晨的父亲将晨晨送了过来,小晨晨怀中抱着那个葫芦,小脸都哭红了,眼睛也哭肿了。小晨晨死死的抓住其父亲的衣角,无论如何也不愿松手,他还太小,不明了很多事情,但是今日对他是一生难忘的,那么多的族人,连放反抗都不敢,一个个倒在了屠刀之下,包括自己的母亲和几个兄长。

晨晨的父亲一咬牙,丢下晨晨,转身就走。晨晨被木叶单手抓住,生离死别,确实不是这么小的一个孩童应该承受的。

“爹爹…”小晨晨嗓子都哭哑了,小身躯拼命的挣扎,想要去追自己的父亲。晨晨的父亲,伟岸的背影留给了晨晨,一步步坚定的向着族人那里走去,并未理会晨晨已经撕心裂肺的哭声。

木叶轻叹,这孩童的命运和自己一样,或许比之自己还要苦些。看着幼小的身躯在自己手下拼命的挣扎,眼泪都沾湿了衣襟,木叶轻轻摇头,能理解晨晨此刻心中的痛苦。

晨晨的父亲脚步非常果断,和几个残余的族人向着山林中走去,头都没有回一下,只留下最后的背影,甚至没有要再多看自己儿子一眼。他们是去谢罪送死的,因为他们若不死,会连累诸多异族受到无妄之灾。

“孩子,父亲对不起你,父亲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我不要你强大,只要你快乐。但是,若有君临天下日,切记莫负天下人!好好跟着恩人!”晨晨父亲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小晨晨泪汪汪的目光之中,却是传出来了最后一句话语,生离死别,这是最后的道别。

“若有君临天下日,切记莫负天下人!”木叶喃喃,看着手中哭的已经站不出的小晨晨,“这天下人,包括人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