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带着重重的马蹄声,近万余柔然铁骑像一股汹涌奔腾的巨浪,狠狠地拍打在了秦军中军军阵上。
“啊”
一声声惨叫声自最前排的秦军将士中传出,入土近半尺的重盾被柔然骑兵撞开,伴随着黄土的飞溅中露出了后面身披重甲的秦军将士。
看着被头盔保护后秦军重步兵惊恐的神情,柔然骑兵如同一头头噬血的饿狼,将锋利的弯刀砍向失去了重盾保护的秦军将士。
“狂沙”
秦军校尉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中军上空。
“狂沙”
震天的怒吼在战场的上空盘旋,差点被柔然骑兵一股凿穿的秦军重甲兵军阵,突然冒出来一排锋利的长矛,直刺正在大肆砍杀秦军的柔然骑兵,立时便有几百柔然骑兵被捅于马下,柔然骑兵猛烈的攻势为之一阻。
“传令,两翼从左右包抄,中军固守不动。”
看着已经快要突破整个秦军中军军阵,离自己仅仅不足百步之遥的柔然骑兵,王恬冷冷吩咐道。
“诺”
王恬话音刚落,便有一小校飞驰而下。
“啊”
一名柔然骑兵将一个秦重甲兵的脖子划破,鲜血溅了一脸,猩红的舌头伸出,舔了舔嘴边飞溅的鲜血。令人作呕的腥气传来,而柔然骑兵的精神却为之一振,眸子瞬间变得血红,一夹马腹,又向着下一个目标冲去。
“铿”
一名秦军校尉架起了面目狰狞的柔然骑兵势大力沉的一砍,还来不及喘口气。突然,一股剧痛自肩部传来,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鲜血狂飙中,秦军小校艰难的转过头,只见一个柔然骑兵正狞笑着看着他,手上滴血鲜血的弯刀仿佛在告诉他曾经的一切。
“老子操你老母”
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已经垂下去的手猛然抬了起来,带着漫天的怒火,长枪狠狠地向柔然骑兵刺去。
“嘶”
一个利器划破肉体的声音传来,秦军小校顿时觉得身体仿佛变轻了许多。
“咦,我怎么飞起来了?”秦军小校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疑问。
低头一看,只见那名柔然骑兵正完好无损的坐在马上,而不远处,却有一个没有头颅的尸体矗立在那,鲜血从创口处狂喷。
“啊”
秦军小校虎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满脸狞笑的柔然骑兵。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不甘,秦军小校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带起尘土阵阵。
远处的山丘上,柔然先锋契必珂和一些柔然将领正居高俯视着战况。
看见因为快要被突破的秦军中军军阵和因为左右回援中军而产生混乱的秦军两翼部队,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员柔然将领策马而出,对着正注视着战局的契必珂朗声说道:
“契必珂大人,秦军的中军已经快被伟大的柔然雄鹰们突破了,他们的左右两翼两支军队也正在回援他们的中军,大人快下令吧,末将愿领剩下的儿郎们出战,我保证将那个秦军主将杀了,把他的人头给您送过来当酒壶。”
契必珂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算你是令中原诸国胆寒的秦军又如何?在我柔然的铁骑之下,还不是要颤抖。今天,就要我契必珂来结束你秦军战无不胜的神话吧。
“呼和万夫长听令,令你率两万草原上的雄鹰去绞杀眼前的猎物吧!”
“诺”
“嗷呜”
呼和仰天长啸,弯刀一举,两万柔然铁骑应声而出,带着因为疾速奔驰而产生的呼啸声,两万柔然铁骑像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向不远处看似混乱的秦军冲去。
漫天的尘土被马蹄扬起,仿佛一大片浓烟,遮盖了整个天际。
看着脚下因为万马奔腾而颤抖的大地,王恬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终于,要来了么?
目光一转,看向眼前混乱的战局。
“传令下去,两翼沿左右撤退,后军散开。”王恬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不屑,蛮夷始终是蛮夷,即使有了自己的文明,也还是蛮夷。
“将军,现在会不会早了点?我们的中军将士还在前面苦战,若是那样,岂不是连他们也……”王恬身旁闪出一骑,正是那习二,只见他满脸的不解之色,疑惑问道。
看着麾下有些将士们年轻而又稚嫩的脸庞,王恬似是有某根神经被触动,心中一颤,微微闭上双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半响,睁开双眼,脸上却是一片坚毅之色。冷然道:“照做便是,不必多言。”
望着正在前面忘死厮杀的秦军将士,习二心中一凛,“将军这是准备抛弃那些正在前面浴血苦战的中军将士啊!”
王恬似是看穿了习二心中的想法,冷哼一声道:“为将者,当善于审时度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岂可优柔寡断,心存妇人之仁!”
习二久经沙场,岂能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只是他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庞,心中不禁微微作痛。这些,可都是他的袍泽啊!
王恬看着久久不语的习二,心下一叹,道:“放心,他们死后,他们的家人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他们的子嗣会由当地的官员照料,不会亏待他们的。”
“诺”
习二脸上闪过一丝沉痛,为了大秦,将士们,对不住了。
突然间,契必珂心里突然出现一丝不安,但是看着眼前混乱不已的秦军,战局仿佛就向着预料中的那样发展,却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何不安。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
所有柔然将领的表情凝固了!
全部的柔然将士的表情凝固了!
秦军后军散开,一大排黝黑的战车冒了出来。这些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战车三辆一组,每辆战车由三匹马拉着,马的要害上贴着铁片,使其不容易被杀死。车的两旁安插着三丈长的长矛,明晃晃的长枪林立,仿佛一头头意欲夺人而食的恶兽般张开了血盆大口。最令人恐怖的不是这些,而是每辆战车的前端,只见上面安着三排长达一丈有锯齿仿佛刀片一样的东西,虽然还没正式发挥作用,但是所有柔然将领的脑海间已经清晰“看到”了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情。
“快!快呤金收兵啊!”契必珂额头上青筋暴露,跳脚怒骂道。
看着已经离大秦战车不足百步,依旧高速冲刺的柔然大军,旁边的一名柔然将领神色有点暗淡,凄声道:“大人,已经来不及了。”
契必珂神情惨淡的看着正气势汹汹冲向大秦战车的柔然铁骑们,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顿时焉了下来。
“族长,我对不起你啊!”
在所有柔然骑兵震惊的目光中,那一排在阳光下泛着幽光的大秦战车缓缓动了起来。他们就是古代的坦克,能碾碎一切阻挡它们前进道路的敌人。战车内披着重甲的“马夫”皮鞭狠狠地一挥,战马吃痛,长嘶一声,伴随着重重的轰吟声,他们就像是一群地狱的幽灵,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向着柔然铁骑狠狠地冲去。
有些柔然将领们已经闭上了双眼,似是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
一息时间转瞬即逝,傲视草原的柔然铁骑和已经被淘汰了几百年的大秦战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完全是赤裸裸的屠杀,大片大片的柔然铁骑撞在战车上,撞在锋利的刀刃上。鲜血狂飙,四肢抛飞。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广阔的平原上,一排又一排的秦国战车如同一台又一台绞肉机,将一个个原本鲜活的柔然骑兵狠狠地绞杀成一团碎肉。
“嗷呜”,漫漫黄沙中,有悠远的牛号角声传来。
一大群身披大秦制式甲胄的黑色骑兵突然出现在柔然军阵后,粗略一扫,不下万余骑,锋利的长剑被高高举起,带起一抹冷厉的幽光,
“叩哒哒”
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一万大秦骑兵,以无可匹敌的冲势,冲向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柔然骑兵后阵。
战马狂嘶,柔然骑兵无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
为何?他们失去了曾经的激情?
求生的欲望在眸子里熊熊燃烧,这秦国骑兵又仿佛是一滩冰冷的凉水,浇熄了他们心中仅存的火花。
他们都是魔鬼,是魔神库卡派到人间的恶魔。
柔然骑兵脆弱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无休止的屠杀,让他们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
他们也是人,柔然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虽然在残酷的草原中磨练了他们坚韧的意志,但是他们也毕竟还是人类。
终于,有一名柔然骑兵策马奔出了混乱的战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混乱像投入石子的湖水,一圈又一圈的扩大。
稳居中军军阵的王恬冷冷一笑,对着左右吩咐道:“全军突袭,不许放过一个。”
“诺”
震天的怒吼,在秦军中军军阵缓缓传开。
如同漫山遍野的蚁群,秦军嗷嗷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曾经不可一世的柔然大军冲去,已经心生惧意的柔然骑兵就好像是一群待宰的羊羔般,无力的在原地打转,等待着秦军将士手中冰冷的长剑挥向他们那脆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