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夜

是夜,星期二。

头发和水草的感觉难道拿着是一样的么?她摸摸自理的头发,感觉故事多少还是不是很严密,头发和水草的感觉,应该是有很大差距的。只是她想着,也只是顺手一撩,怎么会回收一看,几丝秫秫的感觉从头传到手,不注意看,还难得感觉到。

她还是诧异,是自己的头发。好好的一头一头,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些脱落。

是有些饿了,她端着稀饭,喝下去一口。没有水草。她想,然后自己心里笑话自己,怎么连恐怖鬼片都不怕的自己,也连一整个笑故事也放在心上。

这个要是有机会给他讲,他一定会被吓着。他一向不爱看鬼片什么的,她觉得好玩儿,还不时说点什么,来吓吓他。

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她还是坐躺在床上,鼻子吸进去的,都是一股药味,消毒水一样,清晰着鼻子,脸部,和手指尖。她指尖有些发凉,看着窗外,一片漆黑。快要到昨天下课的时间了。她想。

这样子把自己完全给裹在被子里,她原本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她讨厌那样,感觉不能呼吸,全身热烘烘的。但是秦南换上自己的衣服下班的时候,确实是正好碰到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会不能呼吸的!糸离?”秦南走进去,试图拉开被子。

她没有秦南以为的那样子,而是把被子打开,她看着秦南,“你要下班了吗?”语气里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秦南点点头,“其实也不是说下班了就得回家,就能回家。”秦南说,看着眼前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产生那般的怜悯,可能有一点点喜欢她。因为安静的性子,或者是漂亮的模样。秦南坐下来,看着她。

“那你们的工作还真辛苦。”她想了一会儿说。

秦南多少有些失望,自己原本以为她会说,留下来陪陪我吧?秦南也能看出来,她有那么一丝害怕。可是她没有说,她想了一会儿,也只是说出这么没有边际的一句罢了。

秦南摇摇头,站起来,给她盖好被子。“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就按头上的铃子。”秦南说,然后她点点头,像是刚才躲藏在被子里的傻姑娘与她无关。

她看着秦南出去后,眸子落寞的闭上。自己也不可能说,让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好心人,还这么劳神的陪在自己身边。她想。然后抬头看了看那个头上方的铃子按键。都是,劳神的活儿。她闭着眼睛,又往被子里面挪了挪。

她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是眼睛闭上的,还是天花板的颜色。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着,这样就睡着了吧……

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确实吓了一跳。可是为什么会吓一跳?她也说不好。看着他走进来,还是穿的长袍,像是80年代的那种,本来觉得好笑,但是也是觉得有些好看。

“今天你的贴身姑娘给娘使去搬新进的年货了,怕是没有人来伺候你。”他说着,也走到了她的跟前。

她不知为什么他说话变得这样,但是意思倒也明白。她转过头,看到在镜子里,黄色还有些歪歪斜斜的面孔。不怪,她看了一下,是一面古铜镜。而自己也是穿着一身古装,披散着头发,还坐在红色圆凳子上。

他已经和她成婚几日,只是因为筹办年货在外地,忙得没有空陪她。她脑子想起这些,才发觉自己面容有些呆滞。

“怎么了?离儿?”他站在一旁,看着镜中,她眉索的摸样。“身子不舒服吗?”他关切的问。

她摇头,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脸上带着一丝焦急。“昨晚睡得不好。”她摇头走向他,轻轻的将身子倾斜靠在他的手臂边,“因为外边儿下雨,母亲过来吩咐了事情,之后再没怎么睡着。”她说得慢条斯理,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是对自己也这样子斯文说话有些感觉异样。

他一手轻轻的揽过她的腰,细细的,还隔着睡衣稍有香气和温热出来。“母亲说什么了?若是说不爱听的了,你便当做没有听到就是了。”他是宠溺她,在婆媳关系这件事情中,他最无权说起。他一直在外做生意,忙得回家睡觉便的好事,那里还要那个时间来调节婆媳矛盾。

“你尽是瞎猜!”她一手摸着自己的头,一手轻轻的点他的脑门子,笑着说,“母亲是来问我是否需要什么,还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和味道,问我要不要去一起看看那些香料。”她说着又走到镜子前的凳子边坐下。“我与母亲相处好着,你可别说什么不好使的话。平白得罪母亲,还让母亲一番好意不得我待见似的。那我罪过就大了!”她说着,但还是笑。

家中婆婆主持家务,公公也是生意经,虽然已经交与他这个长子处理,但是怎么说他也是年轻者,没有老辈说话好使。就这样几个照顾的丫头和她们婆媳在家,什么时候那也是需要防着点儿的。婆婆喜欢聪明人,但是又不能聪明过头,让婆婆生气疑心,凡事有个什么差池,就是你这个聪明第一个风险。

他没有说话,环看房间。到处都是香囊。整个房间却不见香得腻人。

“离儿,这东西怎么这么多也还是那股清香?”他走在一隔断上挂着的香囊边,深吸一鼻问她。

她走到床边,把粉蓝色的绣花鞋不紧不慢的穿上。“我娘送我去舅母家的时候,身上就带这么一个香囊。后来舅母说,我娘不再来看我,便把香囊留下,说见香囊如见人。我后来打开看,囊中并非什么稀奇种物,只是一束迷迭,用水裹着晒干再放进囊里,可以香很多时日。”

她本身从舅舅家嫁过来,舅舅家已有儿子三个,虽然是亲姐姐的女儿,但是条件不足,最后也是以卖,才给了他家。她爹去得早,娘很早就有了一个有钱的相好,后来大概是把她给丢了嫁人。所以她没有去找过娘,但是也不怪。谁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他看了看香囊,没有在管。

回头是她刚好在盆边洗脸。细长的指尖,轻轻的捧起一小捧的水,然后拍打在她几乎透明的脸上,她皮肤很好,即便曾经在舅舅家也是粗活累活不分的坐。他倾着身子,靠着隔断看她。手镯就像是一个个的乐器,她一揽水,便音乐似的哗啦啦响”。

“即是你有自己的讲究。”他见她洗脸抬头,便递过一放面巾,“那也不能经常用冷水。我看着也觉得冷得很。”

她接过面巾轻轻拭擦脸颊。“若是温水,就没有紧致皮肤的功效了,再说……”她正欲说下去,忽然觉得可笑,“你一男儿家,怎懂得女人家的事。我习惯了,倒也还觉得很舒服,冰冰的,还很是让人精神。”她说,然后又坐在镜子前。

他走过去,看她又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头发披着,虽是乌黑靓丽,但也有些不成规矩的散乱。“今天不用出去了,我才早早回来。你打算一直在室内表演你的长发吗?”他说,然后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在女人中,她的头发是奇长而且奇亮的。他很喜欢,俯身下去闻,是她独特的清香。

“诶!”她见他这样,有些不好意思。“别这样。叫旁人看见笑话。”

他呵呵直笑,爱不释手的轻轻握着她的发梢。“那你就快快把头发梳起来,免得我再生是非。”说完他还是在笑,一脸的坏笑。

作为买来的妻子,他没有半点怠慢。他爱她,是他用钱感谢了舅舅和舅妈,然后才娶了她,起端她并不认识这般的大少爷,所以被卖出来的这样想法根深蒂固。

她皱着眉头,把一束头发拉着不知道往那方盘束,一遍纠结一遍碎碎念,“我是看见那丫头给我梳,一直觉得好看。那也没有想到有个什么时间不合,竟然给我梳不了头。我这下子就没有办法了。”

他看她矫情的模样,女子都为这些许破事揪心烦恼。所以说女儿哪能撑家抗累,铁定是哭死急衰。他这么想着,眼前的女子已经把头发梳理好。是她嫁入格家的时候,那个平平的发型。

不及平日里丫鬟梳的精致,倒也干净利落。

她站起来,看他正看着自己的头发,最憋着嘟囔,“晚些时候,我叫那丫头教教我,这样子出去,母亲得觉得不得体。我自己也别别扭扭的。”说着,还是特别不满意的用手摸索头发的根部,像是怎么着也不舒服。

“很好看!”他还是赞许,“干净而且很利落!能干的小媳妇儿……”他逗她,手伸过去拉她带着手绢的手。

她心里美着不说出来。只是由着他牵着,走出了卧室的门。

外面阳光无限好,管家是个老头子,在修剪花园长出来的多的枝条。

他们夫妻在东室,西室是她的公公婆婆,公公婆婆早已分房睡,而西室就是最大的一套,北室是客厅,前面通往集市,是繁华地段。北市屏风后面,是他们一大家的客厅。南室是客卧,几乎都是公公的生意贵人在那里占住。

她看四周,好像都没有人。

“母亲同父亲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们和一些下人们。”他还是牵着她,在管家面前,好不恩爱。事实上他们确实很恩爱。尽管婆婆不是很喜欢她,但也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怕是红颜祸水。

“我本来应当一起去的。”她稍微有一点自责。“那日你说不让我去,母亲怕是觉得是我的心意了。这次也就没有叫我。”她说,看他笑着领着她向北室那边走,心又还是高兴的,丈夫疼爱,做妻子的有时候会受气也不是难忍。“倒也不怪你!母亲今日回来,我便前去请罪。你可别再来护着我。当真是在她老人家面前做作,我也就抬不起头了。”她说,手却握得更紧了。

他只是笑,并不觉得她的话多有道理,女人都是矫情,谁也想要仗着谁。母亲有些霸道,那也是因为一直持家,妻子本也能干,不过是还没有接手管家,母亲不能这样处处要她就着,还事事都那么得理不饶人。

“我自然有我的分寸!”他安慰她,大指轻轻摩擦她的手背,过来屏风,是投来热闹气氛的大门。

“我们要出去?”她惊讶,平日里,她很少出门,就是出门也是一个人,来去匆匆的,还找不到个说话的伴。更不要说逛街了。

“那日我去街头,找到一个……”他得意的正说,忽然又闭口不说,想想笑着神秘道,“我且不忙说,当时我给你一个惊喜。”说着牵着她,走进集市。

市里人多,都是些为生活忙碌的人。他也不是轻狂看不起人的人,被卖菜的老夫撞见,也只是摆手没关系。她看在眼里,不知哪里来的福分,嫁于这样的好人家,还遇到这样的好男子。

“你看!”她被他的喊声惊扰,看去他手指的地方,是做衣裳的地方。“那衣服遇我见你那天的,是不是一个模子的?”他表情有些高兴。她点点头,不算很激动,倒是被他的激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牵着她走去,问,“老板,这衣裳现在卖吗?”

老板大概早就知道他们过去是问那个,还没有等他说完就急忙摆手。“这是我们店新的花样,才做出来,只能供看,不给卖的。”

她笑着拉他走,他也一头雾水。不卖挂出来做什么?还说什么他们店的新花样。“离儿,你是在哪里来的那花样的衣裳?”他转头问,心里好生郁闷,居然不卖!

她笑,不时用手绢掩嘴。“那是我在舅舅家学绣花的时候,自己秀的!当时舅妈说四不像,还不给我做成衣裳呢!倒是我求了半天给我做成的!”如今她也不再穿着那样子寒酸的布料,居然倒还成了时新的花样。真是意想不到。

他听了也笑,“离儿看来才是真正的创始家,我们去讨公道去!”说完笑得更大声了。惹得路人都看着他们两个,与这个集市不成一体的富家少爷和少奶奶。

走到不远,他都带她进一家商店或者小摊,他们一样喜欢一些小玩意儿,值钱不值钱都不那么重要。他说,“丈夫有陪妻子高兴的义务。”然后惹得她心里暖哄哄的。一街上,尽是陌生人,她却还是有大伙都看着他俩的感觉,感觉别人都指指点点他们,是哪里来的一对恩爱的小夫妇。

走到快要繁华段末,他突然停下来,转身看正大着眼睛看四周的她。“离儿,你嫁于我这些久,我一直没有好好待你。今日为夫的,送你一件笑礼物,算是赔不是。”他一本正经,害她还努力回想结婚这些日子以来他如何待她。其实不错,只是没有太多时间相陪,可她从来没有埋怨。她手指轻掩他的嘴唇上,不同意他有待她不好的说法。

“格束,嫁你这么些日子,离儿一直过得美好,虽然少见你,但也是心中有所思念,盼着盼着也是幸福的事情。你今日这样说,离儿倍感责怪的意思。”她说,眼角快要出来眼泪花子。

他笑着拥她入怀,这般脆弱的女子,自己不过是说了一点感触的话,然后想要送与她一份许久都计划好的美物,最后这么会落得还惹她哭起来。“傻离儿,我本也只是想让你高兴高兴,你一哭,我就真的是待你不好了!”说完轻轻拍她的肩膀。

她乖乖听话,收拾好眼泪随他走进身后的香木房。

“格先生来啦?”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头吆喝着,走出柜台打量她。“哟,格太太生落得可真标致啊!”

她笑笑不语。他并不是属于这家店的常客,只是随朋友来过,看到几盒梳镜,怎么样都觉得好看。男儿家不懂女人的事,但是还是懂得几门女人的心事。

“这是我太太,姓糸。她嫁来我家,路过过您家门前。只是我一直忙得没空,今天才能带着她出来走走。”他给老头答复,随手也牵着她走向背后的一排排精致的玩意儿前面。

全部是好看的梳镜,有些还是镶着金边的。她很喜欢,但是只是抿嘴笑,他也笑,他是懂得她的心思的。“请您把上次我看上的那几套,拿过来让我太太看看吧。”他说,然后对着回头看他的她得意的模样。

老头麻利的拿出来三四个精致的小盒子,一一摆在她的面前。“格先生眼光极好!那日您说给你留着,我也只是留心着这事儿,兵没有取下来单独存放。不知怎么的,最近的客人都这么都瞧上您说的那几套。”

盒子里是一把梳子和一个小的木台子,有一盒还带有一个发带。

“怎么样?离儿,你觉得哪一个好看喜欢的,就要哪一个。或者都要?”他说,“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你本性节约,我浪费在你眼前,你肯定不高兴,就反误了我的好意了。”

看来看去,都还是觉得带有发带的那盒最好看。虽然不及其他的带有金边什么的,但是只是做工的细致和玩意儿的小巧,她就觉得好上好了。她拿起来,给她他看。

“这个?”他接过去看。

她点头,“什么金的银的,尽是显华丽昂贵去了。这和看着细致,而且多少有个小玩意儿,像是个有心人做的。我就要它罢”。

卖家是怎么都好,见是有钱人就翻倍的敲竹杠子,那是行商的必然。

走出香木房,已经近午时。他也不急。“今日家里都是些吓人。早上我说了不会回去,叫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的伙食就行。母亲和父亲不回,我又在家。我们就算是不远的旅行一回了。”,说着提着包好的盒子,他将手臂一弯曲在她面前。她笑,还是个要感觉的男人,便把手也围上去,像是西方绅士和女人那样,挽着彼此走。

集市上的人已经换了一起,早上的卖菜的,都走了。换来的是中午卖吃的小贩。几张小桌子,一个炉子和锅口,带上个什么菜叶面条的,就是一个生意摊。

他随出自有脸有皮的贵家,倒也一点不嫌贫爱富。他看她眼馋的看着路边一小摊的模样,就径直拉着她过去坐了下来。

“是焦脆的饼子!”她有些高兴,本来已经饿了,还遇上喜欢吃的东西,有些顾不及样子。“格束,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她还问,浑然不知自己刚才的样子在他的眼里像极了很久没有进食的兔子。

“就是知道!”他也调皮,装着神秘的样子。

他没有吃过。小老板送上酥脆的饼子和咸菜,她在帮他要了一份鱼汤。学着她的模样,大口咬开饼子,又脆又酥,中间是空空的,还有肉末,再加进去一些咸菜,喝一口汤,在就着一口饼子吃下去。“啊……”她美美的轻呼,“真是人间美味啊!”他笑,想要学着她那样也叫喊一声,几次开不了口,开口还被呛到了,惹得她咯咯直笑……

他说,“其实这个城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枯燥,都是我太忙,就忽略了你。今天带你去几个好地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想着来过日子,算是提前赔不是!”

他总是这么很感性,让她一而再的觉得自己命好得离谱。

看是她走得有些累,叫来一辆马车,他牵着她一同上去。“去玲珑溪脚!”他说,还对她眨巴眼睛。

她没有去过太多地方,玲珑溪一听就是个绝佳的好名字。带有丁丁冬冬的溪流,可能还有花香。她猜,然后对他笑。怎么样一个男人,对你这样的细致入微呢。

车夫说到了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是他在她耳畔轻轻呼气,才把她惊吓清醒。她耳根子都红了,在外面,而且还在车夫面前。她害羞得不行。然后匆匆下了车。

等到车夫走,她才缓过来瞪着他,脸还绯红着。

“不该在外这样轻浮,别人还觉得我们不知道什么人呢~”她说,“你堂堂格家少东家,这么不稳重!”

他还是笑,然后走过去抱住她。“知道了东家少奶奶!我错了行了吧!你都不知道自己那样子多可爱。我也只是情不自禁!”他还在胡说,她转头就跑。是山,有些陡,他也追上去。本来他们就也是去山那个位置的。

“小心一点!”他叫她。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感伤渐渐没有了怒火的她。其实她也并不是生气,只是不好意思和一些婆婆说的识大体在捣乱。她心里骚乱的慌。他已经追上来,手心很热,已经拉住了她。

“溪呢?”她疑问的东瞧西瞅,“玲珑溪的话,不是就至少该有一条溪吗?”

“原来山脚是有一条溪的!,后来因为到处都在打地井,就渐渐没有水流过了。在后来又人来山上游玩,才发觉先前一样水的水眼,是从山上来的。水穿过山上的一些弯曲的小沟,再通往地下人们的井底。”他介绍说,“你看那边!”他指向她身后不远处的几棵树,“那几棵树是溪水路过的地方,人们发现并且这么认为,是因为水的原因,才会路径的树花都长得别样的好。”

她很好奇,被他拉着,走向那几棵树。

树的根部真的有一根很细很细的水流,不经意根本发现不了。顺着几棵树的根,然后在流向下方去。这是很神奇的一幕,水流细的只有一条线一样,她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这水流很稀奇。”他挨着她蹲下来看。“像是穿过整座山的一根血管。”

他告诉她,生活里面,有一些事情是可以避免的,有些事情呢,是不可以避免的。学着迎面而上,那是智者的选择。她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就是摇头。

他叹气,“就是说你和母亲。既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赶在我回来前,你学着怎么管家吧?父亲也说,母亲一把年龄,是不适合的。而且说是你不适合受气。这是父亲原话。他是心疼母亲,也怕伤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和气。”他说。

她有些不懂,但是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说话算是作答。他晓得她天性这样,喜静,也就不再说什么。

接着他是牵着她去的。是电影院。那是个非常时兴的地方,洋气的人才会在里面进进出出,哪怕就是里面一个打扫卫生的。她站在门口,门口巨大的海报上,是巨星们的画像,或者是什么大片的电影。

她从来没有看过电影,甚至都没有机会奢望能看。她只是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玩意儿,新奇了一下也就作罢了。幻想一个基本形象都没有速成的东西,她还是不行的。所以她看到电影院的时候,还是没有能忍住惊讶感叹。“这个就是电影?这么大?”

他笑,带着她走到窗口对着卖票员说,“帮我来两张票。”

她跟着他走进去,里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面前是巨大的屏幕。她不认识,他细心的跟她说。她才发觉他那么的细心,居然能忍受得了她那么多的问题和不知道。

电影是个简单的爱情故事,她看得哭得稀里哗啦的。他也有些感动,是因为她那么的脆弱和感性。他把她轻轻的揽着倒在他的肩膀。

男主角因为要出征的时候,不得不跟心爱的女人说:你不会等到我了,找个好人就嫁了吧。然后女主角坚决的摇头。她也跟着摇头,眼泪哗哗的,心里也跟着痛苦和信誓旦旦。她看到女主角因为形势所迫,嫁给不爱的人的时候,。她一直摇头,还小声的说,“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不行么!”然后转头问他,“男主角是还要回来的,对么?”他安慰她,不说话。那是新电影,他并不知道结果,

走出电影院,已经黄昏。她脸红红的,很可爱。眼睛也红红的,她问他,“刚刚那个真的只是故事吗?”,他点头。“那个男人也哭了呢?”她说,觉得不可能是假的。“你不是也哭了吗?傻瓜!”他说。“可是男人不一样嘛……”她也有自己的说法和道理。他只好笑,不在说话。

其实她也知道,只是她觉得太真实,比有真人唱的戏还真。自己被弄得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些不像话。他不计较,她也不因此就觉得自然。收拾好眼角的泪水,“母亲他们一低昂先我们一步回家,我们也回去了吧?”

他点头,随手招来马车。

两人在车上还在分享游玩看到的一切。

“下次的话,我就不看这种电影了!”她考虑着说,“虽然很喜欢,但是觉得,看了之后牵挂得多了。我还总得想着,要是他们没有怎么样怎么样的话,就不会错过了。真是头痛。”她说,还轻轻的敲着自己的头,惹得他也笑。

“那下次就看好笑的!”他提倡。“有些电影,是纯喜剧的,是串着很多歌笑话,然后有了剧情和故事化。”他给她讲解。

她还不知道,他是有些情调的。

“谢谢!”她伏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本来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些好看的地方。”

刚进家门,就听见屏风后面的动静。

“我们回来啦!”他直接喊,然后领着她一同走了进去。母亲和父亲都在吃饭,还有她和他的两个空碗。她猜婆婆一定生气了,还会责备她,她想到就低着头,准备被说。公公是个好说话的人,忙招呼她和他。

“你们还到底是孩子呢?”公公喝着酒说,“看着天黑了,才摸索着回家!糸离,以后不要跟着格束出去疯这么久!”公公说,“不过要常常出去走走,憋在家里也不好。”

婆婆一直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饭。吃完了才对慢慢动筷子的她和他说,“给你们备好了年货。糸离不是喜欢那什么花,用来做香囊吗?我顺道还叫人帮你找了些那些花。但是今天你看不着了,得过几天!至于你们父子的,我就放在你们卧室了,自己看一下,没有什么缺的,我就记账了。”

是做个公公喝他看的,还是婆婆没有生气?她还真不知道。但是好歹逃脱了一场尴尬的挨骂。她侥幸的想,然后忙着吃,还帮着下人们收拾桌子。她是本来就爱干净收拾的人,但是在婆婆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做作了。她自己也觉得,但是……管他呢!

收拾好后出来,公公喝他已经去了公公的书房,应该是交代生意上的事情。

“母亲。”她擦着手走过去,“今天您走了很远吧?”蹲在婆婆面前,轻轻的揉着婆婆的腿。婆婆当家,每一笔钱都在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婆婆见是她,没有说话,脑子继续算着白天用了多少。

“今天都去哪里疯了,那么晚才回来?”婆婆问,语气还算祥和。

“去集市逛了!”她说,“还有玲珑溪,还看了电影!”

“那么好啊?”婆婆放下本子,看着她。然后拉起她的手,要她起来坐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很高兴?”

她只是笑,手被婆婆这么牵着,还真是不太习惯。

“看来还不是一般的高兴!”婆婆见她嘴都笑得合不拢了,“格束难得放假在家,陪你出去走走是好的,你也休息休息,呼吸新鲜空气。”她听了高兴的猛点头。“但是!”婆婆杀个回马枪又说,“你们都是大人了,还是看看时间!也忍心让我们一把年纪的老人担心你们?”

她听了忙点头,“对不起母亲,糸离知道了,母亲请原谅。”

其实有时候,不过就是一些规矩什么之类的。她习惯了。婆婆对她好,但是有时候看着她发带。婆婆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这个孩子长得这么别致,怕是我都难得待她好吧?”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丫头们正在整理床。看见她进去,忙着问好,“少奶奶好。”她点点头,不说话。

“今天耽搁少奶奶了,出去还玩得好吗?”一个关系最好的丫头问。

她还是点头,然后走到床边,脱下外套和围巾。走多了路,还是很累。

“你们先出去吧。”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对还在收拾的丫头们说。

丫头们出去,他轻轻的关上门。“是不是很累?”他关切的问,走到她的身边,帮着她从头上取下一个个细小的头饰。“母亲有没有为难你?”

她还是摇头,其实母亲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为难她,有时候,母亲是待她不错的。会单独交代丫头们给她做带有内馅的汤圆,还给她一些有家族意义的小东西。

走到镜子前,她又看到了自己的脸。歪歪扭扭的,他也站在她后面。

他手里还拿着白天给她买的那盒梳镜。

“看来我还有这个机会!第一次都是我帮你梳头,多有纪念的意义啊!对吧?”他笑,然后去后面的圆桌子边,拆开一个精美包装的盒子。里面是梳镜。

他拿出来的时候,她正好把头发散散的披下来。她头发很长,轻轻的垂在她腰际。他拿出来镜子。“你看这个镜子吧?”他给她说。“我里给你梳。”

“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发带呢?”她还记得那个小玩意儿。

“嗯!”他点头,指指盒子,“要么?”他问她。

她点点头,“拿给我一下吧。”

他拿出发带给她,她轻轻的把头发揽起,然后把红色的布带子绑在了头发上,打个结就像是蝴蝶结一样,飞在她的左边眉角上方。“好看么?”她得意的砖头给他看。

他点点头,“你怎么弄都好看!”他说,“我给你把头发梳直吧。”

她笑,在那个才买的小镜子,看着他在后面,轻轻的一下一下梳着自己本来就很柔顺的头发。

只是为什么,她的手并没有颤抖,镜子里的头发却在移动位置呢?她惊恐的发现。然后她立马抬头看眼前那面巨大的古镜,里面也惊恐的看着自己的那个人,头发像是假发一样,梳子梳过之后,就剩下光秃秃一片。这是怎么回事?她吓得不得了,她再看古镜里,在自己后面的,不是他,是一个没有头的东西,顶着黑呼呼的东西,在呲牙咧嘴的梳着头发自己的头发。

那个没有头,只有黑乎乎的东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格束。

是格束……

格束……她吓死了,一脚踢倒了自己坐的凳子……

“啊!”她被惊吓醒。她还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她看自己的手,手里是一把头发,枕头上,地上,到处都是……

外面天还没有亮。看时间,是清早的5点半。她做了一个好远好远的梦。梳子,镜子,还有格束。

就像是前身。

她眼睛恍惚,自己还在刚刚的梦里回荡。是他给她送梦来了吗?那他为什么还要显他走之间那个孔目的容貌。她很想念他,想念他陪她逛街吃饭,或者是在路人面前使坏。

只好是他的,她都好想念。

她轻轻的再摸自己的头发,又掉了几根在她的手上。她想要开灯,看看是怎么回事。转头去开灯,在反光的一面白色瓷砖上面,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的头发掉了一小半。前面额头从外面可以直接的通过她稀稀拉拉的头发,看到她的头皮。旁边耳朵上面的头发有些稀疏,不像是原来那样,总是在写字的时候,滑落下来挡住她的视线了。

但是她明明是一头乌黑的头发。怎么会因为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是清晨,医院寂静,只是几个散漫的脚步声。她心也随着慌乱起来,拿杯脚去蹭画了反光的瓷砖,双手抱头又恐慌的拿下来不敢触碰,像是头发来自古铜镜,来自水草,掉在自己的身边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