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饭堂途中,叶思向钟羽问及了此事。

钟羽闻听叶思所言,才知诸位师兄弟多次等候自己,又想及昨日两拒邀约,这才明白佟旭几人面色不善的原因。

钟羽忙向叶思几人致歉,分说自己昨日婉拒邀约的原因,又告知几人今日随自家大伯外出有事,佟旭几人心中厌恶才消解了几分。

佟旭素来话多,他听得钟羽被其大伯带走,便出口相询钟羽的大伯是何许人也,钟羽俱言吿之。

几人听得钟羽的大伯乃是宗内真传弟子,都是“哦”的一声,思及初见钟羽之时,其相迂俗,心中都道:“原来是个裙带户!”不免都生鄙薄之念。

叶思初时也是这般想的,但他的天资毕竟略高于佟旭几人,自然也更聪敏,转念一想,便即察觉了其中不妥之处。

虞仲缘的爷爷乃是宗内长老,地位之高无须去攀结钟萧。又想及莫说是正道九大一流宗派,便是魔道三大宗派,也非是可以因宗内有人便可随意进入的,故而心中轻视之念倏起即逝,心中却是对钟羽愈发好奇了。

佟旭几人既能拜入到剑宗,自然也非是愚笨之人,也陆续想通了其中关节。几人想到方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皆生惭意,心中对钟羽的不满厌恶却也消散殆尽。

己院八人嫌隙既去,又有叶思从中牵针引线,气氛倒也活络了起来。钟羽因与几人交往较少,话语不多,只在群相哄闹之际,插嘴几句。

八人笑闹着走入了饭堂。

想起昨日闾秋蕤和檀倾几女都坐在偏东角落处,钟羽下意识地扭头瞧去,见她们仍是坐在那里。

但见闾秋蕤和檀倾并没发觉自己,钟羽心下不免稍感失望,正欲别过头去,随叶思等人上前取用饭菜,却见闾秋蕤似心有所感,转过了头来,恰与钟羽双目相对。

钟羽心中一喜,笑颜点头致意,见闾秋蕤莞尔回礼,心下更是欢喜,但眼角瞥到檀倾并无所动,难免有点失望,心中苦笑,急步追上叶思等人。

晌午时,钟羽说的虽是潇洒,心中也的确是如此想的,但毕竟是少年儿郎,哪能想到便能做到。是以钟羽见檀倾不睬视自己,依旧做不到随意相对。不过,与昨日之失魂落魄相比,倒也算的上潇洒了。

正吃饭之际,钟羽忽地想到自己初修剑诀,不曾寻得气感,却不知叶师兄和佟旭几位师弟进展如何,倒不如问上一问,心中也好有个底。

当下钟羽开口问道:“叶师兄,你们修炼《养剑诀》,不知有何进展?是否已寻得了气感?”

叶思尚未答话,佟旭已接口道:“叶师兄的天份,在咱们这一代弟子中,那也是顶尖的,自是已寻得了气感。至于咱们几个吗?嘿嘿,那是有够惭愧的了。”

为他人夸赞,于叶思而言,已是寻常,故而听佟旭如此夸赞,也未推拒,只是淡然一笑,算是默认。

钟羽听得佟旭之言,心生羡意,说道:“叶师兄可真是羡煞我等了。师弟我今天枯坐半日,这气感一物却是一点也未感应到,不知叶师兄有甚么妙法可助我一臂之力?”

叶思答道:“《养剑诀》只是我宗入门要诀,与个人天资并无多大干系。我之所以能这样快便寻得了气感,乃是我幼时便多见修行之事的缘故,想来诸位师弟都未接触过修道一事,故而初次接触之下,难免有如云罩,难得通透。以我看来,诸位师弟于三日之内必然能寻得气感,无需心忧。”

《养剑诀》虽只是入门剑诀,与资质却也干系甚大。叶思之所以说与资质无甚干系,只因既能入得剑宗之人,哪里会是凡俗之辈?修习《养剑诀》自是绰绰有余。

佟旭几人心下本来皆有忧意,惟恐自己不合剑之一道,寻不得气感,到时被赶下山去,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但几人自幼便脱俗于身周同辈中人,心气都是极高的,就算此时身在剑宗,身周皆是资质天纵之辈,心中却也非是多么服气,皆想:“我若全力施为,也未见得便不如他们。”

故而,佟旭几人心中虽有忧意,又已知叶思寻得了气感,却也无一人开口相询。

钟羽此时相询,佟旭几人心中不屑,却也暗自松了口气,待听得叶思如此督定,更觉轻松。

未久,钟羽几人相继停箸,离桌去了。

四院中人大都在努力寻找气感,相互间并不熟络,便是碰面,也只是点头示意,并不多话。钟羽本有几句话要和闾秋蕤说一说,但见她人已去了,也只得打消了这一念头。

回丁院途中,几人遇上了乙院的虞仲缘等人。虞仲缘只随意和钟羽攀谈了几句话,便即离去。

虞仲缘虽隐隐觉得钟羽似乎有所变化,却也未曾深思。

只因他近几日事务稍多,无暇与钟羽深交,暗自拿定主意,待近日事了,定要与钟羽好生亲近亲近。到那时,他底细如何,是龙是虫,还不一下明了。

钟羽和叶思几人在院中石凳上坐下,闲聊片刻,约定待三日之后寻得了气感,趁风光正好时,于后山游玩一番,便即各自回屋用功。

这三日之中,己院诸人除叶思外,皆是全力寻觅气感,未有太多闲聊时光。

钟羽和闾秋蕤见面也有数次,却未能搭上话,只是微笑示意便了,他此时心中牵挂修炼,倒也并不多么在意。

这三天之中,钟羽虽是苦修不缀,却无一点进步,仍与第一次打坐一样,每次修炼之后,精气虽是完足,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气感一物。

眼看同院几人先后寻得气感,开始以之壮大内息,钟羽面上无甚变化,心中却着实焦急不耐。

自入剑宗后,钟羽心中便似放下了一层枷锁,稍觉逍遥自在,究其原由,实是他对名利一途殊无兴趣之故。

在俗世之中,他父母期之以重望,才苦学典籍,心中实是困苦难言,只是父母之命,难以违背,只得苦挨。

故而钟羽虽非十分喜欢修行、渴求长生,但却难舍其中逍遥自在。

而今三日之期,转瞬即逝,钟羽却连门径都未寻得,必定会被逐下山去。到那时贻笑大方事小,重入世俗苦狱,才是钟羽焦躁之原由。

这日晌午,己院几人再次同去饭堂。叶思对着钟羽问道:“钟师弟,进展如何?”

钟羽闻言,不禁苦笑一声,说道:“唉,我对修道原也兴趣无多,这几日修炼却感其自在,倒也乐的如此,不起回世俗之念。怎奈何缘止于此,三月之后,怕就是与诸位师兄师弟分别之日了。”

当日叶思所说三日之内便可寻得气感,实是恐几人中有资质太不成话的,才多说了一日,而己院佟旭几人也正是于昨天寻得了气感,只余钟羽一人仍未得其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