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见对手剑气猛涨,反手一剑扫来,钟羽双足不动,缩腹避过剑气,手中长剑顺着对手剑势黏了上去,跟着反转削向对手手腕。

乙院那人身子一滞,不得不强行转过身来,避过钟羽削来一剑。

却已是落了下风。

钟羽得势也不饶人,“唰唰唰”从三个方位快速刺出三剑,有实有虚。

这三剑是天蜀九剑中第五剑的一个变式,实可变虚,虚亦可变实,后面更是有数十种变化,便是同门间相斗,也难以全然应对。

这三剑中的神意,钟羽虽只使出了七八分,但若论这一剑中的诡奇变化,六院之中想来也无人可比得上他。

钟羽这三剑使出,台下师叔辈地人物中,尚有一人无法觑清情况,腰间小剑动了一动,准备在他伤人之前加以阻止,其他旁观的六院中人更是骚乱了一下。

乙院那人此刻身在三剑缭绕之中,虽是看不清状况,但心中骇意实是更甚。

“嗤”的一声响,在被钟羽削下了一角衣袖之后,那人心知再不避开,必定落败,当下只得狼狈的就地一滚,避开了钟羽这三剑。

钟羽纵跃而上,长剑剑势忽地变得沉重,缓缓压落。那人挺剑一格,只觉得剑上传来三股大力,胸口一痛,不由自主地连退三步。

钟羽挺剑正要再攻,却听得那人闷吼一声,长剑大开大阖,狂乱的扫了过来。

那人如此作为,倒非是因出了丑,而癫狂起来。他所使的这套剑法名为剑锤法,算得上是剑宗入门剑法中,少有的神意剑技并重的剑法。

欲练这套剑法,本身性子须得粗犷,使得大开大合,但又须心细,能够驾驭这套剑法中细微的转折之处。

这样的人自然是少的,故而这一代六院之中也只他一人学了会。

自乙院这人学会剑锤法以来,并未和他人对过招,本意便是为了在内门弟子考核中,若是遇到屡屡压自己一头的虞仲缘、叶思等人时,突然使出,或能击败之。

初知今日要和钟羽斗剑时,他并不打算使出这套剑锤法,毕竟己院最强的是叶思,而钟羽平日里也不热衷于此,在六院中的名声还不如佟旭来得响亮。

上台一交手,他已知自己并无必胜钟羽的把握,正自思虑是否该使出剑锤法应对的当儿,却被钟羽突施怪招,占去了上风,自己虽是屡屡抢攻,想扳回上风,却屡屡被压制,反倒是出了几次丑,当下便打定了主意,要使出这剑锤法来。

钟羽虽是没见人使过锤剑法,他却因这套剑法剑技和神意并重,而试着学了一下,后来因性子过于柔细,领会不来其中神意,便弃了这套剑法,却是知道这套剑法威力极为强横,在他们这一层次,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没有一点破绽。

钟羽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抢攻了几次,见破不去对方剑势,反倒险些受伤,只得在剑台上游走闪避,苦思应对之法。

那人自修习锤剑法以来,从未和别人以这套剑法对过招,练的虽是熟稔,刚和钟羽对招时,却难免有些凝涩。

这时十数招下来,使得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即便钟羽只一意闪避,却仍不免险些几次败退。

心下虽知只是一味闪避,终会败北,钟羽却是无有他法。

又过数招,那人长剑猛地回撤,凝于腰间,右脚一转,又一蹬地,挺剑疾速刺向钟羽脖颈处。

钟羽全没料到这么一招,眼见得长剑离自己越来越近,耳听得台下数声惊呼传来,似有两个女音夹杂其中,便觉得浑身冰冷,意识散去,直如死去一般。

好像过去了很久,钟羽才回过神来,便即听得“啊”的一声传来,似是有人受伤,跟着便是长剑触石之声。

双目前视,钟羽见乙院那人右臂全是鲜血,惊恐的看着自己,旁边有一师叔,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钟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长剑,见剑身有血,正自滴落,只觉右手一软,长剑险些脱手落地。

那个师叔为乙院那人包扎好伤口,莫可名状的看了一眼钟羽,随之宣布钟羽胜出。

钟羽向那人歉然一礼,却见那人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便下了台去。

钟羽心中苦笑,跟着走下台去,扫视一眼,见台下许多人瞧向自己的目光均是颇为怪异。

方才忽然胜出,钟羽尚自茫然,不明其里,此时自然也顾不上深究他人的怪异目光所为者何。

乾剑台上钟羽两人虽只一剑,便逆转分出了胜负,却是纠缠最久的,其余四座剑台上早已分出了胜负,己院另外两人却是胜一人输一人。

那两人和叶思、佟旭五人一同迎向钟羽。

钟羽见状,心头一振,向着七人笑了笑。

闾秋蕤和檀倾从另一边走了过来,钟羽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前曾听到的两声女孩惊呼声,心下了然,瞧着两女,轻声说道:“我没事。”

走到一边,钟羽看着眼前几人,说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除叶思外,余人皆不知其意。

钟羽的实力如何,眼前九人,只叶思一清二楚,毕竟佟旭几人早便不是钟羽的对手了,而在闾秋蕤两女面前,钟羽从未展现过全部实力,她们两个自然也不甚了解钟羽的真实修为。

故而,也只有叶思一人知道,方才钟羽一剑逆转取胜,实是远超本身实力的一剑,而钟羽问的也正是此事。

叶思道:“方才乙院周师弟一剑刺去,大伙儿都道师弟你要落败,谁知你右手忽地怪异一动,一剑便伤了周师弟的右臂。”

钟羽苦笑一声,说道:“周师兄刺来时,我实是已茫然无措,失去了意识,惘然不知那一剑是如何刺出的。那他们又为何那般瞧着我?”

叶思笑了笑,说道:“他们都不清楚师弟你的实力如何,方才见你一剑便击败了周师弟,想来是以为你先前被周师弟压着打,全是做戏,存心在戏弄周师弟,最后时刻才展现出全部实力,击败周师弟。”

钟羽无语摇头,闭目凝神稍顷,睁开眼来,轻吐了口气,说道:“叶师兄,林师弟,下一场该你们了,还是去准备一下吧。”

几人散去,只留两女在他身旁,闾秋蕤道:“钟师兄,不用多想,只要心中无愧就行了。”

钟羽笑了笑,道:“当然!”跟着又道:“闾秋师妹,待会儿你要和丁院的一位师弟比剑吧?”见闾秋蕤嗯了一声,笑道:“也不知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却是在第一轮便遇上咱们无人可敌的闾秋师妹。呵呵。”

闾秋蕤轻哼一声,拉着檀倾的手,说道:“不和你说了,我和檀姐姐走了。”

钟羽瞧向檀倾,见她也正瞧来,相视一眼,说道:“嗯,好的。”

钟羽现下只觉分外疲乏,与闾秋蕤调笑几句,已是习惯,调笑之后,却更觉疲累了,听她要走,也未拦阻。

待闾秋蕤两女走后,钟羽运转了一下养剑诀,起身去往元剑台,观瞧叶思的比剑。

瞧了几眼,钟羽看出叶思的对手实力不强,再过几招,想来叶思即可取胜,便走向贞剑台,观瞧同院林师弟的斗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