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来到山下,钟羽转身瞧了一眼天柱山,心中恍惚了一下。

指使着仙鹤,让它在高空飞着,他自己却是在路上踽踽而行,时而驻足深思,过了半天也未赶出天柱山的范围。

又过一会,白日淹入天柱山后,但听的钟羽一声长叹,顿足上了九天,以控鹤灵牌将仙鹤召到了身下,疾速往东南方向赶去。

这一番赶路,直至中夜,钟羽一刻也未停,这般却也是没有一点睡意,心中只有忐忑,思绪渐渐繁杂,让他感觉到难耐。

他虽然觉得拜入魔宗一途是他现在最佳途径,但其中的对错正邪却是他无法确定的,这种不能掌控在手中的感觉还是让他颇为不爽快的,那种会成为杀人狂魔的可能更是让自幼修习儒家道理的他难以接受。

在一处山头按落,钟羽站在山崖边仰观九天,山风吹来,却吹不去他心中杂念,被山风吹起的长发反倒让他更加烦躁。

“哼”,钟羽看着皓月,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我这是在烦躁些什么?即便求的是魔道中人又如何,反正这次事情一了我就要死了,魔不魔、邪不邪的又有什么关系。呵呵”钟羽坐在那里想了想,才自缓缓说道。

将头扭到一旁,又过了一会,伸手入怀将那册魔欲经取了出来。

持经右手稍稍一抖,那册魔欲经就向崖边直飞了过去,眼看着就要落下崖下时,却见那魔欲经七彩光芒忽地一涨,竟显出了一个人形来。

钟羽似是一点也不惊奇,淡淡的瞧着那团七彩光芒,一动不动。

那人形一成,魔欲经便已不再往下落去,又过一会,人形光芒的头部忽地显出一张大口来,唳鸣声跟着传遍山野。

便在此时,原本一动不动的钟羽,其双目猛地精光爆射,腰间小剑应时而动,来到钟羽身前。但见的他右手一挥,那亮银小剑似是跨过了虚空一般,一霎时便已赶至了那团七彩光忙前,跟着便从刚出现的大口中穿过。

钟羽这一剑并不是落神斩,算是他将那七步一剑以驭剑之法使出时,能发挥出的最强的力量,与落神斩那种倏忽而逝、倏忽而显不同,这一剑一直都是在眼皮子底下飞过去的,谁都能看得清、觑的准这一剑攻去的地方,甚至这一剑在凡人眼里都显得很慢,似是小娃娃笨拙的挺刺一般,但却不是谁都能够躲过去的。

至少在钟羽这一代中,很少有人能躲过去,即便是那宇师兄也不行!

毕竟这一剑,是在那一次和破云靖忘死相搏时偶然领悟出来的,不重剑之锋锐,只已大势压人,没有一点退让的大势。

且说那人形光芒为亮银小剑刺穿之后,整个人形就是一阵扭曲,更有无形气波逸散而出,四周山石尽数化为粉末,便是钟羽也因大意的缘故,右手袍袖也被那无形气波绞碎了一角,若非是他现下的修为已比下山历练之时,有了很大的进步,在这无形气波之下,绞碎的就不单单是袍袖了!

虽是险些受了伤,钟羽心中反倒像是燃烧了一般,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双眼渐渐赤红,犹如那日猛然怒吼的战宗破云靖!

此刻钟羽的心中虽是满是咆哮的战意,却还有着一丝理智,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如此突然狂暴起来,实是受了亮银小剑中那个前辈留下的神意的潜移默化。

他心下更是明了若是就这般下去,那位前辈留下的神意一定会融入他自己的心中,到时他是钟羽还是那位前辈,就不是他说了算啦。

但是这又如何呢?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死了,还会惧怕这些吗?

想到此处,那团人形光团也终是化成了一个人,不出钟羽意外的,这个人正是那宇师兄。

便在那宇师兄面目很是狰狞成形时,钟羽闷吼一声,双手猛地攥紧,一股跋扈狂放的气势四溢而出,身下大石倏地成了粉末,右脚跟着跺地,轰然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之际,他身子已然闪纵到了那宇师兄丈余处,右拳抡起就往那宇师兄身上砸去。

不得不说,那位前辈虽然不太喜欢这种贴肉相搏的野蛮撞击,但钟羽却是在从第一次运使融剑于身、与那破云靖相搏时,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那种挣脱束缚的快意感!

这次碰到同辈之中第一次让他感觉无能为力的那宇师兄,想也没想就抡拳砸了过去,甚至连亮银小剑都没有融入身子。

看着钟羽这一拳砸来,那宇师兄大喝了一声,也没祭出法器,双眼闪过一丝血色,微一闪身,让过钟羽砸来的拳头,五指并拢,直斩向钟羽脖颈。

被那宇师兄闪过自己的拳头,钟羽似是愣了一下,那宇师兄跟着斩向他脖颈的一击,他自然也就躲不过去了,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蕴有无匹天地元气的手刀。

后果自然也可想而知,钟羽只觉自己的项上人头似是离身飞起了一般,再也感觉不到了四肢,想要动弹一下也是难能,重重的坠落在石道上。

“哈哈哈,钟羽,大晚上的将我喊醒,你不会只是想死在我手上吧?”那宇师兄见自己一式手刀竟直接斩中了钟羽,也是愣了一下,见他没有死,这才松了口气,踏空向前几步,调笑道。

“格格格……”那宇师兄话声落下好一会儿,钟羽才双手捂着脖子张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人话来。

那宇师兄来到钟羽身旁,召出魔欲经,蹲下身在他脖颈处抚着,口中说道:“还能出声?也是,幸亏我收了手,不然的话,你现在怕是已喝了孟婆汤了。”

过了一会,钟羽右手握拳忽地往那宇师兄胸口捣去,那宇师兄也不挡格,一闪身纵到了远处,狂妄的大笑出声。

“咳咳咳,你祖宗的,要不是老子忘了你不是破云靖那小子,就凭你那软骨头,老子怎么可能差点被你打死?”钟羽在一拳无功之后,猛地咳了一会,跟着恨声说道。

那宇师兄似乎也知道钟羽和那破云靖的野蛮一战,嗤笑一声,道:“我自幼学经读典,岂是那种愚蠢野蛮之人可比的?”

钟羽“切”的一声,却是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正色道:“欲师兄,咱俩相识那么久了,我却还不知道你名姓呢,不知可否告知于我?”

那宇师兄闻言,双眼一亮,说道:“雨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