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钟羽这话一出口,场中登时一阵哗然之声。

邹维德脸上立时一变,张口就想大声呵斥。钟羽却不等他说话,便又说道:“想要取下我身上黑布,你嘴上说说,是不够资格让我自己去下黑布的,不如,你自己来取?”

邹维德冷哼一声,右脚往前走上一步,口中说道:“那我就来取。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奴才护卫敢把我怎样?”说着又是两步踏出。

不待他下一步踏出,身后昌因缘快步走上,拉住了他,大声道:“邹兄,他只不过是徐家一奴才而已,邹兄你是什么身份,何必与他计较?咱们可不能自降身份……”

他话才说到一半,四周元气猛地翻动,向着他和邹维德绞去,正是钟羽借机发难。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钟羽此举明面上是因为昌因缘说话放肆而大发雷霆之怒,其实是想引出那两个金鹰道的弟子救援他俩,以便出手击败之。

那两个金鹰道弟子中的一个,果然在瞧不清他是否要下杀手的情形下,按耐不住出了手,往前一纵,闪到了昌因缘身边护着。但是出乎钟羽意料之外的是,那个顽猴道弟子、城主之子扶奕竟是也闪身而上,拦在当中。

见此情况,钟羽也不得不收回已经伸出的右脚。

那金鹰道弟子上前护在邹维德两妖身前之后,就发觉钟羽这一下引动的天地元气虚弱的紧,以为是受了戏弄,怒目瞪向钟羽。若不是扶奕拦在当中,他早便蹿上去出手“教训教训”钟羽了。

只听得那扶奕说道:“这事说来有些误会在里面,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小事化了,就互不追究了,众位兄弟看看如何?”

钟羽轻声哼了一下,不置可否。

这让邹维德和昌因缘,还有那金鹰道弟子都是心中火生,暗道不知好歹。

扶奕突然现身拦阻,邹维德和昌因缘两妖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却也不能不给面子,当即应承着说那就互不追究了。

扶奕也笑着和他俩说了几句话,算是给了个台阶让邹伟德两妖下来。

徐一峰这时也笑了两声,应和着说了两句话。一众妖精贵介子弟和钟羽这个人正要继续向前走时,那个金鹰道弟子忽地说道:“方才这位钟兄弟说,大伙儿都不够资格让他取下黑布,嘿嘿,好大的架子!就是不知刚才钟兄弟说的让我们亲自上前去取,才能摘下你身上的黑布,这话还算不算数?”

这话明里是让一众贵介子弟暗恼钟羽,其实是在针对徐一峰,偏偏问的是钟羽,徐一峰也插不上嘴。

只见徐一峰皱了一下眉头,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钟羽说道:“自然算数!只要你能取得下来,那就随便你取。”

那金鹰道弟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右手翻转,召出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刀,双手持着,双眼冷冷的盯着钟羽。钟羽毫不示弱,直视着过去,却不召出魔欲经。

眼看着双方比斗,一触即发。

又是扶奕,哈哈哈一笑,大步走上,又拦在了当中,说道:“林兄,这里景色不好,正在山腰上地势下载,没有空旷处,实在不宜比斗,咱们还是先上去再说。山顶处可是有很大一处空阔之地,到了那里,你和这位钟兄弟再斗也不迟。”

那姓林的金鹰道弟子似乎不怎么给扶奕面子。也是,他在金鹰道中相比于扶奕在顽猴道中,实在要出色许多,不给扶奕面子也是正常的。

这姓林的是昌因缘的远亲,这次有事来此,在昌因缘的苦求之下,才答应和师兄一起来为他压阵,好让徐一峰大大的出一下丑。此刻眼见得还没让徐一峰出手,便先不给一伙的扶奕面子,昌因缘心中禁不住焦急起来,忙快步上前,附耳和他说了几句话,他才收了金色长刀,冷哼一声,扭过了头去,不再看钟羽。

扶奕被那姓林的晾了一下,心头也是暗恼,平素在妙皇城中又是一向骄横惯了,陡然被他轻视,不禁回想到以前在顽猴道中的悲惨经历,脸色立时冷了下来,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往山顶走去。

其他贵介子弟紧步跟上,钟羽似乎什么也是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紧跟在徐一峰身后,看也不看一眼时而向他怒视的邹维德和昌因缘两妖。

先前已在山腰之上,这一次没过多久,便接近了山顶,喧嚷声不住传来。

绕过一块挡路大石,又往上走了几步,万里云动尽入眼底,心中也豁然爽朗。

在山顶上有着许多妖精在四处忙碌着,各种珍味佳肴摆满了几块大石。这些大石四四方方,显然是雕琢而成,非是天然。

这些雕琢成饭桌的石桌,除了主位之外,其余位子都是一样,也看不出高低主次之分,倒也免去了一番明争暗斗的争夺。各寻位子坐下后,尚有三个石桌空着,那扶奕一招手,立时有十个妖精走了过去,将上面的珍味酒肴撤了去。

端起身后杂役斟满酒的酒杯,转了个半圆,说道:“此山虽不高,上得顶来,却也乏累,先喝上一杯去乏,再论其他。”说着一饮而尽。

徐一峰等一众大家族子弟也应和着一饮而尽,只金鹰道姓林的和另外一个弟子稍稍抿了一点,没有一饮而尽。

本来扶奕在家时,准备了一些应景的文雅诗句,以便登上峰顶能够附庸风雅一番,但方才那姓林的金鹰道弟子公然不给他面子,心中大是着恼,浑然没了那种“雅趣”。此刻一瞥眼间,见到那姓林的和他师兄又不给面子,更为恼怒,想要翻脸,但想到他们的身份不比他差,修为却比他高,想起以往在顽猴道中被欺负的情形,顿时不敢再有动作,心中怒火难免更大了。

“砰”

却是扶奕重重的将酒杯放在了石桌上,场中气氛又是一冷,姓林的金鹰道弟子的师兄,又不知趣的轻轻嗤笑了一声。扶奕怒火直冲上头,就想发作。

“扶兄,徐兄迟到,应该自罚的三杯还没有喝呢,我看就让他现在喝吧。”

“是啊,是啊。徐兄,你还等什么呢?现在就喝吧。”

却是昌因缘和邹维德见势不妙,赶忙岔开了话头。扶奕本来就不怎么敢翻脸发作,被他俩一搅和,清醒了过来,脸色更不好了,冷眼看了他俩一下,却是将他俩也恼上了。

昌因缘和邹维德也看到了扶奕冷冷的目光,心头都是叫苦。昌因缘更是赶忙笑着婉言赔罪,示意绝不是自家指使的,扶奕却不搭理,转过了头去。

徐一峰在旁看着好笑,心中大乐之下,不等其他贵介子弟催促,连连干了三杯。

“一峰兄弟好酒量,好爽快,也是个好汉子!”却是扶奕拍着手叫的好,自是在向邹维德和昌因缘示威,其意是说,你们两个要是不识好歹的话,日后我就帮着徐家对付你们邹家和昌家。

虽然明知扶奕不会这么做,邹维德和昌因缘也只得赔笑,拐着弯抹着角说着赔罪的话。扶奕只是自顾自的和徐一峰说话,理也不理他俩。

邹维德和昌因缘正自手足无措的当儿,昌因缘好不容易请来的远亲,那金鹰道弟子姓林的却又站起了身来,拿着酒杯向钟羽走去,显然是要发难了。

场中喧嚷声渐渐停息,都看向安然而坐、不动声色的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