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练习完毕后,齐落落全身有点酸痛,却又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去洗了个脸,换好衣服,便去与邬琪琪告别。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练瑜伽真蛮不错,以后我一定要常来的。”

“不过教师费可不能少的噢……”邬琪琪边把齐落落的包递过来边坏笑着说,齐落落接过包,调皮地拧了下邬琪琪的脸颊,笑着走出了瑜珈室,身后,音乐又再次响起来了。

走出大门,齐落落才发现空气中有着潮湿的味道,前方若隐若现的雾迷漫着街道,朦胧而又冷清。每当这个时候,齐落落总会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似乎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都能看透她的内心,犹如漂浮在她心中的那些游离的思绪。齐落落干脆顺着街道随意地往前走,此时的她,不想去想某些确定的事,只想让自己在这难得的清静中迷糊一回,逃离现实中所有的一切。

齐落落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前面跳出一辆急刹车的车来,吓了齐落落一跳,

“对不起,因为有雾没看清,差点撞到你了,你没事吧?”樊圣轩一下车赶忙道歉。一抬头,他看到了齐落落迷离的眼神,

“怎么是你?”

齐落落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也一下子就认出樊圣轩。

“樊医生,是你啊,我没事的,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你要去哪里,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刚从朋友的瑜伽室里出来呢,你呢,要去干吗?”

“我今天休息,所以就自己开车去郊外散心,我喜欢在这种朦胧的天气带着不确定的心情开车出去,有时并没有明确的想要去的地方。”

“是吗,我今天也是这种状态,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哪。”

“那就跟我走怎么样,也许有些冒昧,但我想知道两个都不知道去哪的人一起终点站会在哪里。”

“那我们就试试吧。”齐落落边说边笑着上了车。

樊圣轩也跟着上了车,齐落落忽然侧着脸说道:“你就一直沿这条路开,有看到感觉好的地方就停下来。”

“恩,好的。”

樊圣轩顺手打开车子的音响,于是黄磊略带沙哑的低沉而又细柔的声音在车中飘荡开来:“午后的天空有点孤独,行道树微微在雨中瑟缩,视线又模糊,我看不清楚,眼前曾有谁陪我走过的路,曾经有太多机会弥补,却还是看着幸福成错误,在路口停住,我回想当初,什么让我们将爱弃而不顾,我们等过了深秋,又等过了寒冬,等到一切变得太沉重,无奈选择了放手,看年华似水流,彷佛生命从此也跟着流走……”齐落落忽然地想到了辰,以前的一切在忧柔的旋律中渐渐浮现出来,曾经,他们是如此地相爱,是什么让爱变得沉重,是什么让辰决定离开,又是什么让幸福如幻影般破灭?也许,爱情就像是水晶球吧,它是那么地令人憧憬,可是它带给人的惊喜和绚丽又是如此短暂,更多的时候,人们的爱的神经在忙忙碌碌中早已麻痹。那么,齐落落和辰,是谁先麻痹了呢?

樊圣轩看着身旁突然安静的齐落落,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坝边。坝的两边有一些台阶,还有绿绿的草,远处还有被雾笼罩着的若影若现的山,这里很安静,水也很蓝,深呼吸几下似乎就能吸进空气与水的空灵和静谧。

“这地方不错,出来透透气吧。”樊圣轩帮齐落落开了车门。齐落落缓了下神,跟着下了车,找了一级干净台阶坐下。

“你也过来坐吧,这地方很好,视野很开阔,又有水和草地,仿佛能祛除心中的繁杂的东西。”

“有这么神奇吗,对了,你刚才在车里突然很安静,我以为你后悔和我一起出来了。”

“不是的,我一想事情就会变得很安静,你别介意。”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我想起了以前的人和事,觉得生活的变数好大,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就算你觉得这一刻你掌握着一切,也许下一秒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生活是谁都掌控不了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变数中努力让自己平衡和稳定,让自己免受各种冲击吧。”

“那你会因为失去了自己所珍爱的东西而感到内心无比的恐慌和失措吗?”

“当然会,但我同时也会告诉自己,我们不能一味地沉迷于获取,也要能坦然地面对失去,学会能在失利后微笑着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吧,不过真正能做到如此的也不多吧,大多数人还是很在乎得失的。”

“那关键就是看你从哪个角度看问题了,就好像你可以对着凋谢了的花发出‘美丽终究是短暂的,最美的花儿谢了之后也只不过是成了黯淡枯萎的瓣儿’的感叹,你也可以选择愉快地将花瓣收集,做成一个干花袋,让香气存留。”

齐落落转过身,微笑着望着樊圣轩,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说道:“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大道理?”

“因为我是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医生呢……!”

“那你这个不一样的医生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饭的,我是有点饿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光顾着聊天忘了时间了,那我们回去吧,我请你去吃饭。”于是齐落落和樊圣轩钻进了车子,齐落落回头再看了眼这宁静的山和水,便随着飞驰的车子离开了。

齐落落坐在樊圣轩的车子里,忽然有点恍惚的感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他认识并不久,可是却和他说了很多话。想到这,齐落落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不想初次见面就让人家请吃饭,可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恰好这时齐落落的手机响了。齐落落朝樊圣轩努着嘴笑了笑,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