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樊圣轩是决意不去想起国内的一切了,他在一个社区里做义工,每天都抢着做事,很少说话。陈欣回来每每见他一张疲惫颓废的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樊圣轩把齐落落的照片一直压在箱底,可是她也知道齐落落从来没有在樊圣轩的心中沉寂过。

陈欣在樊圣轩面前也是决不提齐落落的,顾言有时会通过邮件告诉陈欣齐落落的事及国内的一些情况,陈欣从来都没跟樊圣轩说过半个字。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这对樊圣轩来说似乎比十年还长。他开始能够把那种深切的痛和思念藏在心底,开始慢慢接受新生活了,可是在想到齐落落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对于齐落落,这一个月也似十年这么漫长。她在樊圣轩走了半个月之后,再也不愿意坐等樊圣轩的消息了,她决定自己出去找他。虽然她知道樊圣轩可能还在美国,可她相信不久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回来。她也记得樊圣轩跟她说过一句话,他说如果有一天自己出远门了,那一定会去坐火车。他还说火车隆隆的声音很热闹,就像是带着自己驶向一种未知的幸福。齐落落于是决定去火车上等樊圣轩,她想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找到他,问他为何如此狠心丢下自己……

齐落落决定要去火车上流浪,去等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樊圣轩。终于齐落落在樊圣轩走后一个月时收拾好了行装踏上了火车。她没有叫任何人送,只对人说自己出去旅行散心。她爸妈虽然有点不放心,但齐落落主动提出旅行散心他们总算还是很欣慰的,当然不会阻止。

齐落落先是买了张北上的票,她有固定的位置,可是她只坐了一会就就开始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走,她怕错过樊圣轩,有时,她会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蹲下去哭,惹得旁人都转头来看她。齐落落在北上的列车里没有见到樊圣轩,这结局其实也在齐落落意料之中,她下了车又重新买了最南下的车,继续她的流浪。

就在齐落落南下的时候,樊圣轩在美国的日子却是渐渐平淡、安定下来。他并没有像齐落落那般在流浪,可是他的心也早就被冰冻起来了,又硬又冷。

陈欣的生日到了,她邀请了在美国仅有的两个朋友来家里聚会。她吩咐樊圣轩帮她买个蛋糕。可是一直等到朋友们都来了樊圣轩都还没回来。于是他们只好三个人过了个意兴阑珊的生日。陈欣想到自己一直这么不计回报的付出,可樊圣轩却从来不把自己的感情当回事,心里郁积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她只想找到樊圣轩问他要个说法,她要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够让他满意。

其实樊圣轩并不是故意要怠慢陈欣,他在去买蛋糕的路上想起了他给齐落落过生日的情形,于是他恍惚地进了酒吧,喝了很多酒,再摇摇晃晃地回来,把买蛋糕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陈欣送走客人后就来到马路上等樊圣轩,当看着他摇晃晃地走过来时,她心里直觉得一股火窜了上来,她所有的情绪爆发了。

樊圣轩在看到陈欣的刹那酒醒了一半。

“你去喝酒了?”陈欣眼里放出寒光。

樊圣轩机械似得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连酒都不如吧,我还真是傻,以为你离开齐落落我就能拥有自己想要的感情,可你……可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知道我为了跟你在一起背负了怎样的良心谴责吗?”

樊圣轩怔了一下,觉得陈欣话里有话,“什么良心的谴责,你到底在说什么?”

“好,我都告诉你吧,你是齐大伯的侄子,可其实齐落落是他们的养女,所以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早就知道了,故意不告诉你。”

樊圣轩彻底惊醒了,抓住了陈欣的手:“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樊圣轩的脸上一会白,一会又兴奋地发红。

陈欣一把甩开樊圣轩的手往马路上跑去,边跑边喊:“现在你都知道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急速的刹车声吞没了陈欣的声音。樊圣轩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往陈欣奔去。

齐落落已经第二次坐在北上的火车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神空洞。只是在每一站停靠的时候,她还会在各节车厢穿梭,可一直没樊圣轩的影子。列车到了北方的终点站,齐落落随便的洗了把脸拎着一只发黄的包蹋在了地上时,对面的铁道边上赫然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樊圣轩,他真得回来了,她等到他了。齐落落一下子呆在地上泪流满面。对面的身影抬起了头,看到齐落落时震撼得手中的东西都掉在地上。他迟疑了片刻,就穿过铁轨向齐落落跑来,而齐落落,也早已做好准备用剩余的全部力量去迎接那个在脑中出现了无数遍的拥抱。此刻,一切的解释都可以暂时靠边了。

在西雅图,陈欣醒来看到自己腿上厚厚的石膏,于是出车祸前的事一件件跳进了脑中。她看到床边的顾言时很是惊奇。

“你怎么在这里,樊圣轩呢?”

看到她醒来,顾言松了口气,回答道:“你昏迷了两天,他先回国了,让我照顾你。”

“你……你为什么要来管我?”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顾言看着陈欣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陈欣顷刻间有想哭的冲动,自己原来也一直忽略了身边默默关注自己的人……

爱之抑郁续写

思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