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些领导

许志义,向雨晴他们处新任处长。到任后,只给大家开个小会,强调了纪律,并说明自己对本处业务还不太熟悉,由刘副处主持日常工作。

向雨晴心想,这才是会当领导的,具体工作都由副手做去,只是重要决策上把把关就好。不过也不敢怠慢,她印象里,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狠角,先在一旁冷眼观看,等摸清底了,再挨个收拾你。不过自己不惹他,工作上也绝不会让别人挑出毛病,再加上人勤快,人缘好,她对自己倒不担心什么,只是心里充满希望,希望他能是个她心中的好人。当然现在她对好人的标准已经很低了,只要不去欺负别人,不去害人,就是好人。

向雨晴这学期研究生的课终于都结束了,就正式回单位上班,处里整体工作没什么变化,只是刘处又给她增加个人,让向雨晴带她搞开发,貌似还挺重视。此人张佳,原来一直在跑市场,但却是学计算机的,按说比向雨晴更专业,但说老实话,啥也不会。要单纯的不会,向雨晴不怕,教你呗,只要你肯学,可恶的是,她也不是那种能安分守己坐住板凳的人,一会这事,一会那事,整天请假往外跑,光生病一周就能好几次,向雨晴看着她真的急啊。占个人的地,还不能盯人使。关键是,她的无组织无纪律,会影响其他人情绪,真是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她和刘处提过这事,说她性格太外向,不适合做技术,建议让她去公关,一定会做的很好。因为她是那种和谁都自来熟的人,不是那种单纯的和任何人都有话题,要只是那样,向雨晴会尊敬她,但现在却是鄙视。

其实,在处里,向雨晴虽然对外是项目经理,但对内,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处里只有处长才有管理权,她明白。所以不能指使谁去干什么,只有分到具体任务,而该任务又明确交代要她负责的时候,才会稍微站在他们前面点。这种身份让她工作起来很被动,上面把任务交给她,她分配下去,人家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都得挺着,因为没有立场要求什么。说实话,就算处长要求下来,他们也未必执行,这就是目前事业单位的体制问题,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就这样,你还能把我怎么着?还没听说谁被开除呢?这种局面的最终后果,就导致向雨晴为了交差,只好自己累死,因为她需要对处长负责,也是她那该死的道德观念,答应的事一定要完成,不管自己付出多大代价。可即便这样,她和下面的关系也很难融洽,因为他们会认为你如此卖命,一定是拿了额外好处,他们才不信什么都不给你,还能这样?向雨晴恨死了领导,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真是费力不讨好。好几次,她都想,索性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干了,干的越多,事就越多,责任越大,毛病也接踵而至,好处一点没有,还会遭人恨,何苦呢?可她又不想和他们一样浑浑噩噩,真是进退两难。

更让她为难的是,这个张佳,竟然拿刘处压她,她已经被向雨晴彻彻底底地归到了坏人里。她物质的很,甚至向雨晴觉得连她的婚姻都是场交易,完全是为了钱。因为她时刻在算计钱,而她老公则努力守住自己的钱,两人整天斗智斗勇,甚至生活中的很多小事,都变成了买卖。比如,生日、结婚纪念日之类,如果老公缺席,需要支付多少,父母生日、生病,老公缺席,需要支付多少,都是明码标价。而她老公平时看她也跟看贼一样,她连在外面和同事吃顿饭,都要请假,她老公的原话是,“不许在外面乱陪人”。向雨晴他们从前都觉得她老公过分,后来才知道,她还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人,因为像向雨晴这样消息闭塞的人,都知道她和很多人有过关系。且喜欢和各种类型的男人搭讪,即便工作关系只见过一两面的,都可以私下里长时间的聊电话,还把手机设成无声,只要和老公在一起,谁的电话都不接。了解她之后,向雨晴反而很同情她老公。

有一次,刘处让通知张佳晚上吃饭,宴请从外地聘的专家,而这些专家从前都是张佳接待的,所以,她必须参加。向雨晴通知的时候,张佳没在单位,翘班了,她电话中告诉向雨晴,

“这事我知道了,你别管了,我直接和刘处说。”

结果,晚上吃饭时,她没去。

刘处问向雨晴,向雨晴只好说,“通知她了,她说和您联系。”

“她也没联系我呀?”刘处很生气,但向雨晴总怀疑他是故意装出来的生气。

向雨晴委屈,刘处表面上这不是在埋怨自己没通知到吗?可张佳那样说了,她还能做什么?谁知道她和你刘处私下里什么交情啊?以她的本事,以刘处的经历,向雨晴还真觉得他俩的关系要比和她,以及她和刘处都要近得多。明摆着,她当时不就是想表明和刘处关系近嘛,告诉你向雨晴,别不识大体,你才是外人。这工作,干的可真憋屈。

向雨晴想把张佳还回去,但没得逞,刘处坚决要留下。向雨晴不知道原因,是因为想拉她?想找个名目给她奖金?还是想让她能离他更近些?不管哪种,都让向雨晴讨厌。

因为,张佳实在太不靠谱,一天在单位的时间不足2小时,而这2小时基本都是电话,和各种人的电话。刘处不是不知道,还非要让她做那种需要很专心才能做的工作,所以,何用意,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要说张佳也真不给刘处长脸,刘处反复强调,张佳聪明,又是科班出身,只是态度上可能稍微差些,慢慢来。但张佳却从没做过一件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事,反而每次刘处组织开会都是在快结束的时候才到场,到了后,也是拿着手机在下面发短信,这态势不能不让向雨晴再度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她的工作安排。

又一次的需求讨论,张佳依然迟到,来了后,坐在那,先是手机频繁的叫,再后来和旁边的人聊天,压根没把主持会议的刘处放在眼里,也让向雨晴他们在听指示时,效率大跌。其他人都在本子上疯狂写着,因为回去后,是要按指示干活的,可她,一笔未动,向雨晴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却想,

“今天我把话放这,张佳,绝对做不了这行,结果只有两种情况,一种不做技术,离开;另一种,走到刘处身旁。无他。”

刘处交代完,向雨晴把手下那几个人叫到一起,让大家先把需求拢一下,弄个整体框架,每人弄一份,然后他们碰一下,讨论,把大家的综合在一起,敲定框架,再估算工作量,然后分下去,一人一部分,自己做自己的。这样,给张佳分配了具体事,她不懂,可以问,如果到时候还做不出来,向雨晴也好有理由把她退回去。在她的意识里,这种道德欠缺的人,在组织中是会破坏组织稳定的。要用她,就得用她所长,让她独自工作,可是偏偏有人护着她。刘处到底怎么想的?要想给她点好处,私下给去呗,也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吧,到底是聪明呢?还是傻?

而和刘处一样糊涂的,竟然还大有人在。

那天向雨晴还有几个同事和班子领导一起吃饭,结果单位的老三邓主任喝多了,向雨晴和另一男同事送他回家,到他家楼下时,非让他俩上去坐坐,说他家就他一人。向雨晴和那男同事很为难,因为和醉鬼说什么都是徒劳,可他又执意让上去,好在还有一男同事,向雨晴也就跟着上去了。结果到楼上,他就反反复复的鼓励他俩要努力奋斗,不要计较太多,接着又说向雨晴作为女孩子,要克服自己身上弱点,比如心胸狭窄,然后还说,当然女同志这样的比较多,不像男的那样豁达很正常。向雨晴听后,心中的火不断的往上窜,她何时心胸狭窄了?她一直被称为像佛一样的人,凡事不与别人计较,而且连男人都对她的豁达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在领导心里竟然是这等印象,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被陷害了,一定是有人在领导耳边给她抹黑了,她也知道是谁,因为全单位都知道,张佳和邓主任有关系,据说她在婚前买了套房子,邓主任付的首付。向雨晴真是肺都要气炸了,而且邓还说,不要技术封锁,自己掌握的东西不教给别人就不好了……向雨晴胸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无论别人问她什么,她都有求必应,还从来不会让对方有不舒服感觉,而且尽量维护对方自尊,甚至自己不懂的,都会现去学,然后再教别人,可竟落得如此下场。看来,小人真是不能得罪啊!张佳本来和她没什么过结,只因她和朱梓曦是好朋友,互相利用、互相出卖的好朋友。不过向雨晴自认没做过对不起朱梓曦的事,虽然恨她,但没害过她,况且和张新宇分开后,她对她,就是一普通人,没有任何感情。和她正常的工作交往,没有任何障碍,只是不能成为朋友,源于她的本质。可她们这些小人,却会经常搞些小动作,一个组织里有一个这样的人,已经是不幸了,有两个,简直就是灾难。不仅会拖组织后腿,甚至会毁掉整个组织。她们就像蚂蚁一样,再坚固的堤坝,也会败下阵来。

面对这样的一个个领导,向雨晴曾对整个单位都很失望,但想想,也许其他单位也这样,只是有的隐蔽些,有的公开些而已。只要自己不蹚浑水,别被淹,别人的事,隐身,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