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北斗

先前众人早已在王晓体力不支时就认定了考验的结局,天枢长老也已准备回力,王晓能反击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天枢长老甚至有些发愣。眼看那能量就要撞在天枢长老身上,他也准备防御之时,就见那右数第二位,先前一直站在天枢长老身边默不作声的老者,一个飘忽华丽的转身便来到天枢长老身前,王晓那看似强势的反击才稍一与他接触,就瞬间消失于须弥,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王晓心中一震,就见这位长老身高体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肉山一般,也是眉发皆白,却是一脸温和,一笑起来仿佛浑身肉都在颤动,就像弥勒佛一般。同刚刚试探他的天枢长老相比,少了一丝威严的气势,却多了几分和蔼的亲切。

长老对王晓笑笑,转头对云先生道:“恭喜掌门收得好弟子啊!”

云先生也笑了,一摆手:“师叔谬赞了,还差得远呢!”然后伸手在王晓肩上拍了拍,将一股醇厚温和的能量送入王晓体内,王晓感激的点点头,云先生领他再向左走去,指着右数第三位身材矮小瘦弱的老者说道:“这位是天玑长老,通晓过去未来之事,昆仑能有今日,幸得长老未卜先知。”

那长老却连连摇头,笑着道:“掌门说笑了,天玑哪里有那般通天彻地之能,昆仑能有今日,多亏各位同门,却与天玑何干?倒是真该恭喜掌门,收得如此高徒,竟能引得二位师兄出手试探,真个可喜可贺!”

王晓行了个大礼,抬头望着天玑长老,等待着他给自己的考验。却见天玑长老并未有何言语,只是朝他笑了笑,这一笑有如春风拂面,顿觉心旷神怡,再抬眼看时,就觉这位长老慈眉善目,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好生熟悉!王晓尚在心中思量着,就见眼前早已换了一人,正是刚刚站在七人中央的那位老者。

这位长老乍看之下,只觉气宇轩昂,非同一般,可到底哪里出众却又一时说不上来。见王晓并不施礼,只顾盯着他看,他似是有些不悦,但又碍于身份不好发作,于是也只能回瞪着王晓,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这场面顿时怪异起来,不过好在一边还有旁人,就见那位妖媚的俏师叔轻笑一声,打破了这尴尬,云先生也就势对王晓说:“徒弟,还不与天权长老见礼?”

王晓此时也终于醒悟,连忙躬身施礼,向这位天权长老赔罪。可他话还未等说完,就见眼前突然闪出三个绝色的老太太,刚刚站在那里的天权长老早就被蛮横的推到一边去了。

诸位读者,请原谅王晓此时的称呼吧,因为眼前出现的这三位,根据他获得的信息,应该被称作玉衡、开阳、摇光的三位长老,她们与之前四位天字辈的长老一样,都是资历高于云先生的老前辈,单论年龄来看,完全有资格做王晓祖母辈。从这个意义上讲,老太太三字并无不恰当之处。而之所以用绝色二字形容她们,也并非是夸张亦或讽刺,而是实事求是的形容。实际上,假如这不是在昆仑,而王晓亦不曾事先知道了她们的大概年龄,那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三个满头华发却毫无皱纹的女人,他一定会把她们当做行为艺术的模仿秀。因为你完全无法在她们身上找到岁月流逝的痕迹,或许只有在她们某个不经意闪过的眼神中,你才能偶然间读出那饱经沧桑的美感。是的,这是三个美貌不逊色于湘夫人的老太太。王晓甚至心里已经在猜测了,如果七师叔有天也会老去,那她是不是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晓刚想向她们行礼,就见其中最是富态丰满的那位玉衡长老对他说道:“且慢,我们不要听你叫前辈。”

王晓一愣,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见最左侧的摇光长老说道:“姐姐,不让他叫我们前辈,那叫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两人中间的开阳长老抢着说道:“妹妹笨,自然是叫奶奶了,这听着多亲切,又显得我们年轻。”

王晓转过头,就见这两位同玉衡长老气质截然不同,却都同样美得令人眼花缭乱。如果说之前的玉衡长老高贵美艳的气质如牡丹盛开,那这摇光长老便似莲花般一尘不染,三人之中也数她的气质最为出众。不过要论美貌,却还要算那最后开口的开阳长老,她仿佛怒放的玫瑰,散发出无比迷人的气息,尽管王晓已经知道她的实际年龄了,可目光还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可以想象,这个女人年轻时,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王晓正在那傻傻的愣神,就听她们催促他行礼,他求助似的望着云先生,就见云先生只是在一旁苦笑,并无任何表示。王晓尚自踌躇间,就听那位最先发话的玉衡长老十分不满的冲他道:“你这小子好没礼貌,我三个只要你行礼问好,你却看他作甚!”

王晓被这一呵斥弄得咧嘴不知所措,就听那边开阳长老又说道:“就是就是,要的是你叫奶奶,又不是让他叫奶奶,你没个主见吗?”

王晓心里一片哀鸣,从这三位老奶奶的语气上来看,她们显然是不把云先生当回事的,想来也是,毕竟辈分摆在那里,况且又是如此绝色的,嗯,老太太,就算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维护首席长老的面子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如此风格似乎与辈分关系不大,而多半与性格相关,这点上看看刚才被推到一旁兀自生气的天权长老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王晓终于明白了此时此地,还真的是没有谁能镇得住这三位老太太,看来这声奶奶不叫是不行了。于是他只得强作笑颜,向这三位重新施礼问好,称呼的自然是奶奶了。

可饶是如此,奶奶们显然也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的意思,就见刚才话最少的那位摇光长老,此时就颇有些不依不饶之意,王晓心里暗自叫苦,又怎么了?就见对方孩子般一撇嘴,对旁边两位奶奶说道:“姐姐,你们看他似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做我们的孙子很丢人吗?真是的,外面不知有多少名门望族跪下来求我们,我们都未必答应呢,他却在这里摆什么架子。喂,那个云胖子,你徒弟好狂啊!”

王晓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胆敢这样称呼云先生,果不其然,就见云先生白胖的脸上分明拉下三条黑线,尴尬之色溢于言表。王晓猜师傅在心里多少也会想到:我云某人好歹也算昆仑当今的领袖,您几位也太让我下不来台了。不过腹诽归腹诽,事实上,当听到这三位奶奶级前辈如此说,无论是云先生还是王晓,所做的反应都是赶忙赔礼,连连道歉。

家家有老人,人人都会老。尊老敬老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作为一个以长生不老通达天道为目标的见习术士,当王晓面对如此强势的老奶奶之时,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更何况还是三个!

早听人说起过,更年期的女性如同可以随时暴走的魔鬼,一不留神引燃了导火索,就等于开启了那潘多拉魔盒,无穷无尽的灾祸将从天而降直至最后将你吞没。

王晓从自己的母亲大人身上早已感受到了这点,并且奉之如同真理,敬之有若神明,不敢有丝毫忤逆,唯恐祸患降临。不仅如此,发现了这点的王晓,对每一个看起来身处魔鬼期的阿姨姑妈们,都是如此一般对待。他曾天真的以为,女人最可怕的岁月莫过于此了,感受着青春的渐渐远去,绝望的发现老之将至,这种痛苦犹如活生生的褪下一层皮来,让人体会生不如死的疼痛。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这么想的,以为过了这段烽烟缭绕的岁月,就会归于平淡,人也会重新变得亲切,可是今天,当遇到这三位极品老奶奶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错的有多离谱。

他以为小女孩的撒娇、少女的任性、少妇的醋意以及更年期的暴走就已经是女人全部的武器,可他真的太无知,太小看了女人这一造物主最杰出的产物,她们的世界你永远不会懂,她们的世界永远都在变,当你以为你终于费尽千辛万苦抓到一丝边际时,人家早已华丽丽的转身,朝下一个十字路口奔去,留你傻傻的愣在原地,像个大脑装机错误,需要系统重启的失败品。

曾有人说过,已知的一切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东西,会在你最没有提防的时候出来给你致命一击。此刻就是这种情况,王晓必须承认,自己完全被这三个无与伦比的老奶奶打败了。她们用事实胜于雄辩的方式,完美的佐证了:只有经受住岁月的磨砺,挺过了更年期的碾压,并且反过头击败了岁月,找回了自我的女人,才是最强大、最无可战胜的!当一个女人成功的做到这点时,她也会被人们充满敬意的授予一个光辉灿烂的称号:老太太!

之前王晓在石洞密室之中,听那位石前辈传授昆仑最核心机密信息时,他就有意无意提起过,并非是所有女人都可以被称作老太太的,这是一种人生价值的肯定。太太,是一个既能让男人感到幸福,同时又会对男人进行约束与管教的称号。而若在这之前冠名以老字,那便表示,这位太太,并非是普通的一般女性,而是征服了岁月与一切感情波澜的胜利者!

与之对应的,就好比并非是所有男人在老年时都会被人尊称为老爷子一样,如果你资历不够能力不够德行不够什么都不够,那你充其量也就是一老头,而无法让人发自内心的尊称你为老爷子,这点是很重要的,当时王晓没有理解,现在他明白了。虽然有点晚,不过经过反复的赔笑,终于哄好了这三位老奶奶,这里就不得不夸奖云先生几句了,刚刚还阴云密布,随时准备降下雷霆之怒的三位老奶奶,经过云先生三寸不烂之舌的一番花言巧语,仿佛哄孩子一般将这三个爆发出强大气势,已经将身旁包括四位老爷爷在内的所有人都吓退的老奶奶,哄得开怀大笑,最终阴云转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

师傅果然是师傅,师傅不愧是师傅,师傅就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