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天把老人孩子接回来的当天,木婉琳却没有去成。因为公司正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郝云天把老人孩子安顿好后,也赶到了公司。等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已是晚上了。二嫂给木婉琳打来电话:要哥俩儿一起回家吃饭。木婉琳这才感觉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郝云天开玩笑说:“怎么样,肚子抗议了吧?”木婉琳拍了拍瘪瘪的肚皮,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说:“现在有头烤猪我都能吃得下。”郝云天见她那个纯真样,不禁开心地笑了。
在一起回家的车上,郝云天问木婉琳:“我现在怎么感觉你象两个人。”木婉琳好奇地问:“象哪两个人啊?”郝云天边开车边说:“不是。我感觉你在公司象个成熟老道的商家。一离开公司却象个长不大的孩子,总让我有种想保护你的感觉。”木婉琳诡异地笑着说:“谁让你是我二哥呢,比我大就得保护我,天经地义。我刚才还以为你说我象某个人呢,原来是说我有两面性。其实人都有两面性的。二哥,你想想,你自己也有的,只不过表现不突出而已。”
郝云天专注地开着车,沉默片刻才说:“小木婉琳,能真听二哥一句劝吗?”见郝云天来真的。木婉琳也一本正经地点头。郝云天从车内镜里看着木婉琳说:“我打听到赵宝刚了。他事业倒还不错,只是家庭也不美满。听说前一段时间也离婚了。我看你还是多联系一下吧。”木婉琳沉默半晌后说:“二哥,我现在不想那些事了。感情对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再说……”郝云天专注地听着,木婉琳却没了下话。车停到了楼下的停车场里。下车时,郝云天说:“小木婉琳,二哥是真为你好。整天见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二哥心里不好受。总象放不下什么似的。就算替二哥考虑一下,别让二哥老胡思乱想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释放着异样的光芒。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有那种异样的感受。木婉琳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她知道,郝云天这一席话的双关含义:是关切也是提示。她咬了咬嘴唇说:“二哥,你说的话我会考虑。”
到家的时候,老人已睡下了。年龄大了,再经过一路颠簸,有些经受不住。二嫂给他哥俩热饭。木婉琳见二嫂变得黑瘦瘦的。心疼地说:“快歇歇吧,我去热。”俩人在厨房一阵忙活。原来二嫂也没吃饭,专等他们回来吃呢。三人在一起吃得相当好。木婉琳边吃边说:“还是二嫂做的好吃。”二嫂给她夹了块红烧肉说:“那以后天天来家里吃。我换着样给你们做。”木婉琳瞅瞅郝云天,又瞅瞅二嫂,点了点头。二嫂奇怪地问:“怎么了?”木婉琳神秘地说:“我知道二哥为什么喜欢二嫂了。”郝云天停了筷问:“说说看。”木婉琳说:“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男人的胃。”二嫂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她说:“快吃吧,就是与众不同,吃饭都得吃出点感想来。”郝云天认真地说:“总结的还真对。为了祝贺你的总结,我们三个喝一杯。”二嫂笑着说:“看你哥俩,就跟小孩子一样。想干啥就干啥。”三人真就喝了起来。很晚了,木婉琳打电话让方秘书开车来接她。二嫂说:“让你二哥送你回去得了。”木婉琳冲二嫂挤挤眼睛,诡秘地说:“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吗。我要成人之美。”二嫂笑着轻轻打了一下她,说:“就你嘴贫。”郝云天听她俩在一起说笑,就起身说:“也好,方秘书接你回家,那我可要去洗澡了。明天见……”木婉琳听他那一说,心里似有种失落似的。二嫂送她出来,她让二嫂早点回去。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道月光从淡蓝的苍穹中照下来,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闷热的气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迎来了四合的夜幕。昏黄的路灯光把林轩脚下的那条水泥路照得柔柔和和,灯光穿过一棵棵大树,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块大树的阴影,再加上空阔的苍穹中的那轮皎洁的明月,又使得树下的那片阴影显得不那么浓烈。窗户下面的那条水泥路上,零星地有一两个下夜班回来的人,他们在清冷的路灯光下留下一个个孤单的背影。
木婉琳拎着包走在静静的公寓小路上,心里空荡荡的。两旁不时传来阵阵蝉的鸣叫声。似有好久没听到这种声音了。她找了一块栏杆坐了下来。听着那声音,想着自己回国都快半年了。时间不等人啊,一切都有如车轮般往前滚动着,只有自己还停留在原地,象个等食吃的孩子。她忽然想: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异样的感受?每个人都能对自己好点,可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这份感情真就悔了自己一生吗?种种疑问缠绕着她,难以释怀。一阵汽车喇叭声把她从迷团般的疑问中拉出,是方秘书的车到了。
她还象往常那样去公司办公。但隐隐约约中,她似乎感觉到公司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暗地里总好象有人在窃窃私语。她观察了一上午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中午快下班时,她约方秘书一起共进工作午餐。她有意无意地问:“小方,近段时间有什么新鲜事或乐子吗,说来听听。”方秘书以为她工作累了,想找点趣事解闷。就给她讲了个小笑话。但木婉琳却一点也没笑。方秀文知道董事长有心事。就问:“是否听到什么了?”木婉琳什么也没说,只用眼睛盯着她看。方秘书领悟力非常强,知道她肯定听到了些什么。方秘书想了想说:“其实,我信奉那句话‘无事常思已过,闲谈莫论人非’。董事长既然想知道,我就把我所知道的讲给你听。但有一件,不能说我多事。”木婉琳冲她点点头。
方秘书接着讲:“公司最近确实有新鲜事,而且是不小的事。但那些事都与妮可丝姬琪有关。”她一说到妮可丝姬琪,木婉琳手里拿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方秘书忙给她找了双干净的方便筷递过来。木婉琳接过筷子却不再夹饭。
其实,这段时间妮可丝姬琪让木婉琳比较高兴。因为妮可丝姬琪终于走进了陆家。大伙儿在一起都比较高兴。而最高兴的是爱伦,他以后能在中国的学校里读书了。这段时间在家里,爷爷奶奶教了他很多知识。而他爱学习这方面也特别随他父亲卢正毅。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并知识渊博,关心孩子成长的人都轻松了许多。慢慢地,妮可丝姬琪对中国的生活方式也接受了。
方秘书接着说:“妮可丝姬琪最近与程远征走得非常近,那人你知道吧,是咱公司管基建的一个工程师。交朋友无可厚非,但妮可丝姬琪却对外声称:程工程师将是她未来的老公。最可怕的是:程工程师已是有孩子老婆的人。可能她是外国人,处事方法与咱们不同吧。但大家却难以接受。所以,私下里总议论纷纷。”木婉琳听后,不由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知道:麻烦来了……
早在她请妮可丝姬琪来之前,她就想过将来肯定有麻烦。只是没想到麻烦来得这样快。她对妮可丝姬琪有所了解,纯正的西方人思想:倡导自由生活,提倡性解放,要伴侣而不要家庭。当初她与卢正毅的同居也是出于这种想法。可让木婉琳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留下她与卢正毅的孩子。如果她与程工程师只是前者,那不可怕,要真是后者,那可真就麻烦大了。
方秘书见董事长一直思考着,就招呼服务员送来两杯果汁。是木婉琳爱喝的水蜜桃,木婉琳却无心去喝。她起身回办公室。临走交待:“小方,过一个小时安排我与程工程师见面。”方秘书答应着。
木婉琳回到办公室就反锁上门,一下子躺到长长的大沙发上。她想起了卢正毅,真想他。可越想他的好就越恨他。她念叨着卢正毅的名字,喃喃地说:“你是不是真对我好啊?为什么总把你处理不了的事留给我。让我好难受。你肯定不是真心对我好,要不你不会在国外找个女朋友,还留下个孩子。大骗子,大骗子,十恶不赦的大骗子……”说着说着说着说着,她哭了,压抑地抽泣着。迷迷糊糊中,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