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当年,就在这,同样的水塘,如今却有不同的心境。她用眼睛搜寻着自己的小木屋。在这里,仿佛只有小木屋才是自己的,其余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她盯着木屋前那棵高大的梨树,梨树下有一个吊床,却一直没舍得坐一下。因为树是刚移植不久的,还不知它有没有活过来。但它仅是棵梨树,这就足够了。

木屋的窗台上,放着那盏小油灯。只有它孤寂地等候着木婉琳的归来。要是赵宝刚在会有多好,看到这一切他一定会很高兴。一想到他就会心痛,木婉琳尽量转移思绪,这些年来,她一直这样做,已然习惯了。

忽然,她看见方秘书从小木屋里出来。木婉琳曾叮嘱过,小木屋谁也不许进。里面的卫生由她和方秘书负责。所以,那里没有配备服务员。这样一来,小木屋更显得寥寥清清。

她转头见服务员端着许多水果进了餐厅。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所要做的事。生怕大家发觉她的离去会不高兴,就忙走进餐厅。

进来才发现,里面的气氛依然那样热烈融洽,大家相互敬着酒,说着说着唠着,和睦地相处着。木婉琳靠在吧台的一角,微笑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外面的冷清与餐厅内的热闹场景真的不相协调,完全不同的格调,不仅影响着人的思维,更可决定人的情绪。可那情那景都是木婉琳所喜爱的。记忆的最深处,依稀记得郝云天曾对自己说过:自己有两面性。到此时,木婉琳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如他所说。想到此,不禁对郝云天投去一丝赞许的目光。

此时,郝云天正端着杯与自己的父亲聊着、笑着,俨然一对久别的父子。陈姨在一旁与二嫂的母亲也聊得开心。两位老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二嫂正给儿子小兵扒虾仁,小兵一个劲儿吃,二嫂一个劲儿扒,可就是供不上儿子的小嘴。木婉琳走过去帮忙,二嫂忙给木婉琳加了个椅子。

二嫂说:“小木婉琳,这里环境真不错。你在外面呆的时间长,见的多,想法也多,可比我们强多了。”木婉琳说:“没什么,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只要到这里的人呆着舒服,感觉高兴,就达到了我的目地。”二嫂压低了声音说:“就那小木屋我们可谁也没进去过,那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木婉琳见二嫂那神秘样,不禁笑了出来,边笑边说:“没什么,小木屋只是这里最原始的东西,有些原汁原味的感觉,就保留了下来。”二嫂还不依不绕地问:“再就没其它什么了?”

木婉琳正不知该如何向好奇的二嫂解释,郝云天走过来抱起小兵。小兵对郝云天相当的亲热。一下子就抱住了郝云天的脖子。二嫂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他父子俩那。木婉琳感觉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驰了下来。

郝云天问:“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小兵马上说:“我知道。”郝云天低头刮了一下小兵的鼻子,低声说:“那你告诉我吧。”小兵回头瞅二嫂想说又不敢说。二嫂假装扭过脸去。小兵趴在郝云天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只听得郝云天开怀大笑。二嫂问:“什么惹得你这样好笑?”郝云天笑而不答。二嫂抱过小兵问:“跟妈妈说,你和爸爸说了什么?”郝云天做了个手势,示意小兵不要说出来。这样一来,小兵还真听话,再不说一句话。二嫂很无奈,对小木婉琳说:“看见了没,你二哥可真是魅力无穷啊。”木婉琳从二嫂怀里抱过小兵,在小兵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悄声说了几句。小兵一下子就笑了,然后在木婉琳的耳边说了几句。木婉琳听了也笑起来。二嫂更是好奇了,她着急地问:“小兵,你可别瞎说。”小兵听她那样一说,马上变沉默了。

郝云天说:“别那样对孩子,会伤害孩子的。小兵来,上爸爸这来,我们出去玩。”父子俩一块儿出去了。二嫂直直地盯着说:“要真是一家子该多好啊。”木婉琳听她这话好似话里有话。就有意无意地问:“二嫂,最近你和二哥没什么事吧?”二嫂转过头看了木婉琳一眼,然后用手扒着虾仁。

沉默半晌后说:“我们最近不象以前了,给人感觉好象还和以前一样,但我俩心里却总象隔着些什么,心灵无法沟通。”“那没找过原因吗?”“找过,但都没有结果。只是最近我发现你二哥不爱早回家了。就是回家,也总喊累。”“可能是工作真的有些多,以后我会考虑让他减少些。要真出在工作方面,这好解决。但你也要多体贴些,这段时间环境变化比较大,他可能有些不适应,慢慢会好的。”二嫂瞅了瞅木婉琳,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木婉琳感觉她好象有话要说,可能有些顾虑。木婉琳说:“嫂子,咱俩出去呆会儿。”俩人从水上餐厅出来,来到小木屋。

小木屋是旧的,但屋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木婉琳进屋把小油灯先点着,放到窗台上。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气氛马上变得恬然而宁静。二嫂感慨地说:“我就说吗,小木屋肯定有过人之处。在这里生活,感觉那么的真。”木婉琳微笑着说:“再简单不过了。你没发现这里与现代生活差了有上百年?”二嫂走到书架旁,翻看架上的书。边看边说:“其实有些时候,生活过于丰富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感觉生活还是平淡一些好。”“那你和二哥不是感情方面出现什么问题吧?”二嫂听木婉琳这么问,一下子靠在书架上,眼睛很是茫然。从她的反应来看,木婉琳已猜个十有八九。

二嫂语速非常慢地说:“你二哥的姑娘最近老找他,还到过我家楼下。”“二哥与你说过这些吗?”陈玉莹只是摇头。木婉琳又问:“那还有别的吗?”她只呆呆地坐着,再不说一句话。木婉琳有心里真的很乱。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化解这夫妻俩之间的问题。她起身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这些年,一起一落的商海起伏,使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有难以解决的事情就会来来回回地走。

突然,陈玉莹一本正经地说:“小木婉琳,我想出去工作。”木婉琳站在地上盯着她看了半晌说:“这是个办法。至少能让你的困惑解脱一些。”“‘靠山山倒,靠人人倒’我想去招聘教师,不能总靠着你二哥生活,那样我的路会越走越窄,时间久了会钻死胡同。这几年,我活得差儿点失去了自我。我要找回来。我们女人要活得有骨气,不能让男人们瞧不起。”这话木婉琳很赞同,俩人越唠想法就越接近。木婉琳从心里佩服二嫂的眼光。不愧是读书多的人,看事情总有独到的见解。

俩人正唠得热乎,不想小兵突然从外面蹿进来。一下子扑进二嫂怀里,亲热地叫着笑着。郝云天手拄门柱说:“怎么也找不到你俩,就顾不得那么多,只好闯闺房了。不会介意吧?”木婉琳忙说:“真会开玩笑,外人我不太愿意让来,但家里人随时都可以。”木婉琳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进来坐,他摆摆手说:“咱们还是出去散散心,这里两个人正好,多了显得拥挤。”说完,对二嫂使了个眼神。正好被木婉琳看见,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木婉琳说:“你们要都走了,我这里可没有第二个人,是不是显得冷清了?这样吧,给我留个小男子汉,你俩出去散步好了。”说完上前把小兵抱过来。木婉琳对小兵一本正经地说:“走,跟姑姑上姥姥那看看,那里好玩的多着呢。”说完,拉着兵兵走了出去。木婉琳有意让郝云天与二嫂单独在一起,沟通沟通一下感情。

木婉琳和小兵出来,正看见水上餐厅里的人往外走。一行人热热闹闹,象个旅游团。尤其是自己的老爸,精神十足,走路都铿锵有力。但最抢眼的还是妮可丝姬琪,一米七的大个往那一站,亭亭玉立。木婉琳不禁想起一句老话:大个门前站,不加修饰也好看。这同木婉琳在国外那阵的感受截然不同。

当初,木婉琳到国外定居时,看到身边所有的人都是白皮肤,蓝眼睛,大大的个子,高高的鼻梁。由于自己娇小玲珑,身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时刻是众人关注的小不点,到哪儿都会有人多看几眼。现在妮可丝姬琪也很自信,正如当年的自己,因为她脸上的笑容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