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偷丹

梦瑶神秘兮兮的,赵小易不知她捣什么鬼,想不明白,只好跟着她走。他们转过矮垣,进入小院,梦瑶矮着身子靠向一间屋子。赵小易抬头看去,门上匾着“炼丹房”三字,不知她来这里做什么。

梦瑶向赵小易招招手,赵小易忙跟着过去,两人挨着窗户站定,梦瑶将手指用舌头舔舔,往窗纸上一戳,窗纸现出一个窟窿,梦瑶探头看去,但见屋内浓烟密布,八个童子扇着丹炉。

梦瑶转过头,对赵小易嫣然一笑,摸出一段竹筒,伸入窗纸往里一吹,一股白烟冒出。梦瑶取出竹筒笑道:“行了!”

赵小易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梦瑶拿起竹筒,对赵小易道:“这是迷迭香,我一吹,屋内的马上昏迷,嘻嘻!”说着向赵小易吹去。

赵小易但闻一股浓香袭来,不觉脑中一眩,就要晕倒。

梦瑶惊道:“嗳呦!不小心吹着你啦!”

赵小易待她说完,支持不住,双目一闭,倒在了地上。

梦瑶叫苦道:“臭小易,晕的倒快。”向屋内看去,八个童子已然晕厥。再看看赵小易,腥眼紧闭,不省人事。

梦瑶在冷月峰待了一年,学了不少道法,修为大进,水芸见她天资禀异,甚是喜爱,并将万花玲传给她。万花玲是前代祖师传下来的仙宝,水芸从未传人,梦瑶去了一年不到,水芸便传给了她,喜爱之情油然可见。不过梦瑶可不是一个损事的孩子,见兰心苑枯燥沉闷,哪能耐住?就溜到落日峰寻找赵小易,她与赵小易萍水相逢,见他呆头傻脑,倒也有趣,心中不觉挂念的紧,谁知寻了一年也没寻着,赵小易好像蒸发了似的,结果赵小易没寻着,反把长生门给摸了个透。

这日梦瑶见莫言道去了冷月峰,师傅陪着他说话,自己无事,就跑到落日峰来了,谁知转了几转,竟然见着了赵小易!梦瑶大喜,终于没有枉费这一年多的苦心,转而想到莫言道去了冷月峰,那去偷他的丹药可是个好时候,便拉着赵小易来到了永寿宫的炼丹房。

谁知,关键时候,赵小易竟昏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梦瑶一顿足,翘起了小嘴,左右看看,幸好无人。这炼丹房乃是永寿宫的圣地,除了莫言道和几个炼丹童子外,余人皆不准靠近,就连莫言道最得意的弟子,恐怕也没这个资格。

可是梦瑶却不同,她时常光顾莫言道的丹房,要么偷两粒大补,补补身子;要么偷几粒小丹,捉弄捉弄别人,反正对她来说,好玩的紧。

莫言道只觉自己的丹药莫名其妙的减少,却不知被谁偷了,数次侦查都没有下落,最终只好认栽,自觉倒霉,心里暗暗发恨,抓着这个小偷非扒皮不可,可是哪里抓得着?

梦瑶怕被发现,于是推开房门,拖着赵小易进去,接着关好房门,这可放心多了。走到水缸旁,舀了一瓢水,泼向赵小易,笑道:“醒了么?”

赵小易脸上一凉,醒了过来,睁眼看去,梦瑶正眉开眼笑的看来,不禁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梦瑶掩面笑道:“晕过去了。”

赵小易微觉头痛,揉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晕!”

梦瑶笑的更加开朗起来,道:“傻瓜,你中迷迭香了,怎会不晕?”

赵小易这才回想起梦瑶向他吹来的香烟,挠了挠头发,傻道:“那你干嘛给我泼水呢?”

梦瑶见他模样窘傻,笑的弯下了腰,道:“不泼你,你能醒么?”

赵小易“哦”了声,从地上站起,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梦瑶转向正中的炼丹炉,道:“偷丹!”

赵小易大吃一惊,炼丹炉的火焰照到他脸上,映的他目瞪口呆,惊道:“偷……偷丹?”

梦瑶道:“有什么奇怪的,这么多仙丹不拿白不拿。”

赵小易向屋内看了看,正中蹲着八卦炼丹炉,炉中燃着熊熊烈火,浓烟从炉顶冒出,弥漫整间屋子,八个童子手持摇扇躺在地上,四周摆了许多柜台,堆满各种瓶罐,一股丹药异味扑鼻可闻,说道:“要是被莫师伯知道,我们就死定了,还是走吧!”

梦瑶道:“知道了才好,我还怕他不知道呢!”说着走向柜台,打开箱子,寻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取出一颗丹药,丢进嘴里笑道:“甜的,我最喜欢这个!”

赵小易摇头,梦瑶的胆子忒也大了,担心道:“你不怕有毒么?”

梦瑶又吃了几颗,道:“不会的,这是养颜的,你尝尝!”

赵小易见梦瑶将丹药递来,忙摇头道:“不,不,我不饿。”

梦瑶将瓶子放回,又打开另外柜子,寻出一只棕色瓶子,瓶身写着“还神散”,笑着取出几颗,尝了尝,栗子味,撇嘴道:“不好吃。”接着打开旁边的几只瓶子,都尝尝,好吃的就吃了个精光,不好吃的尝几粒丢回去。顿时整齐的丹房被她搞得乌烟瘴气。

赵小易见状,暗道:“老鼠进厨房,这祸闯大啦。”想着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暗暗着急。

梦瑶见他讷然不语,喊道:“臭小易,接着啦!”赵小易见一只蓝色瓶子飞来,慌忙接住。梦瑶道:“那是好东西,给你了。”

赵小易向瓶子看去,九转琉璃丹,低声道:“我们快走吧,等会儿莫师伯要来啦!”

梦瑶道:“来不了,他去师傅那儿啦。”说着又扔来几个瓶子,道:“装进包袱里,我们带回去吃。”

赵小易心中好笑,这小偷真贪心,吃了不说,还要打包。于是依她,将瓶子装进包袱里。梦瑶笑了笑,又丢来几瓶,赵小易一个没接住,啪,瓶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瓶内丹药滚的满地都是,赵小易额冒冷汗,这可糟了,便去拾掇。

梦瑶道:“别管它,快接着!”继续将瓶子扔来。

赵小易不敢大意,怕摔碎了,连忙接住,急道:“装不下啦!够啦!”

梦瑶又抓起几只瓶子,道:“把你的破衣服丢啦。”

赵小易心道:“难道她要把整个丹房搬走才罢休吗?”回道:“不丢,丢了没穿的了。”

梦瑶嗔道:“仙丹好还是衣服好?”

赵小易想了想,答道:“仙丹好。”

梦瑶笑道:“那还不快把衣服丢了。”

赵小易只好将衣服取出,裹满一包袱瓶瓶罐罐。

忽然梦瑶“咦”了声,打开了一只霞色的盒子。盒子一开,一道霞光便即透出,耀眼夺目,喜道:“这不是莫师伯送给师傅的仙丹么?”她离开冷月峰时,偷看莫言道与师傅谈话,莫言道拿出一颗仙丹,要送给师傅,师傅说什么也不肯收,说已经收过了,怎能再收?莫言道却说这仙丹能够增加修为,延年益寿,非要师傅吃了,梦瑶当时见他们劝来拒去,暗暗好笑,没想到这里还有,当下毫不客气,取出三颗,各自吃了,又将剩余的三颗拿给赵小易,道:“快吃了。”

赵小易正缚着包袱,抬眼看去,三颗仙丹在梦瑶手中泛着彩霞异光,与其他丹药明显不同,一眼便识得这仙丹正是水芸师伯给木雪怡服食的丹药,知道珍贵,摇头道:“这仙丹贵的紧,我不吃,你吃吧!”

梦瑶道:“我吃过了,剩下的是你的啦。”

赵小易道:“那你还回去吧,我们拿了莫师伯这么多仙丹,他老人家肯定气坏了,这仙丹留给他。”

梦瑶哼道:“那老头儿要吃自己会炼,你吃不吃,不吃我可生气了。”

赵小易向她悄悄瞧去,见她撅起小嘴,满脸不喜,只好拈了一颗,道:“一颗行了。”

梦瑶笑道:“你尝尝。”

赵小易轻轻放进嘴里,一股幽香袭来,仙丹入口即化,全身轻飘飘的,似入神仙之境,似游云雾之间,顿时精神爽朗,眼鼻清新,沉重的脑袋立刻变得舒坦,疲惫的身躯瞬间变得矍铄。

梦瑶嫣然道:“怎么样?”

赵小易精神一振,道:“好神奇!”

梦瑶道:“还有两颗,快吃了罢!”

赵小易犹豫不决,心里觉得歉仄,这仙丹定是莫师伯辛苦炼就而成,眼下我们竟将它偷光了,莫师伯岂不痛心万分。

梦瑶见赵小易踌躇难断,将手往他怀里一送,道:“别墨迹了,再等老头儿要回来了。”

赵小易被她一催,心里着急,忙接过道:“那我们快走。”

梦瑶道:“你先吃,你看你要修为没修为,要长寿没长寿,此时不补,更待何时?”

赵小易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惭愧,便又吃了颗,笑道:“留一颗慢慢吃。”

梦瑶没辙,得意道:“那我们快走吧,老头儿回来肯定会气死啦!”

赵小易点点头,搭起包袱,两人夺门而去。

这仙丹莫言道共炼了九颗,除一颗尚未炼成外,已成八颗,每颗都能增二十载道行,添三十年阳寿。莫言道花了一个甲子炼得,本打算每位首座送上一颗,掌门送上两颗。谁知送给水芸的一颗,水芸服给了木雪怡,当时莫言道心痛万分,心想反正多了两颗,于是今日又给水芸送去一颗,临走时忘记将剩余仙丹放好,落在炼丹房中,没料到恰好被梦瑶搜了去。

不知莫言道发现仙丹丢失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