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黄虎山血战

陶家姐妹从战场上下来后,依约付给柴家平两百两纹银,还额外赠送了一百多石小麦,真是雪中送炭,柴家平不住地道谢,欢天喜地带着部下离去。

之后,姐妹三人又来到天狼山,在弟兄们的接应下,开始往寨子去。上山的路上,眼里看到的都是一片狼藉,打斗后的痕迹极为明显。山寨死伤很多,再没有往日热闹气氛。自赵飞虎一下,人人深情悲伤。

赵飞虎看见陶家姐妹,立刻满眼泪水,一时间只是紧紧握住敏洁的手,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敏洁见赵飞虎几天之间,已是多了很多白发,面目憔悴,心中暗自神伤,又觉得愧疚,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他。

第二天,山寨厚葬好好所有死难的弟兄后,还举行了公祭。在公祭时,赵飞虎郑重说道:“弟兄们,咱们和何屠户那伙人的仇不共戴天!从今以后,他们少不了要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少不去找这帮狗娘养的,我赵飞虎虽然老了,但是一直都知道一句话——血债血偿!”

众兄弟一个个都穿着白衣,白衣如雪,一起吼道:“血债血偿!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飞虎一抬手,众人就都安静下来。只听他慢慢说道:“这次生死大战,在下有很多感悟,以前我们都是打家劫舍,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遇到这样的关系生死的打斗,还真是难以抵挡,这次倘若不是有两队援军及时赶到,只怕我们都要做枉死鬼了。我的意思是,要是想找敌人报仇,还得好好学学战场上的知识。”

几个弟兄在下面大声附和:“大哥,我们理解你的意思,有了这次的惨痛教训,进后弟兄门心甘情愿接受训练,都听敏洁大小姐的,她让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一个弟兄说:“我们天狼山向来知恩图报,这次要不是大小姐搬来救兵,现在我们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说话,早就是冤魂野鬼了!一句话,以后都听大小姐的安排就是。”

敏洁悄悄看过去,几名说话的兄弟中就有那日在雪地里被捆绑过的。

飞虎拱手说:“我赵飞虎在此谢谢弟兄们!日后这山寨就交给我外甥女敏洁了,还望弟兄们好好扶持,飞虎拜托各位兄弟了!”说完团团作了一揖。

弟兄们见状,知道赵飞虎已决定把寨子交给陶敏洁,就按照山寨规矩一起单膝着地,大声说:“弟兄们参见大小姐,以后但凭吩咐!”

“各位前辈、大哥,快快起身,敏洁担当不起!”敏洁连忙扶起面前几人,摆着手,推脱起来。她这么做也不是矫情做作,经过前几天对他们的教训,她知道这一群人个个都是放浪形骸,野性不好驯服。

没想到这一回,他们眼里全是期待的眼神,一个个单膝着地,准备长跪不起。她几次推脱不掉,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当天,就在灵堂前,弟兄们祭祀天地,歃血为盟,正式推举陶敏洁做了寨主。

从那天后,敏洁以赵飞虎手下省余的六七十号人为基础,以天狼山为据点,开始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训练部下。其后,将陶家庄也列入控制范围内,在庄子周围修建搞墙、观望台,周围村民中青壮年都踊跃加入,几个月的时间,便组织起了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取名为陶家军。

蔚城的何屠夫那边自从遭受到灭敌营小分队、柴家平的队伍的重击之后,一直在致力于恢复元气,一时倒没有时间顾及天狼山,几个月的时间,都眼见着陶家军发展壮大。

陶家军按照正规军队编制、训练,慢慢也有了战斗力,接着四处出击,将周围百十里地距离的几十支实力不等的土匪兼并掉了,还不断袭击周围村镇的东陵国建立的汉奸组成的军队的据点,以战养战,到了第二年的年初,竟然成为当地不可小觑的一支武装力量,有了两千多人马。

陶家军训练有素,齐心协力,作战积极勇敢,而且纪律严明,加上主力基本都是当地豪杰,颇得当地百姓民心。

当时,由于东陵军队在积极准备接下来的中原战役,驻守吴南山兵力就很少,蔚城里东陵国的留守部队也很少,他们精力有限,加上时常遇到残余的北扶国士兵的小支部队不断袭扰,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样的情况下,陶家军就赢得生存空间,抓住时机,得以迅速壮大。

中原战役结束后,抗战进入僵持的时候。东陵国的军队开始注重巩固后方,不断集结兵力,有针对地组织人马对付吴南山一带的北扶的溃散部队建立的根据地。同时采取分化瓦解的诱降办法,一步步蚕食、分割护国军队建立的防区。

东陵军队想必是要在蔚城一带大兴战事了了。暗嚣营的一支分队的队长高林带领人马进驻蔚城后,立刻会同原先就驻扎的东陵国士兵,开始大范围袭击当地溃散的士兵设立的根据地。

当时,黄虎山的一些溃散的北扶士兵已发展到一千多人,由于没有统一的编制,暂时命名为独立营。统领是赵善文,是老兵了,也是一员驰骋沙场猛将。

东陵国集合三千多兵力,对黄虎山进行密不透风的合围。赵统领那时对敌人的围攻情况估计不准确,又舍不得放弃才建立起来不久的根据地,就没能在东陵国的合围形成前抢先突围出去。战争开始后,赵统领就采取利用地形的优势进行抗击、还让自发形成的民兵持续地袭扰敌军的办法,一点点牵制敌人的进攻速度。但是敌人来势汹汹,仗着人数众多、兵器上也占有优势,很快攻进根据地腹地。赵统领的主力被围困在沈家湾、小口河一处五里不到的三角地带。

独立营的战士十分顽强,面对数量上比自己多很多的敌人,还是持续发起攻势,跟敌人拼了五天五夜,无奈他们伤亡过半,依旧不能冲破敌人的包围,渐渐陷入没有粮食供给的境地。

在东面、东南面几十里外驻扎的护国大军的柴家平的队伍、徐慧贤的队伍,虽然多次接到独立营派出的士兵的支援请求,但是面对东陵国士兵的强大兵力,他们一直保观望状态,不敢贸然相助。

黄虎山战事的情况很快惊动了负责这一带战事的驻扎在不远处的北扶护国大军的军营、防守大军军队,在双方将军的严厉命令下,柴家平的队伍、徐慧贤的队伍才慢慢前进,与东陵国士兵侧支交战了。虽然这两支队伍的攻击不算猛烈,但是赵统领的危险形势还是得到一定缓解。

东陵国军队的总兵高林在东陵国一直很有名望,以战斗力强,富有谋略著称。与独立营的战斗持续到第六日时,发现军队侧面、后背都出现了北扶国的军队,刚一开战,便派出探子迅速查明增援军队的番号、兵力、统领、战斗力的强弱,立刻做出决定,就地修改了作战计划,并迅速上报到晋原的暗嚣营、在北扶国北部的东陵国最高决策军营。

高林的原来目标是消灭这群独立营和他们的根据地,见北扶国士兵两支队伍尾随而来,便计划把这两支队伍一起灭掉,彻底肃清蔚城一带北扶军队的力量。他认为被包围的独立营已经没有了突围的能力,一时半刻无法脱逃,就放慢了进攻速度,只留下一支军队监视被包围的独立营的动向,转而派出两支军队去攻击另两支队伍,让这两支队伍一时间无法脱身。然后等待着东陵的援军快速赶来,好要一举将这北扶国的三只队伍全部歼灭。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当然会得到东陵国最高决策军营的应允。东陵国军队仰仗他们地势上占有优势,密切监视独立营的动静,每天还在用弓箭向他们进攻。安宁、明海关、长径关驻扎的大约九千多东陵士兵迅速向这边赶过来支援。

这时候,北扶护国军队的大部队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防守大军的一支大部队分散在广阔的山区,北扶国真的无法在短时间里集结较多的兵力前来增援,北扶的防守军队临时派了原先驻守关口的两支军队向黄虎山赶去。护国大军为解救柴家平等两支队伍,也在认真派人马支援,同时传令让他们两支队伍向关家口方向突围。

东陵国军队围攻黄虎山根据地的战争,就这样慢慢演变成一场初具规模的大范围的决战!吴南山一带一时间硝烟弥漫。

双方都都积极投入战斗,在距离黄虎山四五十里距离的马庄、清水河一带展开激战,双方剑拔弩张,兵力也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胜负。

黄虎山的北扶的独立营虽然没有了突围能力,但是都有视死如归的气概,一有机会就组织小范围的反击,牵制东陵的军队。北扶国柴家平等带领的两支队伍因为没有脱身机会,干脆就决定心和高林的军队死缠烂打。又拼死战斗了三天三夜,双方都是筋疲力尽。

这场战役的规模是越来越大,驻扎在北扶国北方的东陵国军队为消灭北扶军队的有生力量,是不会放过这种难逢的机会的,分别从青口铺、晋原、明阳关调集两支军对由旱路、水路向这边战场赶来。

当这边的正规军队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战争时,一向不引人重视的非正规军的力量渐渐露出了光芒——陶敏洁的陶家军也开始跃跃欲试了。

这场战争一开始的时候,副将军赵飞虎就接连收到消息,北扶国的柴家平校尉的队伍、独立营和东陵国军队展开了战斗,东陵的军队接连往黄虎山赶来,战争形势变化很快,十分危,他是绿林出生,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想起当初若没有独立营和柴家平的部队前来支援,天狼山恐怕早就没了,便再三动员陶敏洁出兵参战。

陶敏洁身处乱世,但对他们双方的形势看的很清楚,一再整军备战,但就是一直没有行动。那时候,陶家军其实已有两千多的兵力,并且训练有素,而且因为长期注重他们使用兵器的能力,接连袭击那些汉奸的爪牙和零星的东陵国士兵,缴获的兵器也很多,又一直没有参与大战,实力一直都在,论战都力,其实比独立营和柴家平他们的队伍还要略强些。只是陶敏洁一向做事低调,陶家军悄悄发展着,居然没有引起东陵国军队的注意。也没有引起在吴南山驻扎的一小部护国军队的注意。也难怪,当时,盛气凌人的东陵军队因为在侵犯北扶的战争开始以来每战必胜,根本没把北扶的护国大军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把一支非正规军的力量放在眼里。不仅是东陵的军队,就连北扶的护国军队、防守军队都在疲于应对东陵敌军,却根本没注意这逐渐有些气候的民间武装力量。

黄虎山血战到第七日时,高林的部下伤亡大半,援军却行进速度缓慢迟迟未来,慢慢也没有了进攻的能力。驻守吴南山的东陵国军队也很急,就命令蔚城里何海冲的保卫营倾巢出动,加入黄虎山战场中。蔚城就跟一座空城差不多。

陶敏洁接到蔚城的探子回报,立刻大喜,除令少数兵力留守天狼山、龙门口两处大寨外,自己率领一千八百多弟兄悄悄出动,在夜里奔袭到蔚城。蔚城因为不是军事重地,城墙也矮小,向来骄傲的的东陵国军队在占领后,也没有想过要加高加固城墙。

陶家军一到蔚城,便从城墙不远处兵分两路向城攻击,不断的射箭,那些箭射得毫无准备的敌人惊慌失措。发起进攻后没多久,城墙上的守军倒了一大片,城墙外很多有利据点都被占领。陶家军很快行进到城墙下。

蔚城忽然发生突袭,探子的回报接连传到吴南山的东陵军队那里。东陵国军队一时间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这支从天而降的队伍来自哪里。他们在进行调查后,才得知这是一支老百姓打扮非正规军队的民间武装力量,刚开始还暗自松口气,认为是之前被打败的护国军队的逃散士兵,觉得他们不足为惧,也许只是护国军队为接应黄虎山独立营突围而进行的虚张声势,于是只管命令守城军队坚守蔚城,想当然地认为只要坚持到天亮,那些人就会自行撤退。

谁知道,只隔了半个时辰,蔚城那边就没消息。陶家军在付出一百多人的伤亡后,很快便占领蔚城。敏洁姐妹身披红色披风,骑在马上举着大刀,更显英姿飒爽。蔚城百姓欢天喜地,站在路两边欢迎这支民间武装力量,到处都是人,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陶家军军纪很严,在迅速肃清敌人后,也没有打扰老百姓,只是连夜抢着搬运各大钱庄的银票、兵器库的兵器、弓箭。粮库的粮食带走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就地分发给当地老百姓,蔚城里人人豆都喜出望外,忙着搬运被东陵国士兵搜刮去的粮食衣物等。

副将军赵飞虎站在城头,也是大喜过望,不断称赞敏洁:“好外甥女,舅舅真是白活了这大半辈子,这次你让我长见识了!”

最先攻进城的一支队伍,是陶家军起家的基础,大多都是天狼山的绿林好汉,以前是土匪,无恶不作,也常遭老百姓唾弃,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一天能攻城掠地,此时看到自己受全城百姓如此爱戴,他们心中充满着一种难以名状成就感和满足感!当初被陶敏洁捆绑过的大个子王高树现在是一支分队的队长,对陶敏洁这小姑娘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满面笑容地指挥着手下搬运,又兴高采烈地满城跑个不停,不断向女将军报告进展。

城里的物资真是多的不得了,陶家军的战士们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看着差不多了,陶敏洁让传令兵通知下去,部队现在就出城,撤回天狼山。

王高树很惊讶:“弟兄们难得来蔚城一次,至少也要住上三五天吧,为什么就急急忙忙走了?”

欣洁笑道:“真是贪心的家伙!蔚城四面都是山,城墙矮小,就是易攻难守,不能得意忘形,当心东陵国士兵反扑。”

赵飞虎大声说:“弟兄们,都听陶将军的命令,各分队依次序撤出城吧。”众弟兄齐声喊得令,便带着大批战利品撤出城外。

敏洁吩咐说:“通知下去,第一,搬剩下的所有粮食钱物之类的,就留给乡亲们吧,但是要快,搬走后要藏好,不给东陵国士兵留下一粒米,一枚铜板,一段布匹;第二,让搬运物资的兄弟现在停下来,直接一把火把那些房子烧了;第三,出城后不讲次序,只管快速行进赶到天狼山回合。”

随着她的命令,蔚城里顿时火光漫天!城里的老百姓因长期饱受东陵北扶国士兵队欺辱,在漫天的火光中,对着东陵国军队驻扎的住所、士兵的住所、将领的住所等处奔去,一处处点燃大火,一些东陵国的伤员、士兵的家属也被愤怒的百姓投进火海。

王高树骑着马跟在陶敏洁身后,不时回头看着身后满城火光,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他奶奶的,咱这回可真是大干了一仗,真是解气!”

颖洁听他这么说,就回头看了他一下,心想这大个子身体里的野气又显露出来了,嘴就不由自主撇了一下。

陶家军第一次全军出动就告捷,回天狼山的一路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另一边,伤亡过半的高林的军队、蔚城何屠夫的保卫营却接到蔚城失陷的消息还有上头的命令,让他们立刻放弃黄虎山阵地,连夜赶回蔚城支援。蔚城一旦没有了,黄虎山作战的军队就失去了后方的供给,粮食之类的就没有来源了。那时,就算拿下黄虎山也没有什么意义。回援蔚城的意义有多重大,高林和将军元武都知晓。所以接到命令后,让弓箭队留下炮不多的弓箭手都安排在阵地上,呈现出出一副即将开战的态势,悄悄撤出所有军队,连夜向蔚城方向撤退。独立营跟柴家平一伙人看到漫无目标射过来的箭,一时间也不知所以了,搞不清东陵国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有加强防范,却没想到敌人连夜撤退了。

但是,黄虎山撤下来的东陵国士兵跟何屠夫一伙实在是很累了,不管上面如何催促,行进速度依旧缓慢,没有斗志,一路都是拖拖拉拉,队伍托得老长。走出十多里地,又接到探子传来的消息,确信蔚城已经完全失陷,元武不禁怒吼起来:“他娘的!这群王八羔子竟敢攻打蔚城,我向对天发誓,一定要让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羔子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

不料他这么一骂,却走露了风声,先是身边的十几个士兵得知了消息,暗暗议论,很快下面就都知道了。无论东陵国士兵还是何屠夫一伙,士气都变得低落,何屠夫的一部分手下趁着天黑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