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烟雾缭绕，这是两个家伙一手造成的结果。
“对了老五！前阵子老三给我来电话了！”丁鹏的语气有些激动。
张可转过头来望向老二，眼中充满了惊讶，问道。“啊？你跟老三啥时候和好的？”
丁鹏撇嘴一笑道。“早他妈和好了！虽然当初为了跟老三抢女人闹得兄弟反目，可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够傻B的！据说那娘们后来跟一大款了！真是不值！操他妈的！”
丁鹏说完狠狠的将手上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别提心中多郁闷了。
张可再了解不过老二和老三的‘女人过节’。
那时的老二和老三都是十八岁，也是老四入狱的第二年，由于身为向阳区五虎，两人几乎同时喜欢上了童林街卖豆浆徐大叔家的孙女徐姗姗，徐姗姗和张可一样年纪，人张得苗条又水灵，当时五虎已经在向阳区打出了名气，特别是老四杀人入狱着实提可了五虎的地位，几乎同龄的小混混全都聚集在了五虎的名下，算得上成功统一了向阳区的五道街，可就因为后来老二和老三的反目，导致只剩下的四支老虎分道扬镳。
谁也说不清是老二先和徐姗姗在一起的，还是老三先和徐姗姗好上的，只是当两个人决定用决斗来争取徐姗姗芳心的时候，几乎轰动了整个向阳区。最后老二落败，徐姗姗成为了老三的女朋友，也就是从那次起，老二宣布退出了五虎，不再与老三见面，而老三和徐姗姗的恋情也不长，在第二年的时候跟着父母去俄罗斯经商了，当徐姗姗再次回来找丁鹏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
丁鹏将头完全枕在枕头上，目光充满了哀愁叹道。“女人就是祸水，谁会想到我和老三从小打出来的义气竟然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呢？哎！真他妈的不值啊！”
听到丁鹏的感叹，张可不禁联想到了老爸对自己的警告。要说张可其他事情可以不听老爸的，但是对于女人这件事，那可是绝对的言听计从，因为他的脑海中一直都保留着一个女人的影像，那个女人可谓是导致他们父子如今生活如此落魄的罪魁祸首，也是让张可深爱和深恨的一个女人。
许久之后，张可才从失魂落魄中缓过神来，语气苍凉的问丁鹏道。“老大呢？他可曾联系过你吗？”
丁鹏摇晃了两下脑袋。“哎！人家命好！可以一步登天！咱不行！”
丁鹏的语气有一些嘲讽与无奈，让张可听后直皱眉。
“老二！你那是嫉妒老大！人家命好怎么了？当初老大对咱们可是关照得很，临走的时候还给咱钱呢，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丁鹏听过张可的话，冷哼道。“操！他不给咱钱行吗？咱们当初都他妈的是傻B！老大指条道就往上上，还记得阳子街的小五吗？当初老大让咱们去收拾小五，可他自己却在背后溜须拍马小五的大哥，到头来他拍拍屁股跟他老娘嫁大款了，可咱们呢？还不是见到小五就马上溜？人家小五现在都已经成大哥了！哼！”
丁鹏说的没错，在他张可的记忆中的确有这样一件事，但是张可却不会忘记老大对他们的关怀关照，可能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最终导致了个人理解和待遇的不同。
两个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谈了许多儿时的记忆，两个人在屋子中大笑，失落，甚至激动得险些落泪，他们是一段传奇的亲身体验者，也是社会过渡的感受者和目睹者，或许如今的回忆是短暂的，苍白的，但在那个年代，无疑是辉煌而又富有激情的一抹光辉。
最后，丁鹏累了，趴在床上睡着了，张可为兄弟盖好被子，目光淡然的离开了。他不敢不回家，不是他害怕父亲的辱骂或者殴打，而是担心父亲早上起来饿肚子，每天张可都是六点半准时起床，做好早餐吃完之后放进锅里为父亲热上才去上班，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他的习惯。
张可在回家的时候到路边的熟食店卖了二十元钱的熟食，其中有父亲最爱吃的猪尾巴和猪肝，张可仅仅将猪肝的十分之一切下来，自己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换做往常，以张家的经济条件是绝对很少吃熟食的，就连荤也是一个星期一次，可谓父子俩的日子过得何其艰辛。
张可倒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原因是他和丁鹏的谈话让他联想到许多曾经的回忆，虽然回忆有些凄凉，但大多都是当年的激情与豪迈，如果说能够给予人们振奋的是对金钱的渴望的话，那么能够给予人们欣慰的则就是美好的回忆了，张可便拥有着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激情回忆。
“左眼皮跳啊跳，好事要来到——”
铃声响起，张可几乎刚要睡着就被铃声吵了起来，他有些郁闷和气愤的接起了电话。
“嗯~~~谁啊？”
张可的声音懒散得很。
对方久久没有说话，透过耳机传进张可耳里的是丝丝喘息的声音。
“谁？说话呀？”
张可的音量有些放大，忽然意识到这样可能会吵醒父亲，于是下意识的伸了一下舌头。
这回话筒中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请问……请问是张可吗？”
张可疑惑，睡意全消，他分明没有听过话筒对面女孩的声音，怎么就被对方知道自己的姓名了呢？
张可拼命的回忆着自己生活中的女性朋友，但几乎是他的回忆一片空白，因为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在他整个求学的过程中都没有与哪位女孩子走得很近，即便在校园中，张可属于大多数女生比较喜欢的那一类型。
“对！我是呀！你是哪位？”
“我……我是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的那位！”
女孩的声音显得有些拘谨和紧张，张可忽然联想到早上有个女孩错打电话到他的手机上面，不禁微笑说道。
“哦！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
“嗯！我是向你道歉的！今天早上真的很对不起！”
张可一向有着广阔的胸襟，既然对方道歉，他也坦然的接受了。
“嘿嘿！没关系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竟然还打来电话给我道歉！”
女孩听到张可并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对了张可！你是哪人呀？”
张可困惑，不知道女孩问她这个做什么，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C市人！怎么了？”
“哦！我现在也在C市呢！不过我的运气很不好，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了，昨天刚住进了医院！”
张可听出女孩的语调有些苍凉，那是对自己命运的无奈。
作为旁观人，张可与众不同的是，不会对女孩的遭遇触景生情，怜香惜玉，很多事情他都看得很淡，或许这便是他的一种个性。
“原来是这样啊！那严重不？”张可的语调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让女孩听了感觉他是不以为然。
“手臂和额头擦伤了，并且小腿轻微骨折！”
“哦！那还没有生命危险！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唔——”
想必任何一个听到张可这么说话的人都会起炸肺，更何况一位与他素未谋面的女生了。
“切！你这人怎么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张可笑了，笑的很猖狂，反驳道。“哈哈！我说大姐！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同情你呀？如果你是我老婆，或者我妹妹姐姐什么的，我还会同情那么一小下！”
“你——”
女孩被气得没有说出来话，这让张可意识到自己感情是说错话了，但事实证明，张可并不是喜欢辩解的那一类人。
“哼！好你个张可，你巴不得把我气死是不？”
“哎？你可不能诬赖好人！我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张可严肃说道。
“你根本就是这个想法！”
“我没有！”
“你有啦！”
“没有！”
“你就有！”
“我有啥啊我有？”
张可显得很不耐烦，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没有同女孩子争执过！如今这是头一遭。
“哼！我不理你了！你是坏人！一个十足的大坏蛋！”
“拜托！你如果心情不好请拨打《午夜大风车》诉苦！我可不是你的口水机器，没事闲的吧你！”
“午夜大风车？那是什么？”
张可无奈的解释道。“是一个感情交流中心，号码是1688811，如果你是外地手机的话前面加一个0！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玩去吧！”
张可说完将手机拿到头上，借着屏幕的光芒寻找拒绝键盘。
“嚎！你个没良心的！本小姐好心好意给你赔礼道歉，你倒好，反过来挖苦我一番，真没良心——”
张可实在无法忍受女孩霸道而又蛮横的态度，紧忙挂断了电话，随后直接关机，生怕女孩再次拨打电话骚扰他。
“咳！老爸说的一点没错！女人就是老虎，千万不能招惹，我这都没见过那娘们呢，就被她骚扰上了，点可真背！”
感叹过后，张可实在忍受不住睡意的侵袭，恍惚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