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雪

锦江区花园别墅位于C市的最北方,乘车从骄阳区到锦江区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当张可按照记录的地址摸索到锦江区后,又找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找到那栋104号别墅。

花园别墅不愧为C市的别墅群,占地面积极其庞大,从南走到北起码要花上一个时辰,前前后后没有六七层的居民楼,清一色的三层别墅,这也是政府投资修建的一处高档地段,估计只有C市有头有脸的人才可以拥有这样一套住房。

张可望着眼前高大而又富有欧洲风情的别墅,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他十分担心自己这趟徒劳无获。

再此之前,张可曾经遭遇过无数的打击与波折,他曾经已经被顾客允许将资料送到家中,但是那个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给他开门让他进屋,并且还说他是‘坏人’,恐吓他要打110报警来捉拿他。他曾经被一个老大爷抄着扫把将他打出了家门,那是因为老大爷的老伴被张可在电话里说动心了,想要购买产品,可当张可乐颠颠的将产品资料送来的时候,却遭到了老大爷的毒打。他还曾经被一位精神病患者给忽悠了,对方说想要买产品,并且让他将产品送到他家里,张可信以为真,并且破例从公司里拿了产品送去,可谁曾想对方在打开产品之后又不要产品了,到头来还是杨轩替他说情才将产品退还给了公司。

可以说,张可在这三个月期间遇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坚持到了现在。

在按下别墅门铃之前,张可在心中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部在脑中想了一遍,最后还是毅然决然了按下门铃。

“咔嚓!”

别墅最外面的坚实防盗门应声而开,随后从门边的扩音器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进来吧!”

张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就分辨出,这声音正是刚才与自己同话那位女人的。

张可傻呵呵的挠了一下头,傻笑着推门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张可不禁一阵傻眼,眼前的一切,他感觉有些熟悉。

偌大的大厅摆着这高级而又奢华的家具,一尘不染可以倒映出人影的精致实木地板,昂贵的盆景,古典的壁画,这些几乎都是他小时候见到过的,不过张可瞬间醒悟过来,现在的他是一个普通人,过去的荣华富贵已经眼烟消云散了,并且一去而不复反。

张可慢慢抚平自己的情绪,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请问!有人吗?”

一道虚弱而又惨淡的声音响起。“上二楼来吧!我在卧室等你呢!”

张可身不由己的哦了一声,随后脱掉他那双泥泞的旅游鞋,一双依旧漏掉大脚趾的黑色袜子套在脚上,就那么的走了进去。

上了二楼,张可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间敞开房门的大卧室,将头探了进去,刚好看到一位女子,在看到女子之后,张可不禁大惊失色,他绝对不会想到,声音如此虚弱凄凉的女子,竟然拥有着一副绝代无双的脸孔。

张可所看到的女子,相貌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此时正半躺在一张三米长宽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白色棉被,仿佛瀑布般的黑发垂在肩膀的两侧,柳叶弯眉,樱桃小口,一张瓜子脸显得很是苍白,给人一种林黛玉般的凄美感觉。

张可突然感觉自己的口腔很是干燥,勉强咽下两口唾沫,低声询问道。“我……我可以进来吗?”

女子抬起头,一双睡眼看到张可之后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好吧!你可以坐到那里!”

女子有些勉强的举起自己的右手,指了指房间左侧的雪白的沙发说道。

张可躬着腰走了进来,显得十分恭敬。

坐定之后,张可深情的望着女子,好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女子的目光很是呆滞,始终注视着窗外,张可没有开口,她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嗯!请问……请问您如何称呼呢?”

张可打破尴尬问道。

“你可以叫我小雪!”女子的声音依旧凄凉,透着一股冰冷。

“这……这未免有些不好吧?您是我的顾客!怎么能够随便称呼您小雪呢?嘿嘿!”

张可咧着大嘴尴尬的笑了两声,但小雪却并没有在意。

小雪将头移向张可,出奇的望着,口中说道。“何必那般拘于小节呢?世间众生都是平等的,姓名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张可连连点头称是,心里不禁懊悔道。“我不会又遇到一个神经质顾客吧?天啊!你想玩死我呀?”

当张可第一眼看到美女的时候还真的被对方的美而惊吓到,可在看出对方很有可能是一位自闭忧郁患者后,他的心不禁凉了一大截,因为这样的顾客他不是没有遇到过,那是相当难缠的了!

小雪重新将目光落到窗外,口中叹气道。“你将产品资料的内容念给我听!”

张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雪再次说道,语气没有一丝埋怨。“请把BM产品的详细资料念给我听!”

张可慌忙答道。“……哦!好的!”

张可端起资料,就像小学生朗读课文似的,充满感情将资料从头到尾一个字不差的读了一遍,然后眼珠在眼睛里面转了一圈,心中苦闷不堪。

“产品资料描述的很好!不知是否能够有那么的功效呢?”

小雪此时的精神有些好转,原本木讷而又黯淡的目光隐约透露出丝丝光芒。

张可认真解释道。“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您都有哪些疾病吗?”

“哦?为什么?”

张可微微一笑说道。“这样我可以针对您的病情来做具体的解释!对您百利而无一害!”

小雪犹豫了半天,最后开口说道。“其实我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疾病,无非就是身体有些虚弱。”

“嗯!您是亚健康呢?还是体弱多病?”

“算是后者吧!从小我的身体就不是太好!”

“哦!我看您的年纪不应该很大,应该才二十几岁的样子吧?”

小雪淡然一笑,微微点头,这让张可原本那颗比较紧张的心稍微缓和了一下,可以说小雪的这记笑容就仿佛冬天里的一缕火焰,温暖了张可的心。

“嘿嘿!其实我今年也才二十三岁,您看我为何就不像你一样体弱多病呢?那是因为我经常锻炼身体,每天早上我都从家跑到公司,不乘坐公交车上班,其实我感觉,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的心态,平时保持锻炼,积极向上,多多参加社会活动,这些都对身心有好处的!”

张可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让小雪听得很入神。

“哦?你今年也二十三岁?”

小雪的一句问话,打断了张可的诉说,随后张可连忙解释道。“是呀!不过我的生日比较大,正月十五的,其实现在的我已经是二十四岁了!嘿嘿!”

小雪看着张可傻呵呵的模样,不禁掩嘴乐了起来。

“嘻嘻!你可真逗!”

此时的张可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原本他还怀疑小雪是抑郁症患者,但此时小雪的改变让他断定先前的想法是错误的,甚至有些忏悔之意。

“嘿嘿!对嘛!你看你现在有说有笑的样子多好呀?何必成天愁眉苦脸的呢?我感觉其实你的病根本就不关乎身体方面的,根本就是你的心里问题!”

听过张可的判断,小雪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收敛,疑惑而又敏感的盯着张可。

张可下意识的严肃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小雪情绪的变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紧忙解释道。“小……小雪!您别多想呀!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真的!”

张可举起手来提自己辩解,但小雪却并未露出笑颜。

“其实!你说对了!我的病!就是心病!”

张可再也不敢出言不逊了,因为他隐约感觉到小雪的精神状况真的有些问题,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小雪!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呢?或许我能够帮上你!”

小雪凄凉的摇了摇头,眼中瞬间闪烁着光芒之色。

张可看到小雪眼圈瞬间通红,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阻止道。

“小雪!你别哭吗!男儿……哦不!女儿有泪不轻弹!你可千万要振作呀!”

张可双拳紧握,一副硬生生鼓劲的样子劝说道,这让小雪很是欣慰,破涕为微笑说道。

“好吧!下面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给我讲一个笑话!如果你成功将我引笑,那么!我就购买你的产品!”

张可听到小雪如此说事,心脏一阵乱跳,以往的经历对他是深刻的警告,所以眼下他并不能确定小雪的精神状况是否正常,在他认为,没有人会不劳而获,更何况一位上门推销的销售员呢,所以他有些警戒的追问道。

“真的吗?”

小雪微微点头,似乎并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