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街

义勇庄西墙边有一条安静的小街。这条街在白天打开店门做生意的有买卖布料、玉器还有日常用品的店铺,还有两间生意不太红火的旅店和酒。由于地处偏僻,因此人流都集中在中心与州桥那附近。

白天已不太热闹的街道,到了晚上也都很早关门,一个人影都没有。因为所处地段不是城内兴旺、人流集中之地,其次也因为背挨武林山庄——林庄的缘故。

来永州的不论想游玩、经商还着走访戚友,凡是想躲避纷乱的都不会希望到四庄庄其一的庄园瞎徘徊。尽管不能排除间或会有些慕名前来开开眼界的人。

所以,寄附于庄园西墙边大街,就如此半死不活静躺在那,这对半夜逃逃跑出来、背后仍跟有追兵之人来说或者并非一件好事。

尽管在没人的安静街道上飞奔起来畅通无阻,但思考到背后追兵与自己于力量中的区别,就好像企图在鹰爪中逃走的瘸了腿的小兔。丽罂奋力的飞奔着,较自己瘦弱的雄启廷的速度亦很快。可是他也没有使出轻。他不会?或是一样被四山庄的人以药封锁了内功吗?

两人朝西方跑,目标在州桥集市。

如今法令比先代有很多显著修正,特别是取消掉封闭式城市管理制度,抛弃“夜禁(尽管在某个意义中曾推进在城市修建厕所的建设)”制度这个方面。前朝为保证重要城市的安稳,不准许平民在夜里随便行动,而如今却准许夜里经商。整晚灯火产蓝的州桥集市是永州的重要特色,哪怕是在子夜的此刻,那儿也是人潮涌动吧。

丽罂这样想着,假若能跑到那儿,躲入人群就好。

可追赶的人看来不想让她有如此好运气。背后轻轻的脚步声忽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风吹动衣服的“呼啦”响。接下来,鲜绿的身影就从背后重来,在丽罂面前下降,挡在那二人的前面。

追上来的是芳华而不是义勇庄之人,在一点真令丽罂颇为疑惑。同样是“圣使”的芳华自然不会愚笨到一直被堵在石阵中,但丽罂以为更快一步赶上自己本应该是刚刚已在附近处举着火把发怒之人。

可是让义勇庄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带着“囚犯”逃跑,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暂时还不会被拆穿,这样想着的丽罂没原因的松一口气。

“没必要逃啦,那样不过浪费姐姐的体力罢了。”芳华没有了刚刚的淡定,对待丽罂也不再显出虚伪的笑容,认真的神情透着冰冷,声音也尖算的说着。

丽罂看看背后静悄悄落下的‘霜’影使,把自己和雄启廷前后包围,清楚这回是逃不脱了。然而,她并不是害怕,害怕这种情绪在经过多次残酷的折磨之后,已经逐渐麻木了遇到危机之时,她心中不会害怕,而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丽罂也许会“忧心”,但害怕,只是不了解当前局势和实情的人才会做的好无用处的懦弱反应。

丽罂慢慢拿出藏于裙子中的小短刀,以右手的手指夹紧,垂在旁边。虽然她因为担心身份会被拆穿或者引起怀疑而不敢随身携带武器,但万秋落和上官庭到是赞同一名少女应该谨慎点,带点防身用具的。

“我其实不想与你对抗,可是……不这样做,你也不会善罢甘休。”

丽罂沉着脸,浅褐的眼衬托苍白的肌肤,在稍稍阴暗的夜色中,看着冰冷得刺眼。虽然如今的自己并无多少取胜的把握,但在没有其他有效方法的情形中,她也并非会心如死灰举手讨饶之人。她曾经多次陷入绝境,但是凭着她放手一搏的秉性,也能有幸成功。而这种能够算是“胆识”之所以如此强烈,很大的原因是有过太多在生死边缘游离的经历,当然也有太过执着于讨取母亲的关怀的原因。

可是,这把在习武之人看来不过是摆设、毫无杀伤力的小短刀,芳华自然毫不放到眼中:

“切,讲狠话这时候反而变了一个样子了啊,果然是从地狱爬起的冷漠狠心之人……你真那么自信即便没有内功,也能打得赢我?”

芳华歪着头,露出凶狠的笑容,她是被丽罂的行为激怒了:

“那么好吧~”她再恢复到先前于地牢中那种轻蔑的语气,拔出白亮的剑:“现在让我看看,‘同辈里最有能耐的,最可能继承冷冰艳之位’的最强圣使丽罂大人,能够让同门全部自愧不如的圣使,现在是如何,变为我的剑下亡灵!”

相比较有着强大的后台的丽罂而言,芳华的背景就显得卑微许多,哪怕坐上了圣使这位置。在宫中“二宫主的女儿不愧是宫主的绝佳继承人,你仅仅是鲜花的衬托”之类的包含着谄媚与贬低的流言流传甚广,因此她对丽罂存有敌意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即使冷冰艳在下达任务的言语中夹带着挑拨二人之意,芳华若是现在杀死丽罂,恐怕也会遭到责罚。

不过芳华虽然说性格阴暗、奸诈,但在被踩到痛处的时候还是会愤怒,甚至丧失理智。眼看长期被拿来对比的主角露出蔑视般的表情,芳华持剑迅速往对方冲去。

丽罂吃力的拿着匕首比较坚硬的部分勉强抵制着对方的进攻,对方作出这样的反应该说是中了自己的计划。尽管对方疯狂的进攻很难反抗,但慌乱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而行动失去本有的效果。内功加注于打斗中仅能增强力度、攻击力与进攻的快速和效率。而若两人没有内功上的差别,以丽罂多年来所的经验与经受过的磨炼,单凭眼力与速度以及硬力也能勉强地与芳华对打一阵。只是现在她的身体已有多处受损伤。

激怒芳华并非她的最终目的。丽罂不留痕迹地把雄启廷挡在背后,趁机把他推入狭窄的小巷。无论那里头会否能通行,丽罂相信以方才看到的雄启廷的灵敏身手,绝对能迅速翻墙离开!

本来一动也没动地望着主子与她相斗的‘霜’影使仿佛是在丽罂行动的刹那间便明白了她的目的。看起来丽罂是被芳华逼退到小巷口,而事实上她是想悄悄将雄启廷送入暗巷里。明白之后,“霜”如箭般跳起,冲到丽罂的后方。

“这下不好……!!”丽罂咬牙心想:这不知是男是女的跟在芳华身旁的使徒,是平常最难琢磨的使徒,果真是不容小觑啊。

丽罂一甩手把匕首朝芳华射去,趁她避开之机回头抱住‘霜’,同时对雄启廷大喊:

“快点逃跑!”

夜色中仿佛看到一条影子爬上高墙,已经逃掉了吧?

丽罂这般想着,‘霜’一对手臂挣开丽罂的束缚,同一时间手肘用力攻向丽罂的脑袋两边。尽管‘霜’是芳华的人,可仍是不能朝自己的头领——丽罂,出手的。可是丽罂并不认为这个做事奇怪的人会被宫规左右。

她的身子向后闪躲,避开‘霜’,身后却忽然感觉一阵灼热,内脏翻滚起不知道是血气或是胃浆的液体,它正沿着食道喷出,接着一滩稠密的热血吐了出来。只是她顾不得这么多,第一时间便朝‘霜’扑去。

‘霜’顺势抓住丽罂的双手,将扶着墙,随时会摔到地板上的丽罂扭转过来,对着身后的芳华。

“师姐~~就算放掉任务对象,你自己也不能完成宫主下达的任务,也要阻碍我,防止我完成任务?”

芳华比刚才更凶残、嗜血,她翘高嘴角,倒提着丽罂射出那匕首,慢慢走来。咻的一举手把凶器划过去,于丽罂脸颊上割伤一个血口以后,被擒住丽罂的人接着。

“似乎还没锈掉啊……”芳华带着邪恶的笑脸,用寒冷的右手抬起丽罂的脸,仔细在观察她:“我可是是想看看你的这匕首还能不能用……嘿嘿~‘霜’,就拿师姐这个可爱的小刀,让她试试阻挠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吧。”

“圣使,还是做正事重要。”

看来‘霜’还是稍懂级别高下,不知心中有何考量而不愿对丽罂下手。

“无用的精活!一个小孩子,要再找到还不是轻而易举。”芳华狠狠踹‘霜’一脚,拽着仍然血气乱动的丽罂,拉到夜色明亮照着的街旁,举起长剑就朝她肚子刺去。明显是要先给讨厌的阻碍一些惩戒。

“叮”的响声,闪亮的飞镖打中薄似纸的刀刃,微震的长剑在嗡嗡地激烈颤抖,猛的飞走。来人不像‘霜’那般有丝毫顾虑,起脚就把芳华踢得老远。

来者一着地,就马上扶起丽罂,令她的头挨在自己左肩。

“你……是……”芳华愤怒的瞪着来人,但胸内淤积的涌动的气令她讲不了完整的话语。

朝自己袭击也是落花神宫的人,很显然级别低于她的‘死士’,这样的身份居然敢弄伤了她,芳华对此很难相信的凸起眼球瞪向他。

竟敢因为自己而不畏宫规杀伤上级……丽罂终于叹一口气:

“漂……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