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温年说

“凭什么让它就这样过去了?你只是想让自己心安吧?”程静安说,她完全不想鸟我,白玉似的脸上起了一层红色的云,嘴角的泪犹在,我想,可能只有这个年纪这样的女生,才有这样哭泣的资格。

才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哭泣。

我再次低下头,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心想快快吃完饭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战争还是不断延续着。

“静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男生又开口了,他的手一直放在温年的肩膀是上,没有松开过。”你为什么要一直提艾艾?我知道你喜欢温年,艾艾在时你无可奈何,艾艾走后你就一直用艾艾捆绑着温年,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使温年难过啊?”

吃了一般半的鱼尾巴难堪地吊在筷子上,我猛然抬头,呆呆地看着那个勇敢申张正义的少年,呆呆的看着他一直放在温年肩膀上、就没拿下去的手,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真的是太诡异了!你说那个娃娃,他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呢?为什么这种话……居然到后来是由他代替温年说了出来!太…太诡异了!

看了几秒以后,我发现那个孩子也在看我,还狠狠瞪着眼睛,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连忙机械地转过头继续往嘴里塞食物,忽然一一

“我今天就告诉你了,我就是喜欢安安了就是喜欢她了!怎样?!”

我一口鱼呛在了喉咙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又看了一眼程静安,猛地咳嗽了起来:“温……温年…,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我没有乱说!”

……

头脑里一片混乱,街头的风吹来了些许的馨香,夜不是很安静,可我还是能听到我们细微的脚步声。

我瞥眼看了看身旁走得和大神一样的温年,咽了一口又一口口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挑了一下眉,又忽然低头狠狠皱着眉头。

“我就知道,我这个人特别适合让别人来开开玩笑放松心情。”我笑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模糊的街景,说:“你知道吗,温年?其实你不该那么说。程静安可以因为想要留你在一起而反复的利用你们的艾艾,可是你却不能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选择让我在这里。”

其实我本不该在这里。

温年沉默着和着我的步子,一步一步,直到校门口。他停了下来,问:“为什么说\'让你在这里\'?这个城市这么小,我们离得又是这样近,为什么你不能在这里?又为什么你要在这里?”

我愣了愣,脱口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混蛋在这里!”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黄色的灯光忽然暗了一层,我甩了甩头正欲看清,忽然发现,他正低头吻上了我的额头!

我完全石化了,第一个反应是:我该死!第二个反应是:我真该死!第三个反应是一一

“温年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敢吃你安安姐姐的豆腐呢!”我看得不太清楚,只能随意向前方出了一拳……正中他手心!==

“你以后也别自称什么安安姐姐了,其实我还比你大一岁呢!”温年拉着我的手,声音里透着笑意。

“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休学了一段时间。”

“那你以前还喊我安安大姐呢!”我择轻避重。

“逗你玩!”

“……”==

我回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宿舍里走,决定再也不要理他,可是,上天总爱在我想表现自己强大英勇的时候给我一击,就像现在一一

我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一跤,也极其难看极其可笑的姿势,难堪地呈现在我仇人的面前……

温年在身后扑嗤笑出了声,我窘窘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不理他。可是……好吧,该死的学校,路灯居然安得这么稀疏,害我差点又摔跤!

“笑…笑屁呀你!”我头都不回骂了他一句。

顿了一小会儿,他十分淡定地说:“是啊,笑屁。”

“……”

后来后来,我终于以之际顽强的精神回到了宿舍(忽略掉一直跟在后面的温年娃娃),刚刚还没坐定,便接到了混蛋的电话。我将手机拿在手里,像拿烫手山竽,有没有搞错,程想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逃晚自习了?

最终,我以殉死的心接通了电话。

“……”沉默了一会会,“现在下来,我在女生楼下。”然后是嘟嘟…”的忙音,正如我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跳得强劲有力。

纠结了又纠结,我琢磨了好久,能不能换个让混蛋没法下手的造型?

……

打扮了一番后,我终于姗姗下楼了。程想就坐在宿管阿姨的楼下,那里用的是白炽灯,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哗哗跑过去,还没开口他便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头:“你怎么不换件衣服就下来了?你看见谁穿睡衣在校园里晃的?!”

我摸着头顶哀伤地想看来,我的第一步想让他怜香惜玉的棋走错了!”不过没事,还有第二着一一

“披头散发,我又没让你马上赶下来!”“啪!”头又挨了一下!我瘪着嘴巴,可是……女生披头散发不都很淑女吗?看来,“色诱”这一步棋…不适合用在我和混蛋身上啊……

呃……!

就这样吧,下次我再琢磨一个更好的方法,一定让他舍不得打……

我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一一他居然在笑!???

淡淡的,似笑非笑,好似那次耳朵事件看完医生回来的那天,他的笑容,稀疏而淡薄,这是为什么呢?

“我找你是要给你这个。”顿了一下,他掏出一张银行卡给我,“就是上次我给你办的助学金。”

“哪次啊?”

“就是那……我打电话说你辅导员找你有事的那次。”他停顿了一下,淡然道。白色的衬衫挂在他的身上,他变得那么瘦。我突然想起来,自从上次昆虫事件以后,我基本上就没有看到他了。虽然……虽然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想他,可是我怎么能主动去找他呢……

因为我想,有些人、有些事,根本无需挑明;有时候,一些爱、一些情,只能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