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抬头望着我,点了点头。她的眼球有些异样,包了一层水膜。幸亏我收得及时,要不那层水膜破裂,泪水便溢出眼眶了,女人真是水做的。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的话究竟有何不妥之处。我又问:“那丽丽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她扭头望着西湖对岸,迟迟没有回答。大概是那层水膜被微风拂去了,她才转头望着我笑道:“陪我看落日吧我们找个地方坐。”
哪还有什么落日,夕阳早就西下了,只残留一片余晖,不过我哪敢过多言词,点头应吮道:“好,好,你愿意我都陪你。”
找了一张石椅坐下来,静静地望着情眼前的西湖。其实对这片风景,我早就看腻味了,不知丽丽哪还有这么高的兴致看得这么入神,她好像还在思考着些什么,大概艺术家都喜欢沈思吧,等待灵感的乍现。
不断有情人从我们面前走过,他们手牵手,有说有笑。我比较喜欢这种简单而又浪漫的情调,最讨厌那些毛头小子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打情骂悄的样子,没谈过恋爱还是怎么着?爱情不是用来炫耀。想到自己也不曾主恋爱,不免感到到遗憾。当初对杨文语,现在想来,只是我一直在自做多情罢了。
丽丽突然问:“太阳西沉,明天还会升起么?”
我差点没笑出来,说:“当然会升起来啊。”
“既然还要来,又何必走呢?”
她的语气充满了感慨之意,我倒有些糊涂了,只好说:“反正要回来,离开一下也没关系啊。”
丽丽又问:“月亮和星星始终都在一片夜空,为什么星星不紧挨着月亮呢?”
……
丽丽一口气问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大多无言以对。女人的心思真如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幸好她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不然我又要伤脑筋了,原来当一个好哥哥也不容易的。
到金碧辉煌的时候,已九点半了。里面早已人山人海,激情漫天飞舞。不足为怪,每周五周六各大娱乐场所几乎都是爆满,人们都想在结束一周的疲惫后来此放松一番。的确,这里的奔放与热情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忘我的境界,相信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吧。
美酒、热舞,再加上豪华气派的装潢,使得金碧辉煌不同于寻常酒吧,所以来此地的人相对更多,连过道都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老大对此倒也持有一颗正常心,早说了,他和我一样,把钱财看得轻如鸿毛。他开这家金碧辉煌可不是为了什么盈利,而是为了找点事做,以补内心的空虚。其实他本可心像我一样乐得自在,开金碧辉煌的原因,我始终不明。要知道管理这种娱乐场所是劳心劳神的,别说打架闹事明有发生,偶尔闹出条人命也不足为奇。
舞曲震耳欲聋,舞者激情西溢,丽丽对此显然无所适从,紧跟在我身后。可周围人实在太多了,你推我挤,她娇弱的身体都有些站不稳脚跟。我连忙拉过她的手,她的手也紧紧抓着我,身体粘在我背上。她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朝我耳边大喊:“原来这里是这样的振奋人心,我从来没有来过。”
我抬头大声回应她:“以后我会带你去更多你没去过的地方,有我的足迹,就有你的身影。不用害怕,我每时每刻都会保护你的。”
我拉着她上了吧台,要了两瓶冰啤,丽丽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喝酒唉。”
“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只有你没有尝试过罢了,相信自己,你是全能的,喝一口看看。”
丽丽没有推却,笑着拿起酒瓶喝了一小口,皱眉道:“又苦又涩,像忘情水,不过很清爽。”
“你喝过忘情水?”我瞪大了眼睛问。
丽丽俏皮地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说:“喝过,但是被我吐了。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喝了。
我哈哈大笑,是的,人可以无情,但绝不可以忘情。
这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扭头望去,原来是哈哈。旁边还站了那个当初在此推了我一把,接着又欺负丽丽,最后逃之夭夭的找死鬼。看见他我就来气,只可惜这种气氛不适宜使用暴力。说实话,我挺希望他此时再出言不逊,甚至是抽我一耳光,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好好修理他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哈哈很客气,递过一支烟笑道:“上次冒犯了,我那帮弟兄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叫哈哈,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冰释前嫌。”
我接过烟说:“好说。”
哈哈耸了耸那找死鬼,只见他一边朝我深鞠一边左一个大哥又一个大哥地叫着,跟一蛆虫似的,没半根骨头。对这种马屁精,我说不出的厌恶,打他简直污辱了我的拳头。他见我对他不予理睬,马屁也就作罢,说:“大哥,小弟有眼不珠,今日跟你陪罪了,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跟我道什么歉?”我拍着丽丽接着说:“你要说对不起的是她。”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跟他说话简直是弄脏了我的嘴,更何况丽丽会希罕他的道歉么?她有我这个哥哥今后便不再受任何人的委屈了。
找死鬼一听这话,立马跃到丽丽面前,“对不起大美人,对不起大美人……”一连说了十几遍。
望着丽丽紧锁眉头一脸烦感,我喝道:“好了够了,你走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只见他给哈哈使了个眼色,扭头就走。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回头望我的眼神,似一把利剑,寒气逼人,而且有毒。我是不怕他跟我玩阴的,只怕他迁怒于丽丽身上,不禁对刚才的话悔之又悔,但愿是我多虑了。
我问哈哈:“他叫什么?”
哈哈坐到我旁边说:“他叫常昆,是我小弟,尽惹麻烦,我已经很恼了。”
这个哈哈虽然在之前也与我有过摩擦,但我对他还不算烦感,感觉他有胆色识大体,是真正能混出名堂的,在香港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丽丽在一边不声不响地尝试着啤酒,一口一皱眉,挺逗人的。我可不想让她一个人喝闷酒,对哈哈说:“好吧,你先去玩吧,我这里还有些私事。对了,像常昆这样的小弟,小带几个为妙,像他们这种人,骨子里是藏着刀的。
哈哈起身笑道:“我懂怎么看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但还是多谢你的提醒。那好吧,不打扰你了,下次再会。我经常在这里玩的,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尽管通知我,我义不容辞。”说完他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呵呵,为我解决麻烦,他有几颗脑袋?不过他的仗义与真诚还是让我对他又加深了一层好感。丽丽见他走后,贴近我耳边赞道:“你真了不起。”
我碰了一下她的酒瓶说:“干了”喝了几口,感慨道:“其实以前我不打算和他们这种人接触的,但现在看来,杭州我是会常住下去了,多认识一些人也未尝不可。”
“原来你不是杭州人啊!其实我上该知道,因为你从来不和我说杭州话的。”
“我来自香港,那里很美,也很繁华,只是我在那里已经失去了我人生最珍贵的东西,也许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吧。如果你向往,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我们兄妹快乐的足迹。”我说。谈到香港,不禁又想起了杨文语,或许她才是我在香港的主题,而并非是我职业。失去她,我也同时失去了香港,这大概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