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的车与行人。风儿扬起她零乱的头发,但愿能拂去她心头的创伤。看她这个样子,想到她身心所受的折磨,我又有些心酸。可是我不能太过忧伤,我的忧伤只能是无情地加剧她心头的痛楚,只有我忘记了,才能带着她一起去尝试忘记,我现在是她唯一的支柱和依靠,所以我要比她更坚强。我没有跟她解释杨文语的事,她也没问,既使问了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是不知道,一切都乱套了。如果杨文语问我是否爱她,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我也不可能再放下丽丽了。失去的已无可挽回,那是她一生的痛,我该怎么去安抚这个遍体鳞伤的生灵呢?我的世界,和丽丽一样,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我无法阻止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把丽丽的东西安放整齐,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说:“你以后就住这里吧,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收拾一下隔壁房间。”
她坐到床上躺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那盏漂亮的花灯,没有出声。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许会想开些。
等我收拾好自己要睡的房间再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我给她脱去鞋子盖好被子,给她留了一张纸条:丽丽,这里很安全的,不用怕。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醒来想找我就打我电话。
手机开机,有十几条短信进来,是个陌生号码,但我知道是杨文语。先前我无颜面对丽丽,此时我已经不敢面对她了,也不知道怎样向她解释。解释了又如何?我无法改变这一切。我只回了一条短信给她,告诉她我爱她!她也很快回了一条短息给我,说也爱我,相信我。爱是生命之重,我渐感体力不支,还要怎么去负荷?生命和爱,已经不完全属于我自己了。
我把哈哈约了出来,他昨晚给了我这个电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看来他的自信,也不无道理。在金碧辉煌门口,哈哈见到我显得很高兴,说:“我知道你一定有需要我的时候。”
“常昆在哪里?”我直截了当地问。他终结了我的幸福,也终结了丽丽的快乐,我同样会成为他的终结者,让他在地狱接受阎王的审判。
哈哈惊愕道:“你找他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告诉我他在哪里。”
哈哈说:“自上次那件事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他及一帮狼心狗肺的人了,不过我知道他家在哪里,可以带你去。”
我喜欢他的干脆爽快,坐到车上掏出十万现金给他说:“这是你的情报费,记住,今天我没问你什么,你也不曾带我去任何地方。”
哈哈大吃一惊,却推开钱道:“我很爱钱也需要钱,但我不是势利小人,请你不要小看我。我是真心真意想跟你的,哪怕你不当我是小弟,我也会把你当成大哥。”
我也是一个重情重义,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他的话很入我心,我收起了钱。钱是个好东西,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当今社会,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任何感情之间一旦有了钱作为媒介,它的那个味就满是铜臭了。
常昆的家居然在一套高档公寓里面,我真想不出什么样的富裕家庭能生出这么一个生物,莫非他的父母都是有钱没脑的癫人?
哈哈带我坐电梯到了四楼,常昆的家门前。他问:“要进去吗?”
只听见常昆在家里吵吵嚷嚷,与他的父母争论不休,那声音是他的绝唱。“不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走吧。”我说。
随即哈哈跟我一起下了电梯。我知道他的心里充满了问号,却不敢问,因为我的表情凶神恶煞,我也没有准备要和他说些什么。其实我找他来了解情况也是迫不得已,只希望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常昆家正前方五六十米处,是一个工地,一幢幢大楼已初步形成。由于夜幕降临,工地上少有工人在作业。哈哈跟我上了其中一幢楼,用手一指说:“你看,是常昆,他窗开着。”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很是清晰。“他就是常昆?”对他我不是很熟悉,相距又较远,怕认错人。
哈哈说:“是啊,那正是他的房间,我以前去过他家的。只要他不拉上窗帘,这里望去再清晰不过。”
我冷笑一声,说:“好,我们走,送你回家。”
开车到了闹市区,哈哈说:“就放我在这里吧,今天我一直在逛街,不曾见任何人。”
我不知道用通情达理来形容他是否贴切,总之他很懂规矩。他下车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可人心难测,我不会对他失去防范的,因为过了今晚,他会自己推想出很多事情。我不在乎再多杀一个人,因为我杀过太多的人,多得我自己都数不清。现在我的杀心,前所未有的重。
开车来到金碧辉煌,拨通老大的电话,“老大,你出来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无情,你死哪去啦,杨文语昨晚等你到凌晨三点多呢,现在还在我这里,你要不和她说两句。”
“老大,你向她代我说声对不起,我办完了事会来找她的,你多照顾着她点。”
“那当然,你的人我怎么可能怠慢,况且我跟她也熟悉。好了,我这就下来。”
不到五分钟,老大就出来了,坐到我车里,问:“什么事?”
“你的狙击枪借我用下。”我说。
“哦,不过在家里呢,怎么,有任务了?”
“是啊。”我第一次撒谎骗了他。如果我说出实情,他肯定不会借我,因为担心我。接到任务杀人,很多后事组织都会给我们打理,是以上次新开元大酒店那次,就算通缉令满天飞,我也安然无样。而任务外杀人,组织是严禁的,若是出现什么差错被警察抓到什么把柄,自己死路一条不说,还可能会连累组织。老大还问了一些关于谢东方的事,我如他所愿一一应对。说实话我有些心虚,他是一个既严谨又精明的人,若我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必会令他起疑,有点想早点摆脱他。我也没有告诉他关于丽丽的事,如果他知道了,就能轻易地联想到我要枪所谓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