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西湖依旧诗情画意。游人最多,不是一对一对的,就是一堆堆。说实话我对西湖并无深厚的感情,因为它只是一片湖,碰巧又在市中心而已。可是前人过于美丽的文字修饰,让西湖声名远播,闻名中外。大部分人的思想总是跟随潮流的,人家说好,自己没理由说不好,不然那叫大逆不道。呵呵……有些夸大其词,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游西湖了。
我试着让自己觉得赏心悦目,那新鲜的空气,鲜嫩的绿叶的味道,让人如痴如醉,恨不得自己也化成一片绿叶,融于其中,哪怕做最不起眼的点缀,也其乐无穷。可是不由得又在心底苦笑,此时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我确定西湖会成为我的怀念,深沉的怀念。
丽丽一直默默无声地走着,突然问我:“无情,你爱她吗?”
我仿佛如梦初醒,停下了脚步,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我。在我印象里,她好像已经快有一个世纪没有这样看过我了。还是那个像顺口溜一样的答案,但是面对她的眼睛,我却说不出口。
“嘿嘿……”她终于笑了,嘴角向两边咧去,拉出一道唯美的唇线。我却笑不出来。
“无情,你明天就回去吧,有些事不应该拖,我在这里很好。”
“你在赶我走吗?”我不禁问出了这句话,心里酸痛无比。原来没有人会对我依依不舍,连她也不。她应该知道,我走了,就可能不再回来了,也许,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过了好久,她才扭过头望着西湖里夕阳的倒影说:“不是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我想你也会记得我这个妹妹的。”
“那我明天就走。”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前直走,她一直静悄悄地跟有我身后,只留下一片凄美的西湖。
晚饭她坚持要请我吃,说是对我的祝福。我估且论为是盛情难却吧,只不过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难下咽的一顿饭。
我并不觉得时间苍促,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我要尽快回香港,去寻找等待我的人,还有我的人生。闷头收拾好一切,夜已至深。最后取出久违的银天使,塞进背包,等回到香港,我一定用得着它。它是我至今为止用得最得心应手的枪,从来让我失望过。只是如何带回去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因为枪是过不了边关的,所以还是明天交给老大给我解决吧。走出房门,我把钥匙递给丽丽,说:“我的这个房子就交给你吧,等我回来的那一天,再还给我。”
其实我不打算再回来了,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她拒绝。我毕竟还是伤害过她,这个房子,就当是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丽丽接过钥匙放到桌上说:“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连忙抢到她身前说:“我自己来。”
不想再麻烦她为我做任何事了,感觉有些虚情假意。倒水的时候,我在茶杯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很拙劣,其实丽丽不是那样的女孩,这点我深信不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是如此。她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始终都是我,还有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离别在即吧。难道真的是这么简单吗?是自己年轻不懂事,所以也不懂她吗?我反复问自己。
喝了杯凉水,长出一口气,身心舒坦了许多,身边的一点一滴,全是我精心布置的,也即将与我永别了,都忘了吧,现在没有什么是我割舍不下的,况且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些麻木,还有些不仁。
丽丽已经不在客厅,在我的房间找到了惊慌失措的她,她的手里握着我的银天使。她看到我,手一哆嗦,枪掉到了地上。她结结巴巴地说:“无……无情,我想看……看看你有没有收拾全东西,我……我……”
我心疼地急忙扶她坐到床沿安慰她说:“丽丽你别怕,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不是外人。”
她焦急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泣不成声道:“无情,你别走了,不要回去了,我要你平安,我怕失去你呀……”
我真的不明白懂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是自己太无知?只是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抱着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我熟知的丽丽,而一旦分开,便形同陌路。或许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我应该学会怎么去读她的心,而不是只看她的脸。可是……我们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待丽丽情绪平静下来后,我捡起枪放回小暗阁。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把它留下。也给老大和花姐去了电话,告别一下。
丽丽捧着我的脸到她面前说:“无情,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望着她有些煽情的眼神,我有些不自然,微妙的情绪在此刻凝固。我不懂她的情怀,就像不懂自己的人生一样。
一切温馨而又朦胧,却没有欢笑。
天蒙蒙亮的时候,老大和花姐就来了,来送我走。记得我出门后,丽丽倚在门口目送我,而令我不解的是,她居然都不跟我说声“再见”。
或许就这样,我与她分别了,可能会是永远。我很想清晰地记得她的笑容,可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她的愁眉与眼泪,还有最后的冷漠与不舍。很多我不懂怎么去表达。
老大叮嘱我说:“回去之后,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量力而行,要随时跟我保持联系。还有要小心宋仁杰,他是一块绊脚石,但利用好了就会成为你的推进器,一切你自己把握分寸。”
听老大又提到宋仁杰,花姐满面苍海桑田,感慨之下,只说:“无情,你一路珍重。”
我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的心情,脚步特别沉重。即将归去故里,心底满是惆怅,不知是对香港的向往,还是对杭州的留恋。
怀着重重矛盾的心情,到了飞机场。半个小时后,飞机把我带到了万米高空,与世隔绝。别了,杭州;别了,我的忧伤。
一个奇怪的梦,把我推到了现实的边缘。梦里,我和丽丽踏在婚礼的红地毯上,她身着白色的婚纱,而我是黑色的礼服,我们手挽手并肩走着,直到牧师面前。牧师问:“上官无情先生,你愿意与谢丽小姐结为夫妻吗?无论快乐悲伤,贫穷富裕,都一生一世爱她照顾她。”我说:“我愿意。”牧师又问:“谢丽小姐,你愿意与上官无情先生结为夫妻吗?无论快乐悲伤,贫穷富裕,都一生一世爱他照顾他。”丽丽说:“我愿意。”最后牧师朗声道:“现在我宣布,上官无情先生与谢丽小姐正式成为合法夫妻,下面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突然有人冲进礼堂大叫:“不可以——”是杨文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