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夏光年——萌芽4

当夜幕降临,伴着还不肯褪去的白昼余光。

“喂……陈晨,今晚在街心音乐广场又有摇滚乐队演出,你要来看吗?”陈晨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张彦的声音里带着大街上的嘈杂。

“我不想出门了,想在家一个人呆着。”陈晨坐在窗前,右手还捧着数学课本。

“出来吧!你不怕在家里憋着会生虫子吗?我就在广场上呢,我等着你呀,七点钟见,你快点来吧……”没等陈晨说话,张彦的电话就挂断了。

陈晨坐在床边,望着窗外被城市霓虹的光芒照得变色的天空,空气里飘着夏天傍晚的气息,他的心里也忽然多了些失落感,觉得总好像缺少些什么,但是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缺少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接到张彦的电话,陈晨也突然很想骑车到外面去透透气了,也许远处闪烁的霓虹里会有他追寻的可以弥补内心失落的东西。

夏夜的街头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或匆匆或悠闲的脚步,他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像他一样突然间失去了方向,走上热闹的街,让虚幻的繁华填补着生命和内心的空荡。

在距离陈晨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全城最为漂亮的街心音乐广场。每到夜晚,无数彩灯的交相辉映使得那里光彩夺目,扮靓了半个城市的夜空,流经城市的河流在广场中心缓缓流过,微风拂过水面,河水在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人声鼎沸的广场吸引了陈晨,他锁好单车,加入那一片热闹之中。大理石空地上,一群打扮得十分时尚潮流的少男少女伴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着,穿轮滑鞋和脚踩滑板的少年们灵活的在人群中的空隙里穿梭,还不时做着惊艳漂亮的花式动作。

远处隐约的喷泉边,许多人聚集在那里,动听的音乐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尖叫声,叫好声传入他的耳朵,敲动着他的耳膜,也许那里有更加吸引人的东西正在上演着。他索性走过去,挤进人群,想要看个究竟。

离着很远,陈晨就一眼就看见正朝他挥手的张彦。

喷泉的中心是一个大约有一人多高舞台,舞台的后墙上挂上了抽象的人与吉他的形状的街头涂鸦和“弦歌琴行夏日演唱会”几个大字,极具时尚气息与现代感。炫丽耀眼的舞台灯光中,一个由五个年轻人组成的摇滚乐队正在演出。沿着聚光灯的光线,一个最引人瞩目的男孩站在一束巨大的蓝色光柱中。

陈晨和张彦站在舞台前,仔细打量着那个男孩。男孩的年纪和陈晨差不多,留着中长的发型,身穿白色短袖T恤,上面的深浅有层次感的紫蓝色系字母错落有致,贴身剪裁的亮蓝色牛仔裤与下半身的细节呼应着,脚上则是一双纯白色帆布鞋。陈晨推推眼镜,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自己的“书呆子”形象和眼前这个时尚的男孩相比,确实少了青春本该有的气息。

男孩右手手指跟着乐队其他成员的节奏,拨动着黑色木吉他的琴弦,左手手指在琴颈上快速的移动,手法干净利落,清新明亮的弦音被扩音音箱放大,人们随着音乐节奏挥舞着手臂,这是陈晨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场面。跳动的音符钻进陈晨的耳朵,他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失忆了一般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心中仿佛亮起了火光,这火光似乎已经燃起了他遗失很久的梦想。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张彦望着那个男孩不禁自言自语的赞叹道:“我们也组个摇滚乐队该有多好?”

“当然好了,我决定了……”陈晨转头对张彦说道,陈晨从这一刻开始决定一定要去学弹吉他。但他觉得自己的动机并不纯,因为他把吉他认为成表现自己的个性和讨女孩爱慕的方式。

“决定了什么?”声音有些嘈杂,张彦靠近陈晨听着。

“去买一把吉他,木吉他。明天你陪我去吧!”陈晨把耳朵贴近张彦的耳朵大声说道。

“我没听错吧……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有魄力了?!”张彦惊讶的看着陈晨:“你爸妈他们同意吗?他们会给你买它钱吗?”

“他们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可以用攒下来的零花钱去买呀!”陈晨笑着说道。

摇滚演唱会还在进行,此刻的陈晨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怀抱着梦寐以求的吉他的情景了。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般的白色,北华大学的校园里安静的只听得到鸟鸣,宿舍楼前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T恤、头戴耳麦的男孩匆匆下楼,把一个上面写着“免费送牛奶上门”几个大字的大挎包放到停在楼前的一辆单的车后座上,然后骑上单车行驶上通往校门外的路。

清晨温暖细腻的阳光透过玻璃门斜照在弦歌琴行的地板上,小米拿着拖把走到阳光下,一边擦地一边伸着懒腰。昨晚的在街心广场的摇滚演唱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但是他起得依然很早。

小米是这家琴行的店主人,从省城里一所很棒的艺术学院毕业以后就在北华大学附近开了琴行。

这时候,一个身材有些强壮的男孩推门走进琴行。

“嘿!苏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昨晚的演出你不觉得累吗?”小米停下手中的拖把,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的确挺累的。不过一大早突然醒了,感觉手痒的很,想来敲几下鼓呀。哈哈!”男孩径直的走到架子鼓后面,然后坐下,拿起鼓棒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起来。

敲鼓的男孩叫苏楠,他留着短发,看起来质朴简约,但是有些长的刘海高高的抓竖起来也透露着时尚气息。苏楠除了每天上课之外就是去小米的琴行练习敲鼓,这也是他最大的爱好,就连睡觉做梦有时候都能梦到自己在敲鼓。戴上耳麦,隔离开外界的嘈杂,拿起鼓棒,用力敲击着鼓面,就算有什么不快的事,也都得以释放。就快要毕业了,他盼望着回到离开几年的家乡,但他也舍不得离开乐队,放下他的鼓棒。

“唉……你说,我们也去参加全国乐队大赛好不好?”苏楠忽然停止敲鼓,问小米道。

“好呀,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呢。既然其他乐手都已经参加了别的乐队去参赛,如果找不到乐手,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培养几个新人,现在距离全国乐队大赛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用这些时间足够培养出一个好的乐队成员了。”小米点点头。

这时的店门外正有一个男孩停下单车,从大挎包里拿出两瓶牛奶走进店里。小米看到他忙帮他开门,他摘下耳麦朝小米和苏楠笑着说道:“小米,你订的两瓶牛奶,正好你和苏楠一人一瓶,快点拿着!”说着把牛奶递给小米。

男孩留着蓬松短碎发的帅气男孩,他的有序而长度不一的发丝竖立着,清爽又时尚个性。

“嘿,孟凡,什么时候又找到一个送奶工的兼职呀?还真有你的!”苏楠望着送奶的男孩。

“你看,苏楠还不知道呢,我早就是孟凡的顾客了。”小米把一瓶牛奶递给苏楠,自己打开另一瓶牛奶喝了一口,又说道:“嗯……孟凡来的正好呀,我正和苏楠商量着组乐队参加全国乐队大赛的事呢,这个乐队可是缺你不可哦……”。

还没等小米说完,男孩就朝小米和苏楠挥挥手说道:“一定,我一定参加!不过我得赶紧去下一家,还有一个小区的奶没有送到呢……”说着就跑出琴行,重新戴上耳麦骑上单车一路飞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