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下米国瑞斗不过妙鲁真人等人,又见来了”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知道不能抵敌,暗暗想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罢,他便念动咒语,借着火遁逃走了。

妙鲁真人见米国瑞已逃走,便招呼众人在清禅寺里检点一番。此时清禅寺众僧,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寺里只剩下上百名老弱及受伤的和尚,索索地跪在一旁,求妙鲁真人等饶命。妙鲁真人一面叫他们立起来,将寺内收拾干净,一面对众人道。

“我们且到密室中去看看吧!”

众人答应了,由”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领头,转到后面的密室门前。恰巧遇着”大力士”杨德彪领着密室中的妇女走了出来,足有四五十人之多。”笑面老虎”朱琮德一见,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怎么和尚有这个许多老婆!”众妇女听了,不禁一个个流出了眼泪。”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忙喝住了”笑面老虎”朱琮德;对众妇女道,

“你们也别害怕,“恶秃驴”清寂和尚已被我们杀死,待明天便可以送你们回去了。”众妇女听了,这个才笑逐颜开,忙谢过了”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等人,各自找地方安歇。

妙鲁真人同”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见诸事完毕,便细细询问雪倩失陷清禅寺以及如何脱险的经过,雪倩便把自己如何失陷、如何遇着自己的亲生父亲,父亲又如何把自己从水牢里救出来的事说了一遍。直把那个”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在旁听得又惊又喜。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听罢,掀髯笑道;“如今这个清禅寺正好少了一个住持,不如把住持一职给了雪倩的父亲严大虎,一则可以免他今后到处挂单,二则也算作为搭救雪倩的报答。”

众人听了,都很赞成。妙鲁真人即命雪倩去把严大虎和寺里众僧找来,当众把命严大虎做清禅寺住持的意思说了。寺里众僧没有一个敢不听从的,那个严大虎更是喜出望外,一一谢过众人。从此雪倩亲父严大虎便做了清禅寺的住持,倒也十分安泰。

当下妙鲁真人、”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芙蓉落雁”东方明珠、雪倩,司徒飞鹧、”墙头草”褚孟连、”大力士”杨德彪、”飞天小白龙”骆飞龙、”笑面老虎”朱琮德、小芸、小丽等十一人鱼贯出了清禅寺,回纯阳道院丽去。此时已是晨光依稀,众人辨着路径,施展夜行术,不要一个时候辰便回到了纯阳道院。

道院中的老道士因见妙鲁真人等人出去了一夜不见回来,心里有些不安,正在门外守候。远远瞧见妙鲁真人带了一众英义走将过来,又见雪倩也在其中,知道清禅寺必已破了,不禁心中大喜,赶忙高叫道:

“东方道友,事情顺利吗?恭喜雪倩小姐安然脱险。”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等答应着进道院落坐。老道士奉上茶水,便询问破清禅寺的情形,“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使把经过对老道士说了一遍,接着对”大力士”杨德彪道。

“彪,你得的东西呢?”“大力士”杨德彪忙将罗汉堂中济颠腹内所得的一张纸儿取了出来,递给”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抖开一看,却沉吟不语。众人见了,也聚拢来看,却见那个张纸儿乃是一张地图。众人也不知”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为了什么原因同清禅寺”恶秃驴”清寂和尚僧结下了冤仇?眼前这个张图又究竟是怎么回事?”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在旁更觉得这个事情奇怪,忍不住问道:

“三叔父,这个一回总算是全胜而回,““恶秃驴”清寂和尚也死了,清禅寺也破了,只是三叔父同”“恶秃驴”清寂和尚究竟结下的什么仇恨,侄女却一些也不明白。杨师兄所得的那个张图又是怎么回事呢?三叔父可以说给侄女和大伙儿知道吗?”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把那个张图安放在桌上,笑道:“这个件事情,除了老友妙鲁真人同”“恶秃驴”清寂和尚之外,可以说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如今清禅寺已破,““恶秃驴”清寂和尚已死,在座的又是自己的好友和门下,不妨说将出来给大家听听。我铜骨陈亮,在江、湖、海三道上的人,没有不知遭的,但是我的祖先是谁却没有人详细知道。大明开国时,有一个住在扬州的大富翁,唤做活财神东方万山的,便是俺的祖先。传说东方万山幼时本是个穷小予,后来得了个聚宝盆,从此之后便成了全国的首富。东方万山除了聚宝盆之外,尚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唤作蛾眉剑。这个柄蛾眉剑比起干将、莫邪等宝剑,竟还要胜过几分。相传是春秋时无名氏所造,造的时候,由铸剑人的女儿唤作蛾眉的破腹之后取了心肝鲜血,抛入炉内方炼成的。所以这个柄蛾眉剑出落得精光奕奕,宝气盎然,平时吐出一股赤色光华,能断金切玉,剁铜砍铁,端的是稀世之宝。当初东方万山为了得到这个柄宝剑,曾费掉了二十万家产,所以就东方万山视这个柄剑如同性命一般。不是真正知己的亲友,不肯取出来鉴赏。那个时候候,朱元璋已经在扬州登基,做了一朝的开国帝王;朱元璋登基之后,各地的烽烟尚没有完全平静,朱元璋只得遗了常遇春、王达等战将四出平乱。无奈大乱之后,国库未免空虚,四面催饷的文书如雪片般飞来,直把朱元璋急得坐立不安。此时军师刘伯温向朱元璋献计道:

‘扬州东方万山,乃全国首富,家产不计其数,如能向他借上一二百万银两,不愁军饷没有着落。’

刘伯温一席话,提醒了朱元璋,于是便给东方万山安了个罪名,把他一家大小俱罗织成狱,诛灭干净。东方万山死后,家产自然给朱元璋全部抄去,便是那个聚宝盆也入于太祖之手。只有那个柄蛾眉剑却没有被太祖抄去。因为东方万:山有个侄儿最是好武,东方万山便令他保管好这个柄剑。这个一天,他见东方万山被朝廷拿去,知道是凶多吉少,恐怕这个罕世奇宝被太祖夺去,便忙把蛾眉剑埋入地下,同时又画了一张图。”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说到这个里,从桌上拿起那个张图,指着对众人道:“这个便是指示那个柄蛾眉剑藏在何处的地图,也是”恶秃驴”清寂和尚同我东方家结仇的东西。”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听了,接着问道:“三叔父,我们先祖东方万山既是被朱元璋诛灭九族,那个我们又是哪一个支系呢?”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笑道:“这个也是东方万山不该绝嗣,在满门抄斩的时候,恰好有一个仆人带着东方万山的小儿子在外游玩,所以方才保住了东方氏的血脉。我们的一支,便是东方万山小儿子的一系。”“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听后,这个才明白。

“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问”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道;“老前辈,那个”“恶秃驴”清寂和尚又如何与老前辈结仇的呢?这个图”“恶秃驴”清寂和尚又是怎么到手的呢?”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道:“这个事说来话长。我们东方氏一脉,虽然躲过了朝廷的洗劫,在江南一带繁衍开了,但是只因我们祖上几辈人中没有习武的,且又要时时提防着朝廷鹰犬的缉拿,所以那个柄蛾眉剑几百年来始终埋在地下。直到我们这个一辈,这个图传到我的堂兄东方国建的手里。我这个堂兄爱好拳棒,但是只会些花拳绣腿,后来与”“恶秃驴”清寂和尚结识,见”恶秃驴”清寂和尚武艺高强,便经常向”恶秃驴”清寂和尚讨教些武艺。一次两人谈得投机时,东方国建便把蛾眉剑之事泄露给了”恶秃驴”清寂和尚。”恶秃驴”清寂和尚乃习武之人,哪有不喜欢宝剑的?听说此剑又是如此珍奇,顿时便生觊觎之心。兰年前,“恶秃驴”清寂和尚趁东方国建不备,夺走了那个图,并杀死了我堂兄东方国建及一家老小十余口人。我得知此事后,曾发誓一定要夺回那个图,杀死”恶秃驴”清寂和尚,替我堂兄报仇。这个几年中,我独自一人到清禅寺去了几次,终因势单力薄,再加上清禅寺”“恶秃驴”清寂和尚防备森严,所以总未得手。”

“追风剑客”司徒明志接着又问道:“老前辈,那个蛾眉剑的图,既是常在”恶秃驴”清寂和尚手中,“恶秃驴”清寂和尚为何不去设法取出呢?”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道:“这个也有个道理,宝剑这个东西,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自古已然。没有大德行的人,得了这个柄宝剑会反遭天殃。”恶秃驴”清寂和尚是作恶多端之人,自己也知不能有这个般宝剑,所以就这个回他开七天的水陆大会,禳告天庭免除自己的罪恶,然后再去取掘。前几天我听得”恶秃驴”清寂和尚开水陆大会,已料到他这个一着,所以就把我急得手足无措。如今幸得众英义帮助,除去了”恶秃驴”清寂和尚,为我堂兄报了仇,这个蛾眉剑也便可物归旧主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听了也是眉飞色舞,快活非常。

此时纯阳道院的老道已摆出了庆贺筵席,请众入入席饮酒,众人自是开怀痛饮。席间,“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道:

“我打算趁着大家都在,明日咱们便一齐动身前去取那个宝剑,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想见见这个罕世奇珍,听了”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这个般说,没有一个不愿意的,就一齐答应了。

一宿无话。到了第二天,众人都装束停当,匆匆匆忙忙忙起身。”芙蓉落雁”东方明珠问”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道;

“三叔父,我们到哪里去取那个宝剑呢?”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笑道:“且别多问,跟着俺走去便是了。”

众人随着”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来到了江宁城下,“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便站住脚步,对众人道:

“这个里做八极阁,是江宁城最高的地方,也是俺先祖东方万山起造八卦楼的地方。照那个张图上所示,那个柄蛾眉剑正埋在这个下面。”“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拿着地图,同了”大力士”杨德彪在八极阁四周察看,众人只立在一边。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只见”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眼睁睁地对着一株古柏发呆。妙鲁真人见状,忙上前间道:

“道友,这个宝剑埋在何处?我们赶紧开掘吧!”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答道:“这个图上说得明明白白,宝剑是埋在八卦楼的左侧,一株柏树下面,只是自埋剑之日到如今,已有三百余年,不但是那个八卦楼早已被毁,地形地貌也都变了样,就是那个柏树,同样的也是好几棵,所以俺便迟疑不决了。”那个边”笑面老虎”朱琮德却等得不耐烦了,对”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嚷道;

“师父,天色已晚,既然找不着,不如就近去找一家客店住上一宵,明天再来不迟。”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一想,倒也不差,正想转身同众人一起走时,只听得妙鲁予高声叫道:

“在这个里了!”

众人闻声,随着妙鲁真人手指看去,只见三株柏树后面隐约透出一股五彩光华。众人正觉得奇异时,又听妙鲁真人道:

“大凡一柄价值连城的宝剑,久埋在地下,必有光华要透出地面,这个便是宝剑的剑气。不用说,这个剑气正是蛾眉剑发出来的。咱们赶快开掘吧!”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忙令”大力士”杨德彪把带来的两柄铁锹取出,“笑面老虎”朱琮德同”大力士”杨德彪二人便在方才透出剑气的地方掘将下去。众人亦围上来观看。杨、牛二人掘了约有五尺光景,便掘到一个石匣,“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便命”笑面老虎”朱琮德下去把四周的泥土掘松,把石匣取了上来。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打开石匣,只见匣内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柄宝剑,长有二尺,绿鱼皮的剑鞘,剑柄上有黄澄澄的金嵌“蛾眉剑”三字。”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将剑拿在手中,笑呵呵地向众人道。

“有劳诸位,这个宝剑今日里才物归原主!”

妙鲁真人把剑端详了一会,顺手把剑一抽,方抽出半截,已是寒光逼人。妙鲁真人不禁喷喷赞道:

“端的是好剑!”“芙蓉落雁”东方明珠、雪倩、”追风剑客”司徒明志等人也把剑细看了一会,也都称赞不止。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正待收起蛾眉剑,突然之间一道剑光朝他头顶飞来,“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顺手将手中的蛾眉剑向上一迎,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头顶上飞来的剑光早被削成两截,“咣”地一声,断剑跌在地上。”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知道有人前来寻仇,正待四处搜寻,只听得边上小树林内“飕”地一声,跳出一个人来。众人一看,正是米国瑞。

只见米国瑞手中执着一柄拂尘,背上背着一个金漆大葫芦,指着众人道:“好哇,你们竞到这个里来盗取宝物!可知道这个宝物乃是有本领的人方能收受哩!”说罢,把背上的葫芦取下,把盖儿一拔,口中念着邪咒,一刹那个间,葫芦里透出一股青烟,继而喷出熊熊烈火,向众人卷来。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忙叫道:“小芸、小丽,快将宝物施用!”小芸、小丽二人答应了一声,忙从怀里取出了不觉道人的七星皂旗和那个根追魂夺魄鞭。原来”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早防着米国瑞前来夺取宝剑,所以命小芸、小丽带上那个两件宝物。小芸刚挥动七星皂旗,忽听得半空中一声长啸,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飘然而至,对着米国瑞大喝一声,口中吐出一道白气,顿时烈火无踪、烟雾全消。米国瑞见了那个老者,浑身颤抖不已,那个老者也不说话,把手一伸,平地起了一声霹雳,生生把米国瑞劈死在地。妙鲁真人见那个老者发一声掌心雷,劈死了米国瑞,知道来人定是有道之士,正想上前道谢,却见”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对着那个老者施了一礼,向众人介绍道:

“这个便是茅山不觉遭人!”

妙鲁真人等方才明白,纷纷上前谢过了相助之恩。”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即令小芸、小丽将七星皂旗和追魂夺魄鞭归还不觉道人。不觉道人将宝物收起后,对众人稽首道:

“恕贫道告辞了!”

说罢,只见他腾空一耸,一道金光直冲而起,人已不知去向。妙鲁真人等见了赞叹不已。

众人离了八极阁,便连夜赶奔妙鲁真人家。待到了妙鲁真人家时,天已大亮。众人稍事安歇后,妙鲁真人之妻备了一席丰盛的酒筵给”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贺喜。酒至半酣,“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又把蛾眉剑取出来细细鉴赏,只觉得精光夺目,远非一般宝剑可比,直喜得”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张大了日哈哈大笑,众人也替”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高兴。其中最快乐的除了”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之外,要算是”笑面老虎”朱琮德了。他也不开口,只顾低头大嚼,吃一个痛快。

席间,“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只见师母在”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身边耳语了几句,“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听了不住地点头大笑,一边用目光向”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和雪倩两人看去。”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心中明白,雪倩却羞得个粉脸飞霞,愈显娇嫩可爱。

这个时候妙鲁真人笑容满面地对”追风剑客”司徒明志道:“贤契,雪倩这个妮子虽不是我亲生,但是我最心疼的。如今我与你师母有心将雪倩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听了,自然心中一百个答应,只是那个雪倩早羞得满面通红,一溜烟地逃回房去了,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妙鲁予又道:“明天就是吉日,你们尽可以完婚,也好让俺瞧见了心中欢喜。”

众英义见妙鲁予这个般说,无不拍手称快,一齐道:“如此说来,咱们得喝了明天的喜酒才走呢!”

到了第二天,众英义帮着杀猪宰羊,整治了一席丰盛的酒筵。”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同雪倩结成了夫妻,众英义自是热热闹闹、开怀畅饮。这个一席酒,直饮到月上树梢方才罢歇。”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墙头草”褚孟连、”大力士”杨德彪、”飞天小白龙”骆飞龙、”笑面老虎”朱琮德、小芸、小丽等人纷纷告辞,有的自去隐居修炼,有的依旧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这个些都是题外之文,这个里不再一一提及。

“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同雪倩结婚之后,两夫妻之间感情十分欢洽,妙鲁真人自是把平生的本领和剑术尽心传授给”追风剑客”司徒明志。”追风剑客”司徒明志武功本就有些根底,再加上能刻苦练习,不几年功夫已把妙鲁真人的本领尽数学会,做了妙鲁真人的传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