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盛前脚一走,还在生病的古聿就好像一下子就从病殃殃的变得精神焕发起来,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整个家里的佣人都被他指挥地团团转,一会要这个,一会又要那个。
相比这下,冠苒就显得乖很多,不会指使别人做这做那,而且古聿要喝药的时候,还会帮他倒水,拿药什么的。
在管家和一众佣人看来,冠苒这个才来不久的小少爷,乖巧又有礼貌,性格脾气又好,实在是比家里这个难伺候的大少爷要好很多。
古聿仗着自己感冒,什么事也不做,躺在宽沙发上动也不动,电视开着也不看,还非一个劲儿地说无聊。
他知道盛最近给冠苒买了很多书,于是就以自己没事做无聊得透顶,于是很烦,很烦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感冒就不容易好的连环套借口让冠苒去拿些书来,把上面的故事念给他听解闷。
冠苒按着做了,拿了本安徒生童话来,他声音还是小孩子的稚嫩与清甜,还带着点他的呆呆的,小孩子读不出什么感情。
古聿压根就没听他在念什么,一看书面上大大的几个‘安徒生童话’大字,就提不起任何兴趣,那些骗骗小孩子的故事,他一点也没觉出哪里好了。
古聿仰躺着闭着眼睛假寐,身上还搭着一条小毛毯,冠苒声音只要一停,他马上就质问“干什么停下来?”来让冠苒继续。
冠苒其实还是有些小怕古聿的,不太敢违抗他,而且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要照顾病人,就一直念着。
念完一本又换一本,身边的地板上都堆起了一座小书山,冠苒坐得屁*股疼,就站起来,刚挨到沙发边儿,古聿一下子就弹坐了起来,把人给掀下去,居然还像模像样地道:“你别坐上来,沙发小,你上来你躺不好。而且你那身衣服刚在地板上坐,蹭了一身的灰,该把沙发弄脏了。”
冠苒被他说得脸红,两只小手绞在一起,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知道了,哥哥。”
古聿瞥了他一眼,又躺下来,发完烧之后全身没力,还有点发冷,把毛毯拉到下巴下盖好,眯了眼,道:“知道了就好,那继续念吧,刚刚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古聿舒舒服服地,但是给人待遇就相当不好了,既不给人水喝,还不让休息,以至于第二天,像个土地主一样使劲压榨别人的古聿感冒全好了,而小冠苒那幅娇嫩嫩的嗓子就哑了,喉咙像有团火在烧一样地难受,不过幸好说话还是没有多困难。
这天,古聿家的一个妹妹,李诗韵来他们家玩,古聿是个孩子王,叔伯家或者古盛朋友家的小孩儿也多喜欢跟他一起玩儿,小小年级屁股后面就有一大堆小弟。
这样的古聿当然是不喜欢娇娇弱弱还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还是个三岁多的小屁孩儿,而且还是他小叔家老婆妹妹的女儿,在他看来,那么远的亲戚关系,古聿更不是乐意搭理她。
古聿正在打游戏,李诗韵缠着要古聿给她讲“拇指姑娘”的童话故事,古聿一个大男生,哪里会知道这些,板着脸,一脸不耐烦,实在被烦得恼人火,便脾气上来地对着小小的李诗韵怒吼,“你是猪吗?说了不讲,你听不懂是不是?警告你不要再来烦我,不然老子呆会儿要打人了,滚开点儿……”
古聿浓眉大眼,瞪起人来很有气势,现在一脸凶神恶煞的,李诗韵被吓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抽答答叫唤,“你是坏人,我不要你了,我要妈妈,我要告诉我妈妈你欺负我,呜……妈妈……”
不知为什么看到冠苒哭很高兴古聿,此时看到同样软软糯糯的李诗韵哭闹却很讨厌,心想女孩就是麻烦。
“别哭了,再哭,我真的打人了……”古聿扯她头上的辫子,抬手要揍。
平时在家里像是个宝贝疙瘩似的,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负,头上传来的疼痛,让李诗韵哭得更凶了,此时又没有佣人在这里,古聿连想让个来哄她的人都没有。
家里面没有大人在,古聿也没有什么忌惮的,耳不听为净,古聿受不了得走过去把大厅里的音乐打开,声音开到最大,让李诗韵一个人顾自垂泪,随便李诗韵怎么哭,反正自己又听不见。
房间里的环绕立体声好的惊人,睡得半醒半睡的冠苒这下完全被吵醒了,顶着一头睡得乱蓬蓬的头发,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
早上刚起床,冠苒的反应神经还没有完全苏醒,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呆一些,看到古聿在下面打游戏,有点愣愣的,没有掉头躲掉,手扶在楼梯扶手上,愣愣的站在旋转楼梯上。
古聿听着音乐,随着音乐动感的旋律摇头晃脑,冠苒一出来,他就像是有感应一样,猛得一抬头,看到冠苒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眼睛一眯,扔掉游戏机就像一阵风一样跑着向冠苒冲了过去。
冠苒见他跟过来,心里的点毛毛的感觉为,愣愣地叫了声“哥哥”,只是这声音实在太小,被音响里的音乐声盖过了,古聿只怕也是没有听到的。
冠苒还没有反应过来,古聿就到了跟前,什么话都没说,拉着冠苒就往回跑,冠苒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小腿在楼梯台阶处撞了一下,手也被拽得生疼。
古聿把冠苒一路连拖带拽得拉到沙发前的李诗韵面前,指着她有点气急败坏,“你来哄她,让她不要哭了。”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冠苒,小小年纪就已经挺有心计,想他要是能让李诗韵不哭最好,要是不能,呆会儿他家大人来了,也可以说是他把人弄哭得的,古聿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李诗韵个子小,而且坐在地上,被沙发完全挡住了,以至刚才在楼上,冠苒没有看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现在看到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坐在地上,蹬着腿儿哇哇得哭,撕心裂肺地鼻子红红,眼睛红红,脸也是红红的,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哭得伤心。
冠苒揉着被扯痛的胳膊,再看看浑身散发着恶霸气质的古聿,冠苒心里既有些对他气恼和为小女孩打抱不平,又有点平衡,想古聿不是故意针对自己,是真的脾气本身这么坏,对其他的人也挺不好。
古聿又推了冠苒一把,房间时音乐声实在太吵,古聿提着嗓子大吼,“你愣什么愣,还不动,快点去哄她,要是不能让她别哭了,我连你们两个一块揍。”
冠苒性格比较内向,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儿,对于异性本能的羞涩,冠苒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凭心而论,李诗韵虽然小,但还是个美人胚子,现在长得也是粉粉嫩嫩的,鼻子嘴巴都是小小的,很是可爱。
冠苒蹲下去,伸手在李诗韵的眼前晃了晃,李诗韵哭得有点痉挛,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力,哭声仍然不断,却是没有再甩手踢腿,泪眼汪汪得盯着冠苒看。
冠苒在茶机上抽了一张纸,给李诗韵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掉,李诗韵对他的行为没有抵触,由着他动作,抽泣声渐渐小了,只是因为刚才哭得太凶,现在停下来,还是一抽一抽地打嗝,大口地喘气。
看着眼前的这个明显比古聿和善多了,穿着有小兔子图案的蓝色睡衣,毛毛拖鞋的白白净净的小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冠苒也在她旁边的地毯上坐下来,轻轻拍她的背,稚声稚气地:“妹妹不哭了啊,哭了就不是好孩子,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之类之类的话。
小孩子精力就是好,哭了老半天,也不累,李诗韵又让冠苒给他讲故事,冠苒又把昨天在书上给古聿念的“阿拉伯神灯”的故事讲给李诗韵听,又低声哄了一会儿,李诗韵慢慢地哭声就停了。
缓过来之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对这个没见过的哥哥很好奇,“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从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冠苒也学李诗韵一样靠在沙发上,睁着一双似乎比李诗韵还大还黑亮的眼睛,“我叫冠苒,从**城过来的。”
李诗韵奶声奶气地天真地问,“**城,那是在什么地方?”
冠苒歪着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那离这里远吗?”李诗韵抽着鼻子问道。
冠苒眼睛眨了一下,脸微微红了,觉得有些丢人,但还是摇摇头道:“不知道。”
李诗韵笑了起来,“冠苒哥哥,你真笨,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虽然很多呈都不懂,但是已经明白了面子,被一个异性,还是比自己还小的女孩说笨,冠苒觉得也有些丢脸,眼睛里也有了不好意思的羞意,说不出话来。
古聿没想到冠苒还真能把李诗韵哄住,他把音响关了,手里拿着游戏机,听着两个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冷冷看着冠苒和李诗韵有说有笑。
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都只会哭,而在另外的人面前时,就会笑了呢。
看到冠苒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得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不爽,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闷闷的,但他没有追要究底地想到底是为什么原因,而只是将心里这份不舒服归根于冠苒的没出息,连个小丫头都说不过,丢男生的脸。
李诗韵说她饿了,冠苒就到厨房给她拿了个苹果,还拿了不少糖,但李诗韵叫着说不吃糖,说是妈妈说吃多了,牙齿里会长可怕的虫子,牙齿也会烂掉。
古聿见状,丝毫便宜也不放过的,指使冠苒给自己也拿了一个,接过来一看,上面有一个黑黑的小点点,古聿的脸一瞬就黑了,心想好哇,居然拿有虫的烂苹果给他吃。
“那哥哥以前住的地方漂亮吗?”李诗韵还没忘,啃着苹果,接着刚才的话问。
冠苒的眼睛亮了,声音也自觉得带上了骄傲与怀念,用力地点点头,神色很认真,语调里全是对以往的怀念与,他对李诗韵道:“嗯,很漂亮哟,那里有很多很多的树,一整年都是绿的很好看,我们家屋前有棵很大的树,我以前就经常爬到上面玩,坐在上面看下面,很奇特,我还在上面建了个鸟窝;还有啊,我最喜欢的还是我们屋前有一条长长的河,河水很干净,夏天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多鱼游来游去,漂亮极了,而且那里的鱼可好吃了,妈妈以前就经常从里面给我打鱼吃……”
说到妈妈,冠苒不免又有些伤心,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没有妈妈,就越发地觉得自己可怜,心里伤怀,语气里有些哽咽。
李诗韵见冠苒泫泣欲哭,没有笑话他是个男孩子却会哭的样子,因为家里的哥哥经常会被爸爸打要哭天喊地,一直叫妈妈,所以见惯不惯地也不觉得男生会哭有什么不好,充分发挥人道主义精神,爬过去亲了冠苒一口,带点哭过之后的鼻音嗡嗡的甜甜的声音,“哥哥不哭,哥哥不哭喔,我亲你就不哭了哟,妈妈每次看我哭的时候就会亲我一下,然后我就不会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