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苒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上,房间里陷入昏暗之中,这样才可以让他感到安全感。相比起什么在阳光都会无可遁形的恐慌,现在更有可以不被发现的安全。
他一直缩在床上,没什么动作,脑子里一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从小时候到现在,所有在他脑海里记忆和印象深刻的事,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暗定地都无一例外得与古聿有关。
本来没什么值得十分忧虑的生活现在对他而言,好像就是照在脸上的一道阳光,瞬间就成了阴影。
古聿没再去刺激冠苒,自己在前庭院里转了转。古宅里的园林景观都力求还原自然生态情景。
前院里有一个比较大的月牙形喷池,大门就正对假山喷池,月牙的两头都种有荷花,还养了各类繁多颜色好看的观赏鱼。
喷池里面也种了荷花,现在这个季节,荷花早已枯萎凋黄了。水池上面稀稀落落地漂浮着一些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而被剩下的几片枯黄的荷叶和从旁边种植的翠柳上落下的尖叶。
金秋十月,秋季的味道恰好饱和,橡叶红得发焦,枫叶黄得伤眼。
天气俨然已经开始转凉,古聿加了一件外套,看着水池上水面一点点被风吹过划开的波痕。
古聿模糊中记得以前冠苒好像是很喜欢这里的,可是自从那次他的东西被扔进来之后就很少再过来这里了。
古聿站在喷池边上仔仔细细地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围着喷池转了一圈。
佣人们看着自家的大少爷在平时根本不会光顾的水池边莫名地发呆,都有些不解,不过都还是该干嘛干嘛,各干各的事去了。
古聿转完人停下来,又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宅子里用鹅卵石铺了一条长长的小道出来,沿着这上面走可以走出很远的距离,中间可提供歇息的有向个凉亭。
古聿走的有点倦了,就在其中的一个里面坐一会儿。虫鸟浅鸣,绿草清辉,光线错落地很好。以前从来没认真在家里面的其它地方好好走过,现在来走一遍才发现其实每日居住的地方风景还是很美的。
远处的自家房屋,看得清楚轮廓,三层楼的窗户却成了黑黑的一个小点。
从这个方面看过去,正对冠苒的房间,只是那扇窗是关着的,好像还拉上了帘子,一点也看进里面的动向。
古聿想到冠苒那可怜巴巴的小脸,心里就不可抑制的想要拥有甚至占有。对冠苒做的这些事,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也不会后悔,他要一步一步地吞噬掉整个冠苒。
从远处三楼的一个窗口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流水般轻柔的音乐声,肯定是冠苒又在弹琴。家里除了自己老妈就没有别人会摆动那玩意儿了。
古聿小时候要被苏小曼熏陶,稍微长大之后还要日日被冠苒弹的魔音荼毒,而且冠苒经常弹的还就那么几首,所以即使再没有艺术细胞的他,现在也听出冠苒弹的什么。
他皱着眉听了会儿,喝了半瓶水,又站下来快速地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等到了前庭的时候身上只剩了条被他卷到大腿处的裤子。
管家刚好出来看到古聿光着上身,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到‘咚’的声,古聿就跳到喷池里去了。
“少爷,你到那里面去干吗?要干什么,我叫佣人过来帮你,快点上来,别冻感冒。”管家在古聿跳进去之后,快步走到喷池跟前站在外围跟古聿‘交涉’。
古聿头也没抬,手伸在下面到处乱摸,一看就知道是在找舒适东西,“不用了,我自己找,你走吧。”
管家站在水池边,道:“那怎么行,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你生病我可怎么向老爸和太太交待。你说你要找什么,大概丢在什么位置了,我叫人来给你找,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慢慢捞。”
古聿不耐烦了,道:“我都说了自己找了,听不懂怎么的啊。叫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废话。”
管家也对古聿这火爆脾气习惯了,转身走了。但是不放心地叫了两个人过来帮古聿找东西,古聿想想也对自己这么胡乱地找一气,而且还是好久以前扔的东西,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还不如让多些人来一起找。
龙头状的喷头每隔半个小时会喷一次水,古聿刚下去就正好赶上,水从上而下地倾洒下来,古聿瞬时就成了一个落汤鸡,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
古聿骂了句‘妈的’,心想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等它喷完再跳下来。喷水的声音太大,水池里面因为多了几个人也被踩得一片混浊,越发的看不清东西。
楼上的钢琴声还是没断,幽幽荡荡只弹着同一首曲子,听着那段像是放复读机一样的无限循环的‘白日梦’,古聿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手朝水面上打了好几下。
脚下也使大力地乱踩一通,只把下面的污泥踩出更多。
他刚才是在喷池比较中心的地方找,现在慢慢地移到外围地带,踩着软软的泥巴也沉着有趣,就一跳一跳起来。
脚落到靠近尽头的地方,突然觉得脚下嗝的慌,古聿以为又是石子儿,就转动脚要把它拨弄开,但是脚触到的触感却是非常光滑冰润的。
他脑子一转,眼睛一亮,这莫非,难道是。弯下腰从脚底板下捡起来,在水面上粗略地洗洗干净,一看,果然是要找的那东西。
古聿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地运用了一大帮子人,结果还是他自己找出来的,所以说还是有劳才有得啊。
古聿朝三楼的窗户口望了一眼,心想老子为了你都整得跟渔夫差不多,这下不该再跟我闹别扭了吧。
古聿心里高兴,但是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太多,从喷池里出来,散退了下人,自己也回房间洗澡去了。
管家出来往那喷池里看了一眼,摇摇头,好好的一汪碧波,被糟蹋成这样,又得叫清理的人来清理一遍了。
古聿洗澡的时候也没忘把东西拿着,给它也打了橘子味的沐浴乳,仔仔细细地洗了好向遍才罢。
站在淋浴下冲身上的泡沫,把拿在手里的东西好好看了番,也没觉出有什么特别的,最多就是光滑了一点,细腻了一点,温润冰冰凉凉了点而已,不知道冠苒怎么会这么宝贝这东西。
不过,想着冠苒看到它的应该会有的惊讶喜悦的表情,古聿心里就得意起来。洗着澡居然破天荒五音不全地哼起了调调,虽然没有人听得懂也没有听得到他在哼什么,不过正是因为没有能听见,所以他才会那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