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你生命里的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晚上的时候,朱雅茜做了个梦。梦里,还是鬼魂状的她一路飘飘悠悠,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朱雅茜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真有钱啊。估算得要用多大劲才能掰下来一块的某财迷完全忽视了一路尾随的人。

“小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朱雅茜吓了一跳,揉了揉酸酸的腮帮子,急忙捂住自己咬出来的两个门牙印子,特纯真的一笑,“嘿嘿,我试试是不是真金。”

“哦。是真的么。”

“真金嘛。拿到手里是暖的,咬在嘴里是甜的。这自然是假的。”朱雅茜随口胡扯,待看清楚了眼前来人,朱雅茜一阵亢奋,“老爷爷,是你啊。”

“怎么?”对面那个矮矮胖胖的老头翘翘嘴唇上毛茸茸的短胡子,“你认识我?不过我倒是专门来找你的。”

“额,不认识…”朱雅茜嘿嘿一笑,“找我干什么啊。”

“你不是在找你的亲生父母么,我是来指给你的啊。”

“才不是呢。”朱雅茜撇嘴,“我只是迷路了。”

“你看哪儿。”

朱雅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大概是很久以前,那棵皂荚树还没有现在这么粗壮,孤儿院的大门也格外破旧,两个赶路的青年男女匆匆路过,又迟疑的折了回来,女人爱怜的看了看怀里的小襁褓,下定了决心般放在皂荚树下,却几次又想把她抱起来,最后哭着被那个男的拉走。

这应该是段很遥远的距离,朱雅茜却看清了那个女人哭的红肿的双眼和男人泛红的眼眶。

然后,在这里,中国中部某省半山区城乡结合处朱x街道办事处,朱x孤儿院。

当时还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的小刘在孤儿院门前的皂荚树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一个正在安静沉睡的女婴。小刘抱着女婴去找当时的老院长,貌似博学的老院长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说了一句朱雅茜至今都悲愤不已的话,嗯,我们是朱x孤儿院,这孩子,既是花开的时候进来的女孩,那就,朱雅茜吧。

那就,朱雅茜吧!

于是,朱雅茜了…

长大后,那时老院长已经不在了,小刘阿姨当上了新的院长,她和一群小朋友在那棵日益繁茂的老皂荚树下玩。无意间曾问,为什么,只有我叫朱雅茜呢。小刘阿姨也已经有了孩子,圆润的脸上闪耀着母爱的光芒,她说,因为啊,因为小茜是无牵无挂的来到这里的啊,这里和小茜有缘分。

原来,缘分啊。

朱雅茜哭笑不得的看完,“喂,老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吧。”老爷爷眯眯眼,圆圆的眼镜闪着光,“真是可爱的小姑娘。”

“喂,喂,正雄老爷爷…”巨大的吸引力拖拽着朱雅茜往下坠,老爷爷圆胖的身影越来越淡。

“我还会回来的…”朱雅茜惊吓的从床上坐起来。

“朱雅茜,你做噩梦了?!”叶莺儿吓了一跳,打开灯,“大半夜的,叫什么?”

朱雅茜揉揉眼,看着铺反的枕巾上面目模糊的美羊羊:“没什么,只是梦见灰太狼了。”到底哪个才是梦呢。凌晨两点,胃里十分空虚,头脑十分混乱的朱雅茜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朱雅茜坐起来,耙了耙鸟窝似的乱发。

“我知道,梦见灰太狼了。”叶莺儿愤愤的坐起来,“半夜嚎了一嗓子‘我还会回来的’,没把我吓死,后半夜都没睡踏实。”

朱雅茜把枕巾反过来,看着清晰起来的美羊羊,疑惑起来,我明明记得梦里有棵树的,怎么会变成灰太狼。

“她那样儿?最多就一好吃懒做的懒羊羊。”夏青青从卫生间走出来,“发什么呆啊,赶紧滚下床,不上课了你。”

“啊,鬼啊。”看到夏青青,朱雅茜嚎了一声,重新埋进被子里。

顶着一张涂满淡黄色糊状物的脸,夏青青不屑的哼一声:“懂什么?!”

刘小雅凑到夏青青身边,“青姐,这是什么味啊。好甜。让我也做做呗。”

“香蕉防皱,还好奇不?你一个万年小萝莉。瞎跟着凑什么热闹。”

刘小雅委屈,“我就是问问嘛。青姐,你长皱纹了?”

“乌鸦嘴。这叫有备无患先下手为强。”

满意的洗干净脸,随手拿起朱雅茜桌上的小镜子:“小茜啊,你镜子有问题吧,我感觉怎么眼角反而多了两条小细纹。”

朱雅茜一把抢过,宝贝的捧在手心:“你镜子才有问题。”

夏青青吓了一跳,看着仔细检查镜子的朱雅茜,心下不悦,“干什么那么凶啊。我不过就说说。”

朱雅茜小心的对着镜子呵气,一点点擦拭干净,嘟囔着,“这是我的镜子,嫌不好用你别用啊。”

“哟,原来是这么宝贝的东西啊。我用倒是玷污它了。”夏青青勾起唇角,“不就摸摸你镜子么,至于?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稀罕啊。”

朱雅茜抬眼,看着眼底一片冰冷的夏青青,攥着镜子,抿紧嘴唇,脸色略微发白。

“一大早的,有完没完啊。”叶莺儿头疼的看着她俩,走到朱雅茜身边,安抚的拍拍朱雅茜的背,“行了行了,都是同宿舍的姐妹,夏青青你过分了。”

夏青青不置可否摊摊手,“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早上是我不对。”

刘小雅站在朱雅茜身旁,看着夏青青走出宿舍的背影,握握拳头道:“夏青青怎么那么对你。感觉她今天早上好过分。”

“没什么。也是我不对。”朱雅茜的口气有几分疲惫,然后径自转身出门。

叶莺儿叹口气,交待刘小雅出去记得锁门之后也走了。大家今天早上都是怎么了?刘小雅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喂,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这天早晨。

照常从梧桐树下经过的陆志远今天遇到了点意外。摸出头发里的诡异的鸡骨头,陆志远哭笑不得的看看树上。

“是你。”待看清树下之人,感叹自己运气果然糟糕至此连啃个鸡爪子的闲工夫都没有的朱雅茜努力表现歉意的表情戛然而止。

看着装作没听见没看见又掏出一只鸡爪子面露大仇终于得报之后洋洋得意表情的朱雅茜,路追远失笑,“我没得罪你吧。何况,今天你还砸到我。”

朱雅茜闻言,小人得志般的伸出鸡爪子指着树下面的陆志远:“错鸟。我不认识你。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鸡骨头是我扔的?”

“那就是我吃的了?”陆志远看着树杈上坐的安安稳稳朱雅茜,很想逗逗她。

朱雅茜白了一眼,猛的仰头指天,“看,外星人吃的!”

“ET吃的也不行。”陆志远一本正经。

这人真煞风景,叹了口气,朱雅茜从树上跳下来。陆志远似乎挺惊讶,“那么高。你挺厉害的啊。看不出来,会的还挺多。”

想起昨天的事,朱雅茜耳根子有点热,有点恼羞成怒,“你知道的也不少!”

陆志远,口气清淡,“也是,你是名人嘛。”

瞬间想起论坛上的帖子,朱雅茜脚步踉跄了一下。“我的人生真的就这么无望?原本我以为,会有什么特殊待遇,那里能想到现在,连啃只鸡爪,都能啃出一幕杯具…”两眼无神的靠在树上,朱雅茜喃喃。

陆志远好心的在一旁提醒:“现在是上午八点15分整,如果你再不去上课,后果,你懂的。”

重新爬回树上坐好,朱雅茜眉眼颓废,声音大爷,“你又不是我老师。管的着么你。”

“是。我好心当做驴肝肺。”陆志远看了看窝在树杈上的朱雅茜,到底没忍住,“一个女生,不要经常爬高上低,下来的时候小心些。”

朱雅茜垂着眼看着陆志远的背影,这是在关心她么。可惜啊,我从小就是一个野丫头,爬高上低,野地里摸爬滚打更是家常便饭,这样的关心,实在让人太不习惯。靠在树干上,看着茂密树叶里透出的丝丝阳光,朱雅茜不禁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她很喜欢和孤儿院里一只长鼻子布偶大象,可是,有一天,大象抢先被另一个女孩抱在手里,朱雅茜委屈的想要回来,却被她一把推开,说,是我先拿到的,就是我的。

谁先拿到,就是谁的么。即使,即使那是我的东西。

下课后。

陆志远特意的从原路返回。

看着蜷缩在树杈上似乎正在发呆的朱雅茜,轻叹一声,他还没见过脾气这么猴子的女生呢。三两步也爬上树。

陆志远坐在朱雅茜身边,“心情不好么。要不要去吃饭。”朱雅茜即刻,利索的回答:“要!”

陆志远:“…你不是在心情不好么。”

“化悲愤为食量才是解决失意的最好办法。”

“据说,看恐怖片也会很有效果。下次不妨去尝试。”

朱雅茜鄙视的看一眼陆志远:“拍的太假了。说起来,你的名字是什么。”

陆志远笑起来:“我是陆志远。久仰朱雅茜大名。”

嗓子一甜,眼前一黑,痛苦的抱着脑袋,朱雅茜哼哼:“拜托。不要再提这件事。”

吃过饭。

朱雅茜心情颇好的走回了宿舍。

抱着本来也是无聊,不如找个人一起态度的朱雅茜,意外的发现两人居然相当合拍。虽然严格的算起来两人还是陌生人,但是比起林静又的阴阳怪气真假莫测,陆志远算是从发梢到脚底都是真诚良善之辈了。

被林静又折磨那么久突然遇到一个大好人的朱雅茜眼里闪着感动的泪花,世界已经如此疯狂,求老天让我多碰到点正常人。

打开宿舍门,只有夏青青在。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她俩呢。”注意到夏青青瞬间松口气的模样,朱雅茜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夏青青没好气的说:“骂了我一顿。然后出去找你了。“

朱雅茜嘿嘿一笑,心中一暖,也是,这才多大一点的小事啊,于是拉住夏青青胳膊,“青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早上我不对。别生气了。”

夏青青看看摇晃着自己胳膊,小动物一样带着狡黠又带着点恳求的朱雅茜,心里的火也消得小茜八八了,嘴上却说:“我哪儿敢生气啊。你那么金贵的东西,被我摸坏了怎么办?!”

朱雅茜摇的更欢畅了,“青姐啊,青姐哎…我的好姐姐,向你赔罪还不行啊。”

夏青青被摇的一阵头晕,推开朱雅茜,“哎,小茜啊,那只镜子对你很重要。”

朱雅茜挠挠头,想着某天使发现镜子不见了抓狂的表情,笑了一下,郑重的回答夏青青:“嗯。很重要。”

夏青青,了然的点点头。

猜测着朱雅茜可能会去哪儿的叶莺儿和刘小雅回到宿舍。

打开门。

“啊~~~鬼啊!”刘小雅尖叫着跳到也吓了一跳的叶莺儿背后。

叶莺儿无语的看着找了一路却发现倒在地上装死的人。

朱雅茜爬起来,抹掉脸上的番茄酱,不屑嘀咕:“切!这种程度都能吓到你。想当初姐姐是真鬼的时候岂不是要吓死你们?!”

看着后面乐的看戏的夏青青,叶莺儿咬牙:“再管你们我是猪!”

“嗨,静又,我看到你的绯闻女友了。”

“哦?是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