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紫筱不愿在她眼中见到伤心这两个字,从她们的身影重叠后,这便是林紫筱的想法。

似乎受到林紫筱的警告,舞娘眼神闪了闪,不敢再那么明显的透着诱惑,反而是身体的舞动更加缠绵,诱惑的在场的大臣心猿意马,恨不得把她抱回家。

如果她的对象不是他,或许林紫筱不会凑热闹,可惜她偏偏看中了他,九五之尊。

林紫筱的眼透出丝丝的阴冷,不经意的瞟了眼坐在最高处的白色人影,他的嘴角在笑,和所有男人一样,他的眼中同样有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的情欲色彩,而这一切不只林紫筱看的到,离他最近的皇后同样尽收眼底,尽管嘴角仍然是笑,但眼中一闪即逝的哀伤却逃不过一直望着她的林紫筱。

举起酒杯浅浅地啄了口,酸酸甜甜的怪异味道瞬间充斥满满的唇舌,然而这怪异的味道却像是毒药教人上了瘾,喝了还想再喝。一杯接过一杯,细细地品尝着酒的味道。

音乐停止,这宴会的开场舞也该退下了,舞娘静静地候着,捏紧的双拳泄露了她的紧张,她在期待什么,林紫筱知道,而林紫筱也知道皇上对她有意思,可惜,林紫筱不许。

“皇上。”林紫筱静静地站起身,笑着抢在他开口前打断他。

“怎么了?”皇上怔了一下,笑吟吟地问。

“臣想同皇上讨个东西。”林紫筱淡然地道,视线缓缓地转向舞娘,触及林紫筱的视线她的脸色瞬间苍白,“臣想同皇上讨这个舞娘。”

“这…”皇上犹豫的看了眼舞娘,对上林紫筱坚持的目光,豁然笑道,“既然夕儿喜欢这舞娘,朕就将她赏给你。刘丞相,你没意见吧。”

原来是他送的舞娘,林紫筱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四十左右,长相平凡,身材短小,唯有一双眼睛透着睿智的光芒,他双手交叠,笑道,“林大人看的上这小小的舞娘,是下臣的荣耀,臣怎敢有意见呢。”

“那就好。”皇上笑开怀,对舞娘吩咐道,“夕儿喜欢你的舞是你的荣耀,你可得好好的服侍着。”

舞娘的脸色已是绝望,凄厉地望着林紫筱,垂眸咬牙道,“奴婢遵命。”

是你自己选的对象不好,怪不得林紫筱。林紫筱冷冷地扫去一眼,淡淡地转向皇上,“谢皇上恩典,不过…臣想知道,这舞娘是否已归臣所有。”

“这当然啦。”皇上笑了笑,“夕儿,怎么会这样问呢。”

所有的眼睛都望着林紫筱,尤其是那双褐色的笑眼,似乎在想林紫筱想做什么,一贯笑吟吟的眼敛去了笑,复杂地望着林紫筱。

“回皇上,臣只是想知道万一臣杀了她会不会犯罪,臣…”林紫筱故意顿了顿,邪邪的望着舞娘比雪还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臣看这双勾人的眸子实在不顺眼,兴许哪天控制不了自己刨了它也不定。”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是没有人敢说话,他们清楚林紫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没有人敢为了一个舞娘强出头而得罪林紫筱,这不值得,皇上也怔了一下,感染到林紫筱是血腥,笑的更开怀了,“只要夕儿喜欢,谁敢说什么,朕就让他陪葬。”

舞娘就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张口欲言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水灵灵的大眼怔怔地望着林紫筱,直到被带下去,林紫筱仍是清楚的记得她眼中的无措和困惑,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林紫筱要这么对她。

林紫筱安静了地坐下,平淡的如同镜面的湖,不起半丝涟漪。这个小插曲在对别他们而言并没有在人意,很快便抛在脑后,尽情的享受歌舞,美酒,山珍海味,糜烂的气息弥漫整个宫殿。

像这样的宴会宫中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一次,到场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宴会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玩乐,每个人都很开心,每个人都不开心,因为他们笑的只有脸,距离皇帝最近的时刻也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刻,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要了自己的命,他们时时刻刻胆战心惊的防备着,灿烂的笑着。

林紫筱端着酒壶自顾自的喝酒,不想惹尘埃,尘埃却偏偏喜欢黏上来,拍也拍不去,林紫筱记不住他们的模样,似乎都是一个模样的谄媚嘴脸,让林紫筱吃饭的兴致也低了下来,但笑容依旧挂在嘴边,就像生命中无数个无奈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心里面厌恶的想吐,却要表现出一副很欣赏,脸上的肌肉似乎定格成生疏的笑,来来往往对每一个前来的人笑。可笑的是,这些恭维着林紫筱的人,林紫筱一个也不认识,一个也记不住。

宴席结束,天色已经如拉上了帷幕般漆黑一片,抬起头,帷幕像洒下无数粒闪光片,一闪一闪,它们围绕着月亮,明明看上去离得那么近,实际上却相互隔着几百光年的距离。

“玥国的星光很美吧,像是会说话的宝石,每一点都是那么珍贵,遥不可及。”浅浅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林紫筱暮地装过身,诧异地看到来人竟然是…欧阳听风…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戒备森严的皇宫,甚至出现在林紫筱的房间,林紫筱震惊的瞪大眼,眼前的影子晃了晃,林紫筱想林紫筱一定是晚上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转过头,继续欣赏夜色,手臂倏然一紧,温热的暖意驱赶了一些寒意与醉意,真的是他,林紫筱昏沉的脑袋勉强清醒了些,转过头,淡淡地笑望着他,半响,才缓缓地开口,“你怎么来了,不怕被抓到会砍头吗?”

“你是幸灾乐祸还是关心林紫筱。”隔着冰冷的面具,黑眸深沉的眸炯炯有神的望着林紫筱。

“林紫筱不会关心人,你就当林紫筱幸灾乐祸吧。”林紫筱的头好昏,眼前的人影幻化成两个人影,不停地重叠,然后分开,反反复复。忍不住按住他的肩膀,蹙着眉喝道,“你别转了。”

“林紫筱没有转,是你喝醉了。”不耐地望着醉眼迷离的眸,欧阳听风抿了抿嘴。

林紫筱醉了吗?好像是哦,难怪林紫筱的头那么晕,眼皮好重啊,打了个酒嗝,林紫筱转过身晃晃悠悠地往床走,脚下一晃,身体飞快的向后倒去,一双大手瞬间揽住林紫筱的腰,轻易地将林紫筱打横抱起。

“林紫筱醉了,林紫筱想睡觉,你…你不要趁人之危…”手无力地环住他的颈项,终于昏睡过去。

“欧阳听风。”林紫筱猛地坐起身,头一阵发昏,双手撑着上身缓了缓才恢复清明。房间内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似乎欧阳听风的到来只是林紫筱的一场梦,但林紫筱知道那不是梦,他的体温真真切切的存在,林紫筱的身上仍然留有他的气息,所以他真的来过,并不是梦。

他来做什么,林紫筱蹙着眉怔怔地出神,直到馨儿端着脸盆进门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