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她也死了?”她抖抖索索的问。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她自己杀死她自己的。”楚青语淡淡的说。
阮小喜却全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惊悸的看着楚青语,这个男人的脸上此刻有着难以名状的悲愤和恨意,在闪烁的烛火中忽明忽暗,阮小喜不由浑身冰凉。
这是刚才还在喜房里亲吻她的那个男子吗?
她本来睡得正香,却觉得唇畔一阵麻痒,她在梦中梦到了楚青语的吻,那种麻痒的感觉跟他的吻那么相像,她突然就想放纵一下,想在梦里与他好好的吻一次,于是她不自觉的回应着,等到心里的欲望已经蓬勃而发时,她猛地睁开了眼,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是这个男人的一次偷袭。
她再一次缩到床角去,楚青语却并没有追过来,只是附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
他说,待会儿会有一场又精彩又凶险的戏,参演的人有不知确切数量的黑衣人,还有玉宁,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却不知道,玉宁在里面扮演的,竟然会是一个死人。
“为什么会让她死?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虽然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充满惧意,可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哪怕他马上杀了她,她也要知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就如同,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切,不过都是利用和阴谋。”楚青语残忍的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玉宁,“我一度曾很信任她,就像信任玉袖一样,可是,有一天,我却发现她在我喝的药里一直偷偷的放一种东西,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她是他们的人,在客栈那天,我让她做了一件事,回去把娘生前最喜欢的几朵蔷薇花盖好,我还告诉她,为了安全起见,我会请两个家丁一起在屋里住,所以,那一晚,他们派来了五个人,呵,五个,他们还真是大手笔。”楚青语说着,又冷笑起来。
“他们,他们是谁?”阮小喜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府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如果知道他们是谁,我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我一定会去杀了他们!”楚青语恨恨的说。
“你既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又怎么确定,玉宁是他们的人?”阮小喜怀疑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在运转了,不然,她为什么总是听不懂楚青语的话。
“因为王管家是我的人,你还记得那天吗?我说王管家是故人,要帮我看好门户,他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我让玉宁回去,就是想让王管家盯牢她,看她的主子到底是谁,可是王管家却意外出了事,竟然变成了活死人,当晚客栈就去了杀手,我们住客栈,不过是因为天突然下了大雨,这种突发事件,如果没有人专程跑回报告,试问有谁会知晓?如果不是特别报告,客栈的房间那么多,又有谁会知道,我到底住在哪一间?以前我以为一些细碎的小事怀疑她,可是,她掩饰的太好,而在客栈那一次,让我坐实了这一点,而今天的再一次试探,我已经确认无疑,他们是等不急了,居然要在家里动手了,只可惜王管家遭了他们陷害,否则,我早已知道他们是谁,早已将他们碎尸万段!”
楚青语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刀柄,一双黑眸陡然间变得阴鸷危险,似是有一股邪异的火在那里暗暗燃烧。
阮小喜不自觉的往一边缩了缩,她再想问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喉间火烧火燎般的痛了起来,她咽了口唾沫,看着楚青语,终于什么话也没说。
但楚青语却像能看出她的心思似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让玉宁死?”
阮小喜点头又很快的摇头,“不是,只是,我总觉得,”她词不达意,住了嘴,见楚青语仍是盯着她的嘴看,便苦笑一声,说:“你和她之间的那种假像,让我现在还缓不过劲来,总觉得你不会让她死。”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楚青语反问。
“我是讨厌她,因为她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是,她毕竟只是跑腿的人。”阮小喜轻轻的说。
楚青语看着她,半晌,突然展颜一笑。“你很善良,跟我娘一样的善良,可是,当善良遇上罪恶,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以恶制恶,才可能有活路,其实,我给过玉宁机会。”楚青语停了一下,说:“我跟她说,换个房间,好不好,可是,她说,不好,你看,是她自己,想死在这个房间里。”
阮小喜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会带着他们,去见我,最尊敬的父亲!”楚青语冷冷的说。
阮小喜突然想起一事,她问:“今天,在荷塘边,你跟玉宁说的,就是今晚的约会吗?”
楚青语反问她,“你说呢,除此之外,你觉得,我还会与她说什么。”
“哦,我只是,随便的问一问,我累了,也好困,我要回房休息了。”阮小喜有气无力的说。
“去吧。”楚青语笑着说。
“你呢?你不需要,休息吗?”她走了几步,转头又问。
“我睡不着,我要看着他们。”楚青语说。
阮小喜走出去,初夏的夜里还是有些许的凉,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双肩,屋里面突然传来楚青语轻微的咳嗽声,她突然间的,就泪流满面。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她只是觉得头脑里一片混乱,如果说,楚青语对玉宁的情是假的,那么,他对自己呢?他对自己的那些好,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隐匿得那么深,他几乎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这里面也包括她,她突然觉得沉重,这个男人,心机深沉,太过可怕,自己要想在他的眼皮底下拿走那样东西,只怕难得很,她会不会也已经发现自己了呢?只不过,在等着她露出原形罢了,她站在门口,风吹得她头痛得要命,这时,屋子里突然又传来楚青语更加剧烈的咳嗽声,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重新走了进去。
楚青语缩在一只藤椅上,眼里满是孤单和无助,间或用手揉一揉鼻子,他是,招了风寒了吧?她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楚青语看见她,也是一惊,哑声问:“你怎么还没去睡?”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太放心,要不,我去叫管家来,找个家丁看着他们?”
楚青语摇了摇头,苦涩的笑,“我说过,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我没法相信他们。”
阮小喜心中一紧,眼中的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你相信我吗?”她问。“”
“我相信。”楚青语毫不犹豫的说,他回答的那么迅速那么坚定,以至于,她无法分辨他话里的真伪,但是,她还是坐下来,轻轻的说:“既然你肯相信我,那么,我陪你一起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