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苦笑,“可是到最后,我还是败在了你的手里,败在这伙臭和尚的手里!”
“二娘不要这么说,他们可不是什么臭和尚,他们是允成王爷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我早已发现端倪,可是却轻易不敢动手,直到允成王爷从边关回来,我才终于有了底气。”
“狡诈的东西!”二夫人冷哼一声,“好了,不用再炫耀了,我既然已经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便随得你,反正,从宝儿死的那天起,我便再没想在这世间独活。”二夫人的脸上露出凄苦又悲愤的神情来。
楚青语轻叹一声,扬扬手,和尚们将二夫人的家丁绑的绑,抬的抬,将院子收拾干净了,这时,又有几个和尚从院外进来,报说:“大少爷,那个冒牌货已经抓到,几位夫人和家丁也已经救出,只是,我们找遍了荷香别院,就是找不到老爷的影踪。”
二夫人纵声长笑,“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他,我那么恨他,留他一条狗命,不过是要他在这世间多受些苦楚,我会轻易放过他吗?哼!”
这时,就听院门外一阵脚步声急响,又一个人仓皇而入,竟然是印大夫,他的手里举着一只白玉吊坠,大声叫,“楚青语,你看这是什么?”
楚青语扬头一看,不由浑身一震,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目龇尽裂,“这是我爹的吊坠,快说,你们把我爹藏到哪里了?”
“我可以说,但你要放了二夫人!”
“不要,不要,我宁愿死,印明,你若肯说出他在哪儿,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二夫人狂喊。
印大夫面色一苦,落下泪来。
“贺暖,你这又是何必?他不爱你,无论你怎样威逼利诱,他都不肯爱你,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男人,你又何必一条道儿走到黑?是,印明不如楚天阔,不似他那般英俊,可是,我对你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你若肯跟我走,我们过着恬淡平静的日子,有何不好?总胜过今日这样,处处腥风血雨,日日仇恨?”印明一脸的痛楚,长叹一声,说:“以前我总是事事顺着你,今天,我就要替你作主一回,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无论他死了还是活着,都与你无关,如果今日拿他能换你的一条命,我便是怨死我,我也甘心。”印明说完,对楚青语说:“你先放了她,我会告诉你们,楚天阔在哪里。”
楚青语冷冷的说:“我要先见到我的父亲。”
印明无言的转身带路,众人欲跟上,却跟二夫人一声狂喊,“印明,你会后悔的!”她说完,双嘴突然紧闭,就见嘴间微鼓,血突然从嘴里狂涌出来,印明慌忙上前去扒二夫人的嘴,哪知她痛得直打哆嗦,竟还双嘴紧闭,只是一双眼睛越睁越大,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都要暴出,众人全都看呆了,顷刻间,她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多时,已没了气息,只是一双眼睛犹自圆睁,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贺暖,贺暖!”印明抚尸痛哭,“你是何苦呀,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这样逼仄的过一生,贺暖,你把我置在哪里?”这个面目枯黄的男人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奇怪的笑意,阮小喜看在眼里,微觉不妙,她连忙飞身上前,但还是晚了些,他歪头向领间一咬,片刻间嘴角流出血来,他软软的伏在贺暖的身上,顷刻间竟已毒发而亡。
众人一片唏嘘。
两人已死,再也无人知晓楚老爷的下落,楚青语心急如焚,然而让人翻遍了整个楚府,几乎是地毯似的搜寻,却依然没有找到楚老爷,想到多待一天,楚天阔就有可能随时死去,楚青语急得食不下咽,楚老夫人更是滴水未进。
当下又吩咐人在印明的住处找了找,他住楚家的隔壁,十分简单破旧的一个小院落,看上去一目了然,实在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大家都一筹莫展。
阮小喜蹲下来检查印明的尸身,他浑身脏污,腿间更是湿了一大片,脚上全是烂泥,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恶臭,与血腥气混在一起,让人作呕,只是,在种淤泥和血腥气之中,阮小喜却又嗅到了一股异常的气味,说香不香,说臭不臭,却微带着刺激性,不怎么好闻,像是在哪里曾经闻到过,她闭上眼,凝神细思,脑中突然豁然开朗。
她扯住楚青语的手,急急的问:“荷香别院的水塘中,当时除了拔了荷花,还做了什么改动?”
楚青语看看印明满脚的泥,像是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但是,荷花拔除时,他尚在病中,哪里知道会有什么改动?再说,当时参与荷花池改造的人,原就不是府里的人,是从外面请来的。
这时,三夫人轻轻的说:“我倒是记得有点古怪。”
“三娘快说。”楚青语和阮小喜齐声叫道。
“他们当时好像把池子里的水都抽干了,在上面新盖了几座凉亭,只是,因为当时相距得远,这水塘又大,我又是在偷看,怕被里面的人发现,再惹老爷生气,也没看清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水塘之上,到底有几处凉亭?”楚青语问。
“五处。”三夫人答。
“挨个去找,看有什么古怪。”楚青语说完,带头闯了出去,阮小喜紧随其后,众人也在后面相随,到了水塘,挨个亭子去看,依然没发现什么古怪,楚青语渐渐有些承受不住,他站在凉亭之上,开始大声高呼。
“爹,爹,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儿呀?你回应儿子一声呀,爹!”他六神无主,只顾拼命狂呼,不多时,嗓子已然嘶哑得发不出声,但他却仍是大呼不止,声音凄厉,到最后竟然微带哭腔,众人听了,都黯然不已。
阮小喜握住他的手,轻轻的说:“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老爷的,一定会的。”
楚青语双目通红,绝望的看向阮小喜,“我还能找到他吗?还能吗?”
“能。”阮小喜的回答低沉而有力,“我确信自己的判断,印明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就是水塘上这种萍草的气味,所以,我断定老爷一定在这里,你别急,我们那么多人,一定会找到他的,再说了,印明既然想拿他去换二夫人的性命,自然会将他安置得很好。”
楚青语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阮小喜再次在亭子间搜寻起来,她把目标锁定在中间的两个亭子上,每个亭子的建造方法都是别无二致,露出水面的部份都差不多,怎么看也不像能藏有暗室的样子,而且,如果下面有人的话,一定会留有出气孔,可是,也没见出气孔在哪里,又找了好一会,眼看天已西斜,这下连她也着急起来。
她直起身来,茫然的看着水面,夕阳的余辉照在水中,波光粼粼,但水面之上,却又呈现出两种颜色来,阮小喜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身边的楚青语,“这座水塘,哪里是极深之处?”
楚青语看着她,“自然是中间最深,所有的水塘,不都是这样吗?”
这时,身边的一个老家丁突然说:“少爷,其实不是这样,楚家的这个水塘,是最东边那里最深,你看,那里的水的颜色跟这边的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