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冷哼一声,“不要说得那么危言耸听,更不要把我们都当成三岁的小孩子,楚家富可敌国,不过,我可从来没听说,楚家有做什么赚钱的生意。”
“你若是不相信便罢了,只是,白沙,有件事我必须要说,当年,你父亲,便是死在这里。”“我当然知道我父亲死在这里,当年我躲在门后,亲眼看到你和阮牧两个人,把剑插入他的身体,这一幕,我到死都会记得,所以,今天你也必须要这样死,还有你的儿子,楚青语,这,就叫报应不爽!”白沙的面孔陡然间变得扭曲。
“你错了,那把剑,根本就不是我们插进去的,你看到的,只是你爹中剑时的情形,可是,你却没有看到他是怎样中的剑,那剑,是从玄关处的暗孔发出的,当初我们发现在这宝藏时,门前就是白骨累累,我和阮牧一向谨小慎微,独有你父亲,一向做事有冲劲,这本来是一个优点,可是……他最终却命丧在这上面,所以,白沙,就当我求你,不要再走你父亲的老路,……”楚天阔说着不由激动起来,声音几致哽咽,白沙却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够了!闭上你那张嘴!我数一二三,你若再不把那块玉拿出来开门,我就要让你的儿子先死在你面前,但是如果你让我得到那批珍宝,或许,我还可以饶他一命,我白沙的为人,向来是恩怨分明。”
“是,快点开门!我可没多么多耐性,能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谈古论今!”京兆尹也急起来,一齐推搡着楚天阔,楚天阔自出地牢,身子本就虚弱,哪经这两人推来推去,一下子跌到门上,楚青语大叫一声,“爹!”就要冲过去,无奈人已被绑成粽子,实在无法动弹。
楚天阔冲他摆了摆手,重又爬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块通体碧绿的掌形玉,白沙双目放光,陡然间将它夺了过来,印在一面墙壁的那个隐约的手印上,只听轰隆隆一阵山响,那墙壁竟然移动起来,一道极强的光束让人的眼都睁不开,但是等看清面前的东西,除了楚青语和楚天阔,一众人等全都欢呼起来,就连阮小喜也禁不住发出惊讶的叫声。
她没法不叫,因为这里简直就是金子的海洋,一堆堆的金子像石头一样随意的散放在石室的角落里,灿然生光,而各类奇珍异宝,珍珠翡翠玛瑙钻石更是争奇斗艳,阮小喜几乎要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胜收,白沙和京兆尹情不自禁的走进去,楚天阔惊呼一声闭上眼,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愣住了,白沙冷笑说:“这回的谎话再也没法圆了吧?什么机关重重,我看,是你的心思重重!”
楚天阔一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守在门边发愣,白沙却也懒得理他,径直走进去看那些金银珠宝,而那个京兆尹此时早已趴在了珠宝的上面,垂涎三尺,丑态百出,“我们发财了,哈哈,发财了,有了这些宝贝,我永生永世都不用再为银钱发愁!”
他又叫又笑,癫狂无比,惹得楚青语和楚天阔都皱起了眉头,白沙瞟他一眼,说:“这里的金山石山我们一时也运不走,你看是怎么一个分法。”
“分?分什么?”京兆尹突然站了起来。
白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分什么?自然是分这批财宝喽!”
京兆尹咕咕的笑起来,竟如乌鸦一般,怪异难听。“我只说可以帮你报仇,可是,从来没打算给你分这批宝藏,这么好的东西,怎可与人分享?”
白沙一愣,随即也笑起来,“没想到你的胃口还蛮大,只是,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消化。”
京兆尹狞笑着,突然从随身背着的一个包袱里拿出一块冷冰冰的铁筒样的东西来,缓缓的对准了白沙。
“我想吃,自然就能消化,没见过这玩意儿吧,这叫火铳,是西洋人的玩意儿,好了,别再去摸你腰中的那么破剑,它再快也没有我这宝贝快!”
他话音刚落,白沙手已扬起,只见京兆尹的手微微一动,只听咚的一声,那铁筒里突然冒出一股白烟,而与此同时,白沙的惨呼声响起,阮小喜吃了一惊,再看白沙,一只手血流如注,面色陡然间变得苍白无比。
“白沙,白沙,这是怎么了?”冷如霜尖叫着扑到了白沙身边,用身子挡住了他,对着京兆尹大吼,“你这是使的什么妖法?”
“不管是什么妖法,今天你们这些人,全都要命丧于此,从今以后,这里所有的宝贝,就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京兆尹笑得心满意足,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火铳。
“不要!”冷如霜猛地向前一冲,但她人还未到京兆尹身边,那火铳口白烟又起,她颤抖了一下,看着自己的胸口狂涌出鲜血来,她一直盯着那里看,仿佛不敢置信,但她的身体还是一点点的瘫软下去,白沙冲上去,抱住了她。
她却已然不能说话,嘴角不断的流出血沫来,京兆尹冷笑着,又将手中的火铳对准了白沙,而阮小喜却瞅到这个机会,快如闪电的向京兆尹袭了过去,她一近他的身,便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火铳,哪知京兆尹看似肥胖蠢笨,实则滑溜如鱼,只是轻轻一避,阮小喜就扑了个空,他手中的火铳陡然调了方向,对准阮小喜的腰眼,又是咚的一声,阮小喜吃惊的看着那股白烟,白烟前一阵红雾弥漫,而那片红雾,却是自白沙的胸前氤氲而起。
她使劲的揉了揉眼,是他救了她吗?是白沙救了她?他为什么要救她?他怎么肯救她?
她瞪大眼睛盯着白沙,他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血很快流了一地,他的嘴却一直蠕动着,阮小喜把嘴贴上去,她听见他微弱的气息,他挣扎着说:“小喜,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的声音那么微弱,像是风中的一声叹息,可是阮小喜却还是听到了,虽然他说得断断续续,可是她还是明白了,因为他曾经问过她那样的话,她不曾回答,她的眼泪滚落下来,他却还在努力的睁着眼,等着她回话,“你……有没有……喜欢……”白沙的嘴唇颤抖着,却依然在重复着这句话,阮小喜拼命的点头,“喜欢!”她说:“喜欢过的!”她将这话重复了很多遍,确实是喜欢过的,只是,那时是初见,总怀想他终有一天,还会有一张会笑着的温暖的脸,可是她等了很久,他的笑里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她便明了,自已实际上是爱上一种虚幻。
白沙的嘴角浮起一丝笑,他的头无力的垂了下去,眼却依然那么圆睁着,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看,阮小喜流着泪,覆上他的眼,而这时,一管硬而冰冷的铁器又顶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