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莫天青微微垂了头，心里虽然知道碧痕这么说只是为了把他气走，但是听见她的话，还是觉得心里一痛，只是，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拉住碧痕的手更紧了些，却是控制着没有把她弄疼的。他紧紧地拉住她，眼神坚定。
“就算是纠缠，我也不会放开的！碧痕，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不在乎我和你的种族不同，我只在乎你对我是否有情，碧痕，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妖王，我不怕他，就算他比我厉害，我也不会放开你，把你拱手相让给他！”
“你……”碧痕看着他，满心的温暖酸涩，听见他这么说，她自是高兴的，只是……“不行。”
“为什么……”
“呵呵……就算你不在乎那些，可是，那个，你能不在乎吗？”不待莫天青询问，碧痕就继续说了下去，她闭了眼不去看他，声音里带着决绝，她想，也许，把那件事说出来之后，他就不会再来找她了吧……只是，心再痛，眼再涩，却是不能不说的。
就算是为了他吧……
“你知道，张生的事情，是因为我，他才会异变得如此迅速的吧？”
莫天青点点头，虽然那个时候张生的鬼魂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并未铸成大错，更何况，就算碧痕身上有杀孽，他也是不在乎的。从来找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做好了准备了。
人妖相恋也许天理不容，就算碧痕并不是个好妖怪，但是，为了她，他也要拼一拼！
仔细看了看莫天青神色的碧痕是知道他的选择了，只能狠了狠心，下了狠药，“好吧，就算那件事你不在乎，那你还能不在乎我是一只以魅惑勾引，吸人精气来提升妖力的蛇妖吗？就算我被一只狼妖囚禁了六十年，做了他六十年的禁裔，你也能不在意吗？”
“……”莫天青愣了愣，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并不在意碧痕是以吸人精气的蛇妖，也不在意她之前是有过多少个男人，只要她日后只属于他一人便好，只是，他却不知道她居然是被囚禁过……
她……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被自己不喜欢的妖……那样，她一定很无助，希望有人去救她吧……如果，如果他早生些年岁，是不是就能……
陷入了无谓的自责里的莫天青没有注意到，见他半晌没有说话的碧痕在等了一会儿之后眼里闪过的忽明忽灭的光彩终究是黯下了，而后，她勾起了自嘲一般的微笑，想要挣开莫天青的手。
“既然接受不了，就放开我吧，日后，别再来找我了。”
“碧痕！”莫天青皱眉，忍下心中的酸涩，却是没有压制住自己的伤势，吐出了一口鲜血之后，难受地弯下了腰，只是拉着碧痕的手，却是丝毫不曾放开。
“莫天青！”碧痕睁大了眼，狭长的凤眸变得溜圆，看着那刺眼的鲜红，她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莫天青怎么会……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难道……对了，难道他是去拿妖界至宝了？
她，她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才会这么说的啊，他怎么就……对了！是她说的，让她拿着妖界至宝来找她，难道他真的……
“莫天青你……”
“咳咳……”莫天青捂住自己的嘴，艰难的阻止着自己咳嗽的欲望，转头对着碧痕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才反应过来碧痕是看不到的，遂，他放下了手，擦掉自己唇边的残血，“碧痕……叫我天青，好不好？”
“……天青……”碧痕是知道人族拿妖界至宝会有什么下场的，所以也没再多做反抗，只是反手扶住莫天青，心里忍不住的伤痛。
“这个……是蟠龙丝，碧痕，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莫天青对碧痕笑了笑之后，从怀里将那座龙形的蟠龙丝拿了出来，递到碧痕面前，邀功一般讨好地笑了笑。
见碧痕没有说话，他也不在意，仿佛是要把自己心里的东西都告诉碧痕一般，没有等她开口，他就继续说道：“碧痕……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吧。呵呵，你不知道，我看见小乔的时候，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现在倒是知道了……她虽然是你的一部分，却仍是比不上你的啊……”
“没有办法抵挡这种感觉，碧痕，我真的没办法……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好妖怪，你害过人，杀过人，甚至……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去关心你，对你好，希望你也能喜欢上我……”
“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也不在意你是好妖怪还是坏妖，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心悦于我……就像，我心悦于你……咳咳，咳咳……”
“行了莫天青你别说了！”碧痕却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在他不断地咳嗽起来的时候打断了他的话，她终于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歇斯底里一般地嘶喊，“你这个傻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没多久可以活了？！人族去拿妖界至宝不只是会受伤，还会折寿的啊你知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但是碧痕，我不会后悔的。”莫天青温柔的笑了笑，抬手擦去碧痕脸上滑落的泪水，心里微微的疼，却又有着喜悦的温暖感觉，“我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多陪你一段时间了……”
“这样……你会寂寞的吧……”
“我不希望，你再这么寂寞了啊……”
……
碧痕终究是把莫天青带回了自己的洞府，虽然心里对于妖王的事情还是有一些忧虑，但是此刻，她是真的不想再顾忌什么了，难道要等他把自己的命给弄没了，才去后悔吗？
她现在就后悔了，现在就已经后悔了啊……
碧痕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莫天青的侧脸，在进入自己的洞府之后，她就想办法弄晕了莫天青。要疗伤的话，还是让他昏迷着比较好，这样，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就不会受什么苦了……
顿了顿，碧痕起身从自己的梳妆盒里取出一只白玉小瓶。她的梳妆盒里，通常是不放胭脂水粉的，她装在里面的，是几千年来收集炼制的灵丹妙药。
拿出一瓶，取出一颗，放到莫天青嘴边，却是没有办法让他咽下去。碧痕收回手，看着指间的黄玉色泽的药丸，碧痕看了看莫天青毫无血色的脸，再想了想，终究是用另一只手按住莫天青的脸，捏住，让他的嘴咧开，然后将药丸放进去……
“还是没吃进去啊……”看着他毫无动作的咽喉部位，碧痕就知道莫天青并没有将药丸咽下去，只是碧痕轻轻笑了笑，站起了身。
转身拿起床边的一个茶壶，斟满一杯茶，碧痕端着茶杯转向莫天青。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去面对，那么……她就不会吝于去做些什么来证明……而且莫天青，他都能为了她折去寿元，她又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的呢？
况且自己，也只不过是一条蛇化作的精怪，是一个妖族而已……妖族，都是崇尚力量，遵从本能的生物啊，既然如此……就让本能来决定一切吧。
这样想着，碧痕执起茶杯的手往上一抬，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然后坐到了莫天青的床边，俯身将口中的茶水送进莫天青嘴里，帮他将药丸咽下去。
那药可是好东西……可不能给浪费了呢……
而后，碧痕再次站了起来，轻轻拉动自己腰间墨绿的丝质腰带。她的衣服一向是层层叠叠的，虽然薄，却很多，所以也不算暴露，只是这样的衣服，却也是不怎么好……脱的。
只是……不知道那药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居然要这样，才能让药力完全发挥……算了，蝴蝶精的东西，难免。
叹了口气，碧痕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着分散注意力，而是鼓起勇气脱去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层衣物，青色的纱衣紧贴着皮肤无声滑落，落在地上，仿佛弹起了一瞬间，然后归于寂静。
整个房间里，只有碧痕掀开被子，往床上爬而起的皮肤和布料的摩擦声。她床上的布料是丝绸，所以也不怕磨了皮肤，只是肌肤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让她阵阵战栗，不由得在肌肤上起了一层层如蛇鳞一般的纹路。
她……不太好意思。
虽然被囚禁了六十年，可其实，除了被强迫，被迫学会适应那痛楚，她也没学会其他的什么，虽然看起来是身经百战，但是其实，她每一次都是用幻术将他们催眠了事的，所以，对于那件事情，她的印象仍是停留在痛苦和血液之上的。
但是为了他……便不想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