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主持人继续说着:“那接下来,最终结果揭晓。三等奖是……”

而现在,林子涵他们谁都不再关心结果如何了。

李璟华看着被自己班女生围住的王馨蓉,问:“梁炳荣呢?”

顾宇看着李璟华,慢条斯理地说:“刚才不知道,现在他在你后面。”

李璟华回过头,看到垂着头的李璟华,说:“叫你爱出风头!”

梁炳荣知道自己争不过,像女孩子一样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以为这样可以让评委把分数打高点呢!老师,对不起啦!”

李璟华说:“天呐!你是前朝余孽,唯一幸存至今的公公。”

李瑾说:“你怎么说话的呢?”然后转向梁炳荣,说:“我会去找校长的,但是你们不要给我搞什么动乱。如果结果还是现在这样,那也没关系。”

林子涵说:“你看,我们都是跨世纪的人,这点小坎算什么!”

梁炳荣说:“真对啊!”

后来李瑾真去找了校长,但校长只有四个字,说:“服从原判。”

这让梁炳荣和王馨蓉的幸苦全部付之东流。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好事。往后不久,梁炳荣和王馨蓉越走越近。让人郁闷的是,他们始终没有在一起。

最后的闹剧终于收场,所有人都是演员,而导演就是时间。天黑了大家都要回家,而太阳还是会升起落下。躲在墙角将要枯萎的野草,却成了最清醒的见证人,哪怕是在凛冽的暗夜。摇摇晃晃的枝枝末末,就像喝醉了人清澈的双眼,洞悉一切,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语言述说着。而我们却没有耐心去探究太多。

林子涵回到了家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了。吃完饭,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在了床上。他决定今天晚上好好睡觉,让电脑也再休息一晚上。

电视上播出的都是关于元旦的新闻,林子涵不断的在换台想看别的节目,但是几个循环之后便全然放弃,想,这电视台是不是都串通好了的,怎么放的节目都差不多。林子涵感到有些累,关了电视,准备睡觉。

躺下了不到五分钟,手机里便来了一条短信。林子涵以为是张林琪发过来的,打开一看,不禁有点失望,只不过是一条朋友的祝福短信。紧接着又来了许多条这样的短信,手机不断在震动。林子涵知道这都是群发的,所以都没有回复,也没有按照上面说的转发给别人,只是草草的看了几眼,然后全都删除。

林子涵在想着要不要也给张林琪发一条这样的短信过去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是张林琪的。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新年快乐”,连称呼,署名都没有,甚至还没有标点。这让林子涵感到很郁闷,不过这毕竟不是群发的,于是他也发了一条同样简单的过去,“新年快乐!”。不过不同的是林子涵怎么也比张林琪多出了一个叹号。然后就再也没有等到张林琪的回复。但却等来了一条林夕的短信。

她说,新年快乐!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可以不?

林子涵回复,谢谢,你也新年快乐!你要告诉我什么,就说吧。

林夕说,其实,我以前有喜欢你。

林子涵在满含冬天温润气息的清晨醒来,太阳早已升起,只是阳光全被窗帘挡在了外面。拉开了窗帘扑面而来的是清新却又带有冬季特有的干燥的空气,一个夏天的远走,是再也寻不到任何遗迹的。天空非常的透澈,看不到一点云的影子。

天气的确很不错,连吹来的风里都沾满了温暖。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路上也没什么路人。远处的山总归有些绿意,可无论如何却也比不过夏日的繁华似锦。林子涵首先想到的是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然后想到的是郁达夫的《江南的冬景》。这样的情境下,总归是有些孤寂的。

碾过一段细石子路,看到的便是布满垃圾的干涸河床。前方十米处远,有一个妇女正在向河里倾倒垃圾。林子涵回过头来,继续走着。

现在在脚下的是一段泥路,近几天没有下过雨,地上也没有什么积水,但是路面还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还有尖锐的石子从泥路上拔出头来,宛如春日刚刚出土的山间竹笋。路上有几个孩子在跑着。

这条泥路最终连接着的是一条柏油路,通往村子外面的世界。

林子涵绕了几圈,这些路大大小小,曲曲直直,对于自己而言实在太熟悉了,顿时感到索然无味。没有目的的闲逛有时候让人更加显得无聊。回到家的时候还是很早,这一天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做。

林子涵开始有些怀念那个夏天的日子。

他写了一首诗,诗是这样的。

你带着一个夏天远走高飞/我只能在这样的季节选择怀念/那时候湖面的点点圈圈/以及你说的再见/而夏天终会回来/带着它一贯的姿态/用暴风雨宣告它的存在/你我却早已不再相见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条河流,我们都站在河里。我们不必去追寻它的源头到底在哪,也无需逼问它将要流向何方,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看看自己站着的地方,水流是湍急还是平缓。在这足以淹死你的河流里。

车窗外面的风景一直后退,汽车的引擎声和鸣笛声让林子涵越加不安。现在是寒假的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林子涵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间。

林子涵是个本分的孩子,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离家出走了的情况。踏上汽车之前,林子涵还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但吓过之后,居然也立马付诸行动了,这再次让他吓了一跳。

林子涵走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在,父亲也许去搓麻将了,母亲可能去了别人家,但这都不重要。这正好给了林子涵一个不告而别的机会。免得当面会尴尬,林子涵是这样想的。可也不能什么都不说的就走了,他留下了一张纸条。

爸、妈,你们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或许我已经在去异乡的车上了吧。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时候差不多了我就会回来的。可能春节之前回来,也可能是正月,总之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我身上带着你们一直给我存着的压岁钱,我想可以用很长时间吧。你们也不用去找我,你们找不到我的,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将要去哪里。不要打我电话,我把你们屏蔽了,更不要报警,寻人启事什么的也不要登,我怕我同学看到了笑话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好好过年。

林子涵写完后将纸条放在了桌子上,他想,等到爸或者妈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一定会大吃一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