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

月转碧梧移鹊影,露低红草湿萤光。文园诗侣应多思,莫醉笙歌掩华堂。环顾四周,那角落里的花花草草在月光下都成了暗色,但其妩媚的身姿却一如既往,一点儿也不亚于亭亭舞女的姿态。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楚兄,如此良辰美景,竟然是你我两个男子孤独度过,实在是有些可惜。”赛安福笑着,眼里都是这如水的神色,见着楚云天,笑着说道。

确实,这满街的女子,赛安福竟然一个都没有看得上眼的:“你看这些俗套的胭脂水粉,满街都是,楚兄难道没有觉得,原来这花灯节,竟然连一个漂亮的女子都遇不到。”

“赛兄,你这么说,确实浪费了这良辰美景了,可是你坐在这里,饮酒作乐,难道那些你心仪的女子会送上门来投怀送抱吗?”楚云天调侃道,眼里是似笑非笑的意味。

“那我们下去走走,指不定就遇见了你我的良人。”对于楚云天的建议,赛安福觉得,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这守株待兔的道理,是个人都明白的,坐在这里注定是很小希望的,倒不如出去走走,撞撞运气。

两个男子先后顺序下楼,走出酒家的时候,楚云天抬头望了望这深邃的夜空,一轮明月像一个巨大的盘子挂在那高高的、深蓝色的天空上,柔和的月光犹如一块透明的白纱笼罩着大地,真美啊!这“高下渝州屋,参差傍石城。谁将万家炬,倒射一江明。浪卷光难掩,云流影自清。领看无尽意,天水共晶莹。”描写的,大概就是现在的月色吧。

楚云天和赛安福穿过街道的一个小花园,柔弱的月光与灯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将那条走廊的轮廓描绘出来。那条走廊与小石径相接。走廊上方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将走廊上空覆盖,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撑在上空。月光透过夜间的缝隙,在走廊上投下许多“星星”,走在夜间的廊上,如同漫游于银河之间。那实在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惬意。两人踏上了另一条街道,果然这里似乎要更加热闹一些,往来的人更加多一些,前头还有舞龙舞狮的表演,一派安详和平的镜头。

楚云天和赛安福一路挤着往前走,十分的艰难,好像是穿越过了人山人海,才能到达彼岸,看见这美好的风景。一边赶路倒也没有看见前头的景象,只是知道往前挤着就对了,人多的地方必定是有好玩的地方,凑热闹这也是人之常情。

“哎呦。”一个声音像是惊扰了这原本的节奏一样,赛安福觉得有个东西撞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却是温热的,软绵绵的。

赛安福低头一看,眼睛里已经是惊喜的神色了,完全发不出声音了了。

这仿佛是随即幽美的旋律响起一般,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绽放自己的光彩,甜甜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小脸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嫦娥仙子,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站起身来微喘,用手拂过耳边的发丝。

赛安福的心都化了,掉入自己怀抱的女子,竟然美得和天仙下凡一样,真的不是这凡尘女子可以比拟的。

司马婉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是心事重重的走着,却不料被卷入了人流之中,和绿柳走散了,她一路看着,一路寻找绿柳的身影,却总是见不到那一抹清澈的绿色身影,好像是绿柳和自己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一样,有着你追我躲的意味。

这人山人海的,确实是难以寻觅踪迹,况且这人在人群中,总是那么的身不由己,好像只能顺流而下,不能逆流而上。观花灯的人是络绎不绝,各种彩色的灯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大放光彩。各种花灯、动物灯仍然大发光芒,把大地打扮得绚丽多姿,给元宵佳节披上了节日的盛装。

此时,已全然看不见远近山脉和房屋的轮廓,夜色早已把它掩盖在一片迷茫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团团、一簇簇悠悠闪烁的明亮灯光,仿佛是天女为大地织成了一件五颜六色的衣裳,轻轻穿在乡间的大地上,将大地装扮的异常美丽。置身在这漂亮的夜色中,让人联想起天上的点点繁星,宛如在宇宙星河中遨游一般,一到夜晚,千万盏灯火大放光芒,一幢幢参差不齐的木屋楼房顿时披上了宝石向前的衣衫,一条条街道也变成了浩光闪耀的银河。

人流和这个花灯遥相呼应,成了这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司马婉儿好像也被这些美丽的花灯所吸引了,走上前去,细细地观赏,也忘了寻找绿柳的身影,想着这个丫头迟早会出现的,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至于会走散,就算走散失踪了,倒也好了,不必跟着自己在这飘渺坊里吃苦头了,或许遇见了一家好人家,就嫁了,倒也算是能够过上自己的生活了,不至于在这欢场之地逗留,始终是不好的地方。

绿柳也在寻找自己家的小姐,真是不知道在何时何地,就一不小心走丢了。绿柳心急如焚,长这么大,好像就是司马婉儿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其他的人都是非亲非故,可有可无的,自己若是没有了司马婉儿真是不知道如何度日。

顺着人流走着的司马婉儿不知道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一个踉跄,竟然跌了下去,好在没有跌倒在地,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跌进了一个人的胸膛之中,司马婉儿竟然能够感受着,这个温柔的胸膛之中,有一颗无比活力的心脏在跳动着,这是生命的迹象,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司马婉儿的心顿时就乱了,好像都不在原来的频率上了,好像是乱了的节奏,砰砰的乱跳,整个人的脸像是夕阳西下之时的火烧云,一直烧到了耳根上,司马婉儿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这片胸膛的主人,好像是含羞草的生长一样,充满了害羞的气氛。

司马婉儿正是跌入了赛安福的的怀里。

“小姐,你没事吧。”不过就一眼,就这样,一眼万年,赛安福就一见钟情与司马婉儿了,这司马婉儿是赛安福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这温婉如水的样子,就有种要去保护她的欲望,这一刻,赛安福就想要好好的拥抱住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赛安福也明白,这样毕竟太鲁莽了,会吓坏司马婉儿的。

司马婉儿一抬头,看到的竟然是眉清目秀的楚云天,这虽然不是胸膛的主人,却激起了司马婉儿的好感,她支起身子,离开了赛安福的怀抱,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本来脸上的红晕已经渐渐退去了,可是看见了楚云天之后,红晕又偷偷地攀上了司马婉儿的脸颊之上,像是一个背叛者一样,出卖了司马婉儿所有的情绪。

“我没事。”司马婉儿淡淡的说道,她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了楚云天,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和名字,可是在那一刻,司马婉儿能够明白,这就是自己寻找的良人,自己想要的爱人,能够带着自己离开的人。可是有那么一刻,司马婉儿是自卑的,她突然地审视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卑贱的女子,到底能不能够配得上这个美好的男子,自己不得而知,这种心虚侵袭着司马婉儿的心,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安,突然间,司马婉儿想要做一个逃兵,离开这个现场,一刻都不想要逗留,仿佛逃离了这个世界,就可以让自己的自卑感消失殆尽一样。

爱一个人,总是这么踟蹰犹豫,飘忽不定的心好像需要考虑很多很多,仿佛天长地久是那么的遥远,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出众,那么的自卑,或者这真的是爱一个人的真是感受吧,司马婉儿就是这样,她忘记了自己的美貌是自己的资本,却只是想着自己的出身会坏了气氛。

“小姐,总算是找到你了。”绿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了人群中的司马婉儿像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出众,对面有两个英俊少年。

“小姐,你碰见朋友了?”多嘴的绿柳总是想要插上一句,却忘记了给司马婉儿及时解围。

“不是的,我们走吧。”司马婉儿想要逃离,想要马上离开,对着这个自己想要去爱的人,好像在顷刻之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