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苦尽甘来3

果真不久,不知道是哪家报社如何知道这事的,上来一男一女要采访我。我因为在外面办事,没有办公室里,婷婷就让他们坐我办公室里等着,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赶快回来。我一听她这么说,就跟她说,我要到广东总公司去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打电话给我妈,让我妈等那两个记者走后,打电话给我。然后,我就回昆明找安迪他们玩了。

这次回昆明就不一样了,我不再心虚。人家说财大气粗,这话是不错的,虽然我所有的存款只有几千元,其他的都被扣到了公司股份里了,但是,我有自己的事业了。安迪他们把我原来租住的那套房子买下来了,因为几次租房子都是安迪跟房东交涉的,而房东觉得租出去租金也不过几个小钱,还要操着心,不上算,流露出想卖的意思。安迪一问,价钱虽然跟市面上的二手房房价差不多,但这个房子离他爸近,离他家开的超市近,就贷款买了下来。我去找他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是否方便,是否有空。安迪说,别人来,他肯定是不方便没有空的,但是我来了,肯定是方便有空的。于是,我直接奔过去了。

安迪他爸这几年把超市全交给安迪后,又谈了个黄昏恋,结了婚。他爸这个婚结得有意思,老太太也是同一个小区里的个退休老师,平时很讲究生活细节,对他爸也很欣赏,有事没事叨叨几句,日子久了也象亲人一样的了。有次,他爸生病住院了,老太太打听着去看他爸,当着医生护士的面就流了眼泪,弄得医生护士直夸老两口感情好得很呢。出了院后,他爸动了想娶老太太的念头,跟儿子商量了,儿子非常赞成,还鼓励他爸去追老太太。他爸一追一个准,老太太爽快的答应了。而老太太的儿子也是个老师,早几年就结婚单过了,老太太和安迪他爸就有两处新房,这里住几天,那里住几天的逍遥过日子了。所以,我去了之后,完全可以给我一套房子,一个人住的。

我去了之后,安迪他爸可高兴了,接着我的手对老太太说,这是他的另一个儿子。我跟安迪他爸说:“既然是您的另一个儿子,那就别撇下我去享受二人世界了,我们三个住一起高兴几天吧。”老头老太太也乐了。这几天,我跟着他们一大早起来,吃点豆浆牛奶面包荷包蛋,吃完了我们三个人在小区花园里打太极拳,打完回家休息下,出去买菜回来做饭。老太太爱做营养粥,一点粥往复杂里做,加点这种东西有什么作用,加点那种东西又有什么作用。看她把安迪他爸养得红红润润的,我还不能不相信她说的话了。饭后,他们小睡一会儿后,起来写毛笔字,安迪他爸是初学写的,水平跟我差不多,但是,安迪这个继母可是写了二三十年了,很有点水平了,有点大师的范了。我讨了一幅准备带回去送给我爸妈,并把老太太夸了一番,老太太乐得当着安迪的面就夸我孝顺得比安迪和她亲儿子还孝顺。晚上,老太太还要去跳舞,我也陪着去。可别小看这种老太太跳的露天舞,有些动作还是很热辣的哟。

我来昆明的第三天就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是那两个报社的走了,临走时,拍了我给村里人买了那个沙发和村里孤寡老人的照片,还有我们的茶田。妈告诉我的这个消息,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知道,这有可能是个义务的广告呢。我跟我妈说,我在外面玩几天,差不多我就回去;跟婷婷说,没有特别大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在外面很忙的。

就这样,我在这里整整住了十天,这十天里,我妈给我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就是告诉我,报社的人走了;第二个电话是杨逸带广东总公司想介入管理,村民们不愿意,反应有些激烈;第三个电话是告诉我,我爸在山路上滑了一下,腿骨有些骨折了。我听到第三个电话就坐不住了,跟安迪他爸说了一声,跟老太太说了报歉,就奔到客运站赶当天的车走了,甚至连安迪和林熙华都没有来得及见一面。

我妈在电话里说,我爸骨折的腿已经在县医院里打上石膏了,但我在回家的车上还是一阵冷汗接一阵冷汗的冒。我现在不出意外的话,算是有个事业了,可能媳妇也有了,我不想我爸妈出任何意外,我想他们好好的活着。我不一定会给他们挣得金山银山,但我想给他们享受天伦之乐,有儿子儿媳妇孝顺着,还有一个小孙孙一口一个奶奶一口一个爷爷的追着叫。我想,对那些在我小时候曾经给我过糖吃的孤寡老人一点微薄的生存物资,让他们得以存活下去;我甚至还想帮助我们村里那些十岁左右没有读书的孩子去读书。但是,我最希望的是我的爸妈都能健在,让我陪他们几年。

我这样想着,心里充满了伤感和悲痛,从未有过的悲痛,我想抱着我爸我妈婷婷他们大哭一场,哭哭我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哭哭我对生命的敬畏。我靠着客车的玻璃上,脸贴在玻璃窗上,悄悄的无声的流泪,泪水就顺着窗子流了下来,流到我扶着车身的手上。我离开十天,比我大学里离开家乡五年还思念那山那水那人。

客车到了县城,我直奔到县医院。我们县医院不大,直接到总台去问一下我爸的名字,人家就给我查到在几号房了,等我到了我爸的病房后,我看到我爸的右腿已经打上了石膏被吊了起来,他睡着了,旁边还有一个人趴在我爸的床边也睡着了,她是婷婷。有那么几分钟,我很恍惚,总觉得这一个是我爸,一个就是我媳妇了。

我没有说话,悄悄的站在我爸的床脚头看着我爸。他睡得不舒服,嘴微张着,眉头皱着点,象是在呻吟中熟睡过去的。而婷婷可能是捧着腮帮子守着我爸,最后睡着了,头发都披散开来,象朵黑色的花开在我爸的病床上。

我妈进来了,见我站着就说:“你怎么站着,找个椅子坐下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很快嘛,我还以为要到明天才回得来呢。”

她一说话,我爸和婷婷都醒了。婷婷忙起来让我坐,我爸没说什么,只是咧开嘴笑了。

我轻声的问我爸:“爸,痛吗?”

我爸说:“不痛。”

我妈说:“咦,净说瞎话。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你爸他才摔伤腿时,痛得汗珠子大颗大颗的冒,刚才一会儿,都还在叫着痛呢。不信,你就问婷婷是不是。”

婷婷害羞的笑笑,没说话。

我说:“妈,你刚刚跑哪了呀?”

我妈说:“我出去给你爸洗洗衣服晒了起来。”说着就指了指窗子外面,怎么一指就看到天阴得马上要下雨了。

我妈又说:“哟,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呀?我才把衣服晒起来时,太阳还很大的呀。不行,我要去收衣服去。”

婷婷马上站起来说:“大妈,我去收,你陪吕总坐一会儿。”说着,婷婷就站起来往外跑。

我也站起来对我妈说:“我跟她去。”

我妈赞许的点点头,让我赶快去追婷婷。

婷婷跑得很快,我爸的病房在三楼,不跑快点还真是赶不上的。

我在后面叫着:“婷婷,婷婷,等等我呀,等等我。”

婷婷没有答话,跑到楼梯处,小腿麻利的噼噼叭叭的下楼。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问:“婷婷,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呀。”

婷婷急了,要挣脱我的手说:“放开我,让我赶快把衣服收回来。”

我说:“一件破衣服,淋湿了就淋湿了吧。”

婷婷还是在挣扎着说:“你放手。让我走。你一走那么多天,你哪知道我有多着急呀?我本来想着,等你回来了,我就辞职走了。有你的地方我躲得远远的,行不行了?”

我说:“你躲我干嘛?”

婷婷挣扎到了小院里,离着晒衣服的地方也就只有个十多二十米了,但我不想让她去拿到衣服。

婷婷说:“你管我呢。要你管呀?”

我说:“别生气了。你是知道我只是出去躲躲那些记者的,没别的意思。”

婷婷哭了,说:“我哪会为你生气呀?再说,我生气不生气,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想说什么,又想:我在解释什么呢?解释得了吗?这根本没有明确生气的起因呀。我又是在对什么生气呢?如果要生气的话,可能只是因为我消失了十天,在这十天里,婷婷为我担心受怕,又非常想念我,因此而对我非常生气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用力把她拉过来,吻上她挣扎着的嘴,紧紧的堵上那张委屈的小嘴。

婷婷才开始还拼命的挣扎,她越是挣扎,我越是抱得很紧,紧到我们两个人快成了一个人了。后来,她放弃了挣扎,紧紧的抱着我。我长长的吻她,吻完之后,在雨中看着她,她哭泣着,大声的哭泣着,只是因为雨太大了,她的声音才不至于显得那么大。

我看了看她,把她抱在怀里,由着她哭。我见小路旁边有石排椅,抱着她坐了过去。她靠着我,一直一直在很伤心的哭。我由着她哭,感觉她是在替我哭。替在客车上赶回来,只能悄悄靠在车窗上流泪的我把这哭声放出来,宣泄出来。

后来,婷婷把嗓子哭哑了后,没有再哭了,靠着我,我们两个就在雨中任由雨淋着。

靠够了后,婷婷小声的俯耳说:“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扶她站起来。我们两个都向我爸病房的窗子处看去,只见一个人影隐了起来。我知道,那是我妈在看我们;婷婷也知道是我妈在看我们,脸红了起来。我扶着她要回病房,她要让我们去取被雨淋了的衣服。我们两进了一楼大厅时,我妈已经把拿给我爸用的毛由和衣服拿过来了,让我们先擦擦头。婷婷不伸手接,有点不好意思看我妈的眼睛,我接过来帮她擦拭头毛,擦得差不多时,又自己擦。我妈别有意味的牵着婷婷的手走上楼了。

婷婷再上楼来后,我爸我妈对她的态度明显把她当成一家人了,她也羞羞怯怯的,很是可爱。

雨停了之后,我妈让我带婷婷到我大姨家住一晚。如果要回家也是可以的,但是,下过雨的山路是很滑的,别我爸没好,我和婷婷又出点什么事,那才是急人呢。

我问婷婷愿不愿意,她低了头不肯回答。我妈向我眨眨眼,我就带着婷婷去我大姨家去了。可能,我妈在电话里交代过我大姨,到我大姨家后,他们已经准备好饭菜让我们吃了,又让我们去洗热水澡。让我跟我表弟睡,让婷婷跟我大姨睡,我大姨父又装了两盒饭菜赶到医院里去送给我爸我妈吃。

第二天,我和婷婷出了我大姨家,她忙着要去医院,我没有让她去,拉着她在县城里逛逛。她一直着急着要回去换我妈休息一下,逛街也是在我强迫下心不在焉的陪我走着。我不管,我买了许多东西之后,才带她回医院了。

我妈看到这么多东西就明白我要做什么,打了个电话让我大姨过来换她,就带着我和婷婷回婷婷她们家了。

婷婷她们家也是户老实人家,她爸还是县小学里的一个老师,她妈是地道的农民。他们见我和我妈来他们家,很是激动。她爸还淡定一点,她妈简直是手足无措了。我妈客气的跟他们聊了些话后,把话扯到了我们身上,他们马上就答应了。我真没有想到会那么顺利,还以为她家人会向我们提点什么条件,但是,是什么条件我都准备答应着,一定要把婷婷给娶了。她爸妈听说我爸摔伤了腿,现在还在医院里,就非要跟着去医院里看看。于是,我们五个人又往县医院里赶去。

我大姨见我妈回来了,自己就先回家了。我看他们四个老头老太说笑得开心,就拉着婷婷出来院子里走走。婷婷娇羞着,不肯多说话。我想了想就把我这几年在昆明所经历的事都说给了婷婷听,安迪对我的帮助,还有林晓青,张惠,林熙华。婷婷对安迪和林熙华也是非常的感激,对林晓青也非常敬仰。听完我说的这些,婷婷挽住了我的手臂说:“小伟哥,你别笑我,我给你写字条时,就想好了,非你不嫁的。我想:我不知道小伟哥是非有心上人,如果小伟哥有心上人了,我就离开这里,五年后再回来。如果那时,小伟哥还没有媳妇,那我还是小伟哥的媳妇。如果小伟哥没有心上人,那我一定要做他心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