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雪森林的秘密

【冰雪帝国·帝都】

无声无息的寂静。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影子。

只有不知道来处的,看不见的、摸不着的,清晰骇人的森然恐怖感扑面而来。易偌的脸色死一样的苍白。

“易偌呀!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一名老者捡起脚边的石头,在手中玩弄着。

老者的皮肤干枯着,甚至可以看到那阴森的白骨,老者的脸,已经不能称作脸了,完全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块,左手握着一枚白骨状的魔杖,不断冒出诡异的绿色烟雾。

易偌吸了口凉气,看着这被他称作“老鬼”的人,内心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他见这人只见过两次,一次是自己年幼时,看他在城门外拿着活人做实验,一次是在自己刚进皇家骑士团时,国王赫拉西亚朝他行礼。

所以在内心上,易偌还是有点怕他的。老鬼开口了,“易偌吗?看来你最近几年在皇家骑士团混的不错啊!竟然打呀打的,打到我的地盘来了。”然后魔杖的绿雾瞬间爆出一圈光晕,一下子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战场。

易偌当然不会怕他,“老鬼,你别给我装,我这次是来救大皇子殿下的,不管你们的阴谋怎么样,我都要救他出来。”

老鬼手抖了一会儿,过了半响,收回烟雾问:“谁告诉你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给我让开。”易偌手中的“狼牙”变成一匹真狼,咬牙啮齿的望着老鬼,时不时发出一声嚎叫。

老鬼看起来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将魔杖往土地上一插,“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泄的密,我就今天放你一条生路。”

“你觉得我会跟你做这种无聊的交易吗?真是可笑。”他的语气变得嘶哑低沉,“我好歹也是皇家骑士团的第五大将,怎么会死在你这种老鬼手上。”

“那就来试一试吧!”老鬼插在地上的魔杖又开始冒出绿雾,那些绿雾扑在地面形成一块巨大的魔法阵。

易偌闭着眼睛手中结了一个印,周围的土地像巨浪一样翻滚起来,形成一个保护罩将易偌和那匹狼包围起来。

易偌在石块包围的黑暗空间内喘着气,这魔法太消耗体力了,他身边的那匹狼双眼放射着光亮,似乎和不满意易偌的这一举动。

易偌也没和它解释什么,只听到石块渐渐腐蚀的声音,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味,易偌赶紧解除魔法,石块“砰”的一下朝四周飞去。

老鬼笑眯眯的望着易偌,其实易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他的脸部根本就看不清,“易偌,你虽然是皇家骑士团的成员,但是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你想救大皇子的意图我一清二楚,不就是想造反吗?你们都是不满赫拉西亚想造反吧!”

易偌内心有些杂乱,望着这老鬼,然后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指着老鬼问:“你难道觉得赫拉西亚目前为止做的一切难道是正确的?他为了金钱剥削人民,为了王位囚禁自己的儿子,为了统治,将所有有危害的组织全部抹去,这样的国王,我实在无法接受。”

老鬼稍微缓和了会儿,丢下那白骨状的魔杖,看着易偌那愤怒的表情,朝他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喜欢这个国王啊?这些年来我一直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

“怎么回事……”易偌看着他丢下魔杖说出这番话,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我最先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是皇家骑士团的一员!”他这番话说出来震惊不小,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可以进皇家骑士团的,那都是国家最巅峰的7个人。

“在你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故事呢!”易偌笑眯眯的问着,他又恢复到了那个懒洋洋的样子,“不过我猜肯定是和那个暴君有关吧!”

“我告诉你,其实我在这的真是目的是保护大皇子!”他指着身后那座尖顶房说。

“你该不会以为,你这句话我就信了你吧?”易偌不屑的撇了下嘴角,“我是接到内部消息说大皇子被囚禁在这才过来的,我这个人嘛!就是懂得感恩,当初大皇子推荐了我进皇家骑士团,我现在也得拿出点东西来回报他,你说是不是?”

老鬼看着易偌那嘻嘻的表情,在空气中捕获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你被骗了,有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易偌摇摇头,“如果是别人我可以考虑一番,但是如果是那个人告诉我的消息,那应该没有错了,你想在我面前演戏?你不配!”

老鬼听到“那个人”的时候,眼神空洞了会儿,然后叹着气说:“原来如此,那么你们想把他带到哪去呢?一旦你们这样做了,你们就是冰雪帝国的敌人,到那时,会下一级通缉令!我虽然老了,但是还是可以保住大皇子的性命的!”

“你不行的。”易偌摇摇头,“明天赫拉西亚就会叫人来暗杀大皇子。”然后话语一变,“顺便除掉你!”

而老鬼没有感到诧异,只是点点头,“我在猜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有点不甘呀!我为他卖了一辈子命,他竟然以为我也会跟着你们这群小子造反。”

易偌嘿嘿的一笑,“就当一个朋友的善意提醒吧!别明天看不到太阳了。”然后跟老鬼擦肩而过走向尖顶屋,他突然回头了一下,对着老鬼说:“告诉你哦!我准备带希洛大皇子去的地方很安全,它是【兰斯特】!”

“这个是你决定的?还是他决定的?”老鬼一边问,一边恢复着,刚刚过度使用超阶魔法消耗的体力。

“当然是我咯,那里是我的故乡嘛!我也可以去见见我的老乡咯!而且两年前我在那遇到过一个很有趣的孩子呢!很想年轻时的我。”说完便便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老鬼皱着眉,“你进去之后也带不走他的,他不会和你走的,待在这,也是大皇子自己的意思。”

易偌嘿嘿的一笑,拿出一串首饰,“你以为我来这,不会做一点准备?”

老鬼这下拿他没辙了,看来易偌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了。

尖顶房的白玉门一边发出沉重的轰鸣,一边朝两边移动开来,一股旋转的气流从门缝中迎面扑来。

冰凉的气息,仿佛结冰的湖面上吹来的风。

【冰雪帝国·兰斯特】

“依卡!你为什么要出城门啊?”辛娜斯在他身后气愤的叫住他,很少见辛娜斯生气过,甚至阿卡列那学院的学员都开赌,比比谁能把辛娜斯弄生气,当然,最后的结局是遭到所有的学院殴打,并发誓再也不说这类傻话了。

“修炼,为了变得更强!”依卡自信的说着,然后继续朝前走去,每走一步,雪上便留下一个脚印。

“那你就这样一个人离去?”辛娜斯实在是恨眼前这个家伙这样崇尚力量,但是她又明白,一旦依卡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从小就是这样,长大之后也没变过。

“你放心,我会变强回来的。”依卡将旅行包抖了抖,看旅行包那肥硕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依卡!你怎么总是这么一意孤行,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这回辛娜斯是真的发火了。

依卡确实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但是他又很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想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城市和人们。

他真恨自己做一个决定是那么的艰难,他本来想一走了之的,这样就不会给大家添麻烦,搞的悲伤离合的,谁知道一出门就遇到辛娜斯。

“让他去吧!”院长和夏休穿着学院的院服走到依卡和辛娜斯身边,他们的出现悄然无息。

“不行,我不让他走。”辛娜斯那长长的睫毛摆动着,目光低垂,但是语气没有一丝余地。

气氛陷入一片尴尬,依卡就傻傻的望着院长和辛娜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而在一旁闷着的夏休还是跟往常一样,闭着眼睛,有段时间,依卡还以为夏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呢!

夏休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问着辛娜斯:“辛小姐,你想去阻止依卡少爷的梦想吗?”

“我有吗?”辛娜斯反问道。

“他现在正踏上寻找梦想的旅途,你却不让他去,你说是不是阻止梦想。”夏休的表情很平静,完全看不出他想的是什么。

院长舒了一口气,内心向夏休立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盯着辛娜斯说:“回去吧!”

“你这一走,会走多久呢?”辛娜斯眼眶有些红红的问着依卡,“你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相信我,我会回来的。”依卡摇摇头,北风呼呼的咆哮,将他那一身披风吹起,摇摆着。

辛娜斯将右手带着的戒指扔给依卡,并警告着他:“四年后必须拿着这枚戒指回来见我。”脸上还是有些生气。

依卡接过那枚戒指,碰巧一枚雪花跌落,形成了美好的点缀,戒指的颜色深蓝深蓝的,像是冰雪帝国边境的大海凝结成的,中间一颗翠绿的翡翠,晶莹剔透。

依卡想都没想,“这东西太珍贵了,我不能接受。”便要还给辛娜斯,而院长在一旁拿拐杖敲了敲,便将依卡的手打了回去,气哼哼的说:“你这个笨蛋,你说还就还?想过别人的感受没?好了好了,别再待在这煽情了,该去哪就去哪吧!”

依卡看着院长的面容如同山顶万古凝固一样,还是叹了一口气,摇摇手说很帅气的说了句,“走了!”

他不想多说什么,怕说多了,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掉下眼泪,或者内心一动摇舍不得离开了,他低着头,迎面吹来的是寒冷的风,一滴滴泪珠随着风飘荡在空中,与雪交融着。

他的身影开始渐渐消逝在茫茫大雪之中,就跟他从这茫茫大雪中第一次走过来的时候一样,身影是那么孤寂。

陪伴了少年十四年的城市,终于可以挥手说再见了,那嫩绿色的石砖是他记忆忘不掉的一道痕迹,那兰斯特的雕像,是自己前进的指引,那些深爱他的人,给予他无限的信心和勇气,他会回来的,他说过的话,他都做到了,这次也一定会的。

几只飞鸟从天空划过,低鸣几声,拖下长长的流线状虚影,那悲悯声响彻人心。

“别看了,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那小子也是个孩子,他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追求一些东西了。”院长有些不舍的最后望着风雪中那朦胧的身影离他远去。

辛娜斯的眼眶一团泪花打着转,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男孩就要和他离去了,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为什么他要去追求什么实力呢!好好的踏实过一生不是很好吗?

夏休还是闭着双眼,淡淡的说:“依卡少爷是要进入皇家骑士团的男人,对他来说,这种程度上的身体和身心的修炼是必要的。”

辛娜斯瞟了他一眼,狠狠的说:“你不也是皇家骑士团的成员,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教他战斗技巧。”

夏休摇摇头,“这样的话,他永远也没办法成长,就算他变强了,也无法保护身边的人,他现在只是个孩子,身心都应该修炼。”

“这算什么理由!”辛娜斯不满的看着夏休,随后大家用目光送他最后一程。

“再见了!依卡,随时欢迎你回家。”

或许离开,就再也不可能回来;或许回来,你已不再让我依赖;或许依赖,是对我自己最大的伤害;或许伤害,会最终让我释怀;或许释怀,就注定了我的离开…

有那么一个少年,心中有个热血的梦想。

有那么一个少年,热爱着自己的国家。

有那么一个少年,踏上了梦想的征程。

一路走好。

【冰雪帝国·帝都】

一把把的风刃朝着刚跨过一步门槛的易偌扑来,听到空气的擦擦声,周围的墙壁都浮现着一条条很深的刮痕,像是怪物那锋利的爪子抓过一样。

出现在易偌眼前的,是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略微发紫的银色头发,五官寻常,气质非常不平,走起路来都十分的轻盈。

“易偌骑士,别来无恙啊!你来此地有什么事吗?”白袍少年望着易偌,完全无一点对皇家骑士团的恐吓之意,相反,到是像一位帝王和臣子交谈那么简单。

这个希洛大皇子,看来天生就有着领袖气质,但是在我易偌面前就没什么用了,易偌心想。

“希洛殿下,你难道对你那父亲没有一点恨意吗?你难道对帝都和其他城市那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没有一点悔意吗?”这句话一针见血,希洛望着易偌那懒洋洋的笑容,心里很难受。

他对自己那个父亲倒没什么感觉,因为自从母亲死亡后,他早就没把赫拉西亚当成过自己的父亲,但是说到那些百姓,希洛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来这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吗?那对不起,易偌阁下,你可以走了。”希洛的话语很冰冷,不时望了望外方,可能在想,怎么老鬼就让易偌进来了呢!

而易偌嘿嘿的一笑,继续说:“希洛殿下就不要口是心非了,你难道忍的下这一颗善良的心吗?而且不用在往窗外望了呦,那个老鬼放我进来当然是有道理的。”

希洛想了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朝他招招手,“进来说吧!”

易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并把那匹孤傲的狼变回了他的武器“狼牙”,并看了看希洛开始那挥出的飓风刮过的墙壁,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在想,他的实力竟然有这么强。

走在长长的走廊中,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上面挂着很多年代悠久的古画,这些画拿出去卖的话,得来的钱可以买来一座城市。

易偌将手背在身后,感叹的说:“哇,这些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啊!大皇子也喜欢艺术吗?”

“还好啦!”希洛冷不伶仃的回答着。

易偌也不想自找没趣了,也没继续找他谈话,而是看着这长长的走廊中那一幅幅绚丽缤纷的框画。

但是当易偌看到其中一幅女子的画像时,手中的“狼牙”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在这宁静的长廊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么了?”希洛看着易偌那失神的样子,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幅女子的画像,有些不明白的问:“这画像有什么问题吗?”

“她是我以前的女友。”易偌似乎回想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她是一个很伟大的女人。”

“当然咯!”希洛接过他的话,“因为她是我姐姐嘛。”

“等等,你说什么?”易偌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你姐姐?她是赫拉西亚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我说过,我们和我爸都没任何关系。”希洛有些不满易偌的话语。

“你知道真相吗?”易偌死死地盯着希洛问,“你知道你姐姐死亡的真相吗?”

话音刚落,希洛就扯着易偌的衣领,双眼通红的问:“真相?到底什么是真相?所有人都在向我隐瞒这件事情,所以父亲才把我关到这种尖顶房,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向我隐瞒真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易偌拍下了希洛扯着他衣领的那双手,神色又渐渐凝重了起来,“看来事情比我想像的要严重多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顽劣般的少年般神色,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厚重的弦音。

希洛十分能控制情绪,叹口气说:“进来吧!”两人朝着那前方无尽的黑暗长廊中走了过去。

老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似乎没看到他脚的移动,仿佛是飘在空气中一样,看着脚底的那一团一团的绿雾,似乎就是靠它浮在空气中的。

当他走到易偌和希洛刚刚交谈的那幅画像面前,他停了下来,他想去抚摸一下那幅画像,却又不敢,只是呆呆的望着。

“嘀嗒”的一下,泪水落在了长廊的红毯上,老鬼哭了,他的哭声是那么绝望,那么悲鸣,似乎发生过一段很长的悲惨的故事。

老鬼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脸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没有说过,为什么自己会被派到这保护大皇子,他也没有像大皇子说过这个画像上的女人,她的故事。

帝都的天空被一团乌云所笼罩,断断续续的秘密,阴谋渐渐浮现出来,那些被黑暗蒙蔽了双眼的人们,就这样沉寂下去吧!

无数的疑问,无数的恐惧,无数的猜测,无数的谜题,统统凝结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雪里。

冰雪包裹了一切,将你迷茫在雪白的阴影中,渐渐迷失着。

而在冰雪外方的那一群人,正看着这好戏的上演。

【冰雪帝国·幽雪森林】

这里是冰雪帝国很偏远的一块地方,已经差不多到达了边境,一颗颗雪松排列着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依卡拿出那张地图环顾了下四周,然后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没错是这了。”

他放下那沉重的旅行包,松了一口气,背着这么重的旅行包,总算走到了幽雪森林的外围,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不知疲倦的这样行走着。

他记着那天晚上院长是这么和他说的:“幽雪森林是修炼的很好的地方,那里有着很强大的雪兽,但是那地方太偏僻,太密集,几乎很少有人去,去的人经常迷路在里面,永远也回不来。”

当时依卡确实是被吓住了,但是还是很快的下定了决心,不放弃,自己坚持要去那。

而他问了下旁边的夏休,“雪兽是什么东西?”

“一种野兽而已,可以签订契约成为你的伙伴,也可是当作敌人来磨练战斗技巧。”

白蒙蒙的一片,无数的相似的树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好,依卡是左走走,右走走的,像一个刚离开家的少年,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

一丝雪花飘在空气中,他伸出手接着,雪花准确的落在了依卡的手心处融化,清清凉凉的。

“还是先搭个帐篷吧!总不能晚上睡在雪地上吧!”依卡开始搭建起帐篷来,他有些笨手笨脚的,总是力气大了点,就把搭建的支架给掐断了,在这寒冷的冰天雪地里,他竟然满头大汗。

愈渐浓郁的夜色,将无边无尽的森林笼罩在一层深灰色的暗影里,看上去静谧而又有些温柔。

搭了半天的依卡,这个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抬起头,对着他的是皎洁的月光。周围是空旷的森林,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影,无数巨大的参天古木仿佛一个个黑色的巨人,耸立在自己的周围,他们低下头怜悯地看着孤孤单的自己。

这一刻,依卡感到前所未有的孤零。

“唉,总算好了。”依卡大声的说着话,希望这样,自己能好受一点。

看着刚刚搭好的帐篷,依卡心中有种得意感,又有种失落感,这种细活他还从来没有干过,在【兰斯特】都是辛娜斯默默帮助他的。

“等等,我怎么又回忆起以前来了,我现在可是要自己生活呀!”依卡摇摇头,然后鼓足着干劲将绳子绑好。

依卡靠在一颗离帐篷很近的雪松下,双手抱着双臂低着头不语,无聊了,就从雪地握住一团雪,将他们做成小人的形象,然后一个人嘻嘻的傻笑着,玩累了就感叹着:“要是我的能力是冰的话该多好,就可以做冰雕玩了。”

“院长,夏休,辛娜斯……他们还好吧!”依卡望着那朦胧的月光,心中有些孤独感。

“真香,哪来的花香,真迷人……迷人。”

依卡突然拍了拍脑门,“我不是有病吧!这茫茫的幽雪森林哪来的花香呢?”但是依卡怎么捂住鼻子,都能闻到那花香。

他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不会有鬼吧!我……很怕的耶!”他害怕的望了望周围,然后拖着沉重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躲进自己的帐篷中去了。

而在那密密麻麻的雪松的阴影下,一双金黄色的双眸,正紧紧的盯着他,直到他进了帐篷后,便悄然离去。

而在那明亮帐篷中的依卡正翻阅这那本《大陆通史》,发着神经似的哈哈大笑,如果有人住在周围,一定会把枕头往他身上砸,然后大叫一声:“安静点!大晚上的笑什么笑。”

天地仿佛混沌停止后的寂静。

【冰雪帝国·兰斯特·阿卡列那学院】

清晨,大雾朦胧的罩住了城市,天已经很亮了,白云像是洁白的丝绒,一根一根紧贴着布满湛蓝的天空。阳光从茂盛的树冠缝隙中间摇晃着投射下来,在身边形成一个一个游弋的光斑。

“你要理解下我呀!女儿,依卡体内的属性非常危险,准确的说,他继承的这个能力,足以说明他的身份,像他这样的身份,会给我们带来危险的,不要说我们城市了,整个帝国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院长正苦口婆心的向着看上去表情憔悴的辛娜斯解释着。

“不要用那低俗的借口,来试图说服我。”辛娜斯倔强从他身边走去,用着厌恶的表情扫了他一眼。

而院长也没继续说下去了,学生们不断走进了学院,不能让学生们看到身为院长的他会有这么丢人的一幕。

他轻轻咳了两下,装出一幅很庄严的样子,向着每个学生打着招呼,而辛娜斯看着他那做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泪花闪烁着。

“依卡!”

辛娜斯靠在一颗粗壮的大树脚下一边哭泣着,一边喊着依卡的名字,也许那个少年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无法忘却了。

而夏休又是一声招呼也不打,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她,并冷冰冰的说着:“真难看,不就是出个远门吗?哭什么哭。”

而辛娜斯接过那张手帕往他身上一甩,然后斜了他一眼,“如果有一天,你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掉入火坑,你还会不会那么镇定。”

“我没有心爱的女人。”夏休面无表情的说,“再说,依卡少爷哪有掉入火坑。”

“哼,你问我爷爷去吧!”辛娜斯听着大钟摇晃的响声,发现已经开始打上课铃了,急匆匆的离去。

夏休疑惑的睁开眼睛,望着辛娜斯离去的背景,不禁在想,院长不是谁让依卡少爷去磨练的,熟悉特殊属性的吗?怎么辛娜斯小姐说,是把他往火坑推?看来有必要好好的去侦查一下了。

夏休又是像风一样,凭空消失了。

而院长正坐在校门口的树荫下大口喘着气,并拿出把扇子扇着风,边说:“累死我了,都这老骨头了,还让我整天见到一学生都要点头,我都怀疑这脑袋迟早会搬家的。”

“是有可能会搬家。”夏休也靠在同一棵树的树荫下答道,“只不过,把你脑袋搬家的人是辛娜斯小姐。”

院长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神出鬼没的习惯,他从左侧的口袋中拿出一壶酒,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直接无视了夏休的问题。

“可以回答了吧?”夏休望向他,他的语气带了一点愤怒,不像往常的夏休那么平静。

“回答什么?”院长继续装傻,“我脑袋可能搬家的问题吗?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办法的。”

“不是!”

夏休朝他吼了一声,他们这些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从小被双亲抛弃,一个人坚强长大的感觉,在所有人的藐视下,冷漠下,一点一点的成长,夏休就是这样过来的,依卡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如果院长要是加害依卡的话,他不敢保证,现在就在这暗杀院长,要知道他可是皇家骑士团的一员。

“你终于发现了。”院长唉声叹气着,“我为什么要派依卡去幽雪森林。”

“他似乎没影响到你的利益和权利吧!就算有,他也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夏休为依卡辩解着。

“你不明白!”

院长将拐杖往旁边一甩,叹着气,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叹气了。

“依卡的真实身份,还有专属能力,你明白吗?”院长反问着那眯着眼睛的夏休。

“这个有什么必要吗?只要有一个善良而又火热的心,那就足够了。”夏休看着自己胸前那一枚翡翠色的项坠,微微笑了笑。

院长不理夏休的话,跟他认真的说:“你给我听好了,依卡的专属能力是冰,你知道在我们帝国还有谁的能力是冰吗?”

夏休这下没有笑了,他认真的思索了会儿,踢了踢脚边的碎石,然后问:“他……死了吗?还是说,依卡是他的儿子。”

“他是不是死了,我不知道,不过,依卡是不是他的儿子,我可以保证,那个能力可以说明一切。”

夏休托着下巴,看着那参天的古树,懒洋洋的阳光映射在他那黝黑的碎发上,过了半响,说:“就算是的话又怎么样?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你开什么玩笑,要是赫拉西亚知道我们私藏他儿子,不马上派帝国军队,把我们兰斯特给轰了,赫拉西亚当初不知道什么原因到处在找他这个丢失的儿子,他怕有一天他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连大皇子都被囚禁起来了。”

“你怎么总是在想政治上的事情?”夏休斜了院长一眼。

“你怎么总是在想感情上的问题?”院长也斜了回去。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属性能力可能会有问题呢?我记得那天你把他带到了教堂去的。”夏休疑惑的望着他。

院长轻轻咳咳了两下,然后在他耳边神秘的说了些悄悄话……

而夏休的表情极为难看,他点点头,“事情有些严重了,我得马上去躺幽雪森林。”说完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在这浑浊的天与地之间,又只剩下院长一个人遥望着远处,自言自语道:“走吧!都走吧……”

【冰雪帝国·帝都】

“大皇子,现在可以说了吧?”易偌望着这房间豪华的装饰,摆放着的都是些刺冰王朝刚建立时的一些刺金古董,桃木制成的古桌,还有那价值连城的金羽毛笔,易偌感叹了一下,“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呀!”

希洛端起一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伸出手示意,“你可以说了。”

易偌找了一张精致的桃木凳,坐了下来缓缓的说:“大皇子,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情报团,也知道现在百姓的生活状况是什么吧?这就不用我多来描述了,你父亲的侵略扩张的越来越大了,已经达到了边境那些贫穷城市了。”

“这么严重了?”希洛眼睛一亮。

“可不是?”易偌的神色有些暗淡,“我作为皇家骑士团的成员什么也做不了,还整天被人监督。”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希洛痛苦地在喉咙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反抗吗?”易偌低声问。

“你是说真的吗?”希洛反问道。

希洛可能太激动了,手不断颤抖着,然后沉静了下来问:“有兵力吗?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和整个冰雪帝国为敌。”

“凭你大皇子的威信和我们皇家骑士团的实力还怕拉不到兵力吗?”

希洛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牢牢地盯着易偌,“你是说……整个皇家骑士团都愿意反抗帝国?天哪,太不可思议了。”

易偌又恢复到了那顽劣般的少年神色,嘿嘿一笑,“当然咯,这次来你这,都是我们老大的意思呢!大家的目标都是一个,就是拯救百姓,推翻暴君,让你上位,谁都知道帝国的大皇子有一颗爱国爱民之心。”

“这也是他教你说的吧!”希洛笑着望着他,而易偌脸红了一下,然后辩解着:“我又不是当政客的,所以……”

希洛又换回了紧张的神色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

“去幽雪森林,找你的弟弟!”易偌站在那阳光淋浴的角落处,很平静的回答。

而希洛和门外偷听的老鬼呆住了。

“弟弟?”希洛掩盖着自己的句促,镇定的问。

“恩,是的,你还有一个弟弟。”易偌头也不回的望着远处那飘渺的雪原。

老鬼从门外冲了进来打断道:“不可能,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二皇子的存在呢?”

“这是当然咯,要是连你们都知道的话,那二皇子不早就被赫拉西亚给干掉了,一个大皇子都已经让他担忧成这样,再加上一个二皇子,他不下杀戮令了?”

“我弟弟……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希洛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易偌转过身,走到希洛的面前蹲了下来,望着他那白暂而又精致的面容和他琥珀色的眼睛,轻轻地笑了。

“是一个很执着,很坚强,很有梦想。”然后停顿了一下,望了下希洛,“跟你一样,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希洛那身白色的长袍轻轻摆动着,然后也望向窗外,咬了咬嘴唇说了句:“真好!”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这么急匆?”希洛有些惊讶,他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这反差太大了,他有些不适应。

“再不快点的话,他就要来了……”易偌担忧的望着帝都那座最高的城楼,那座令人恐惧的城楼。

鬼哭狼嚎回荡在整个帝都的上空,仿佛要把整个空间震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