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翟没有意料到,折腾到深夜,孤身回到主营,竟是走时不省人事的凉月。

“凉月?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被月翟这样的担心,不习惯别人的关怀的凉月显得不知所措,“你制作的药效果见效,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们若龙族人的身体有一种抵抗毒物的特殊能力,倒是你,居然孤身一人跑去对抗玉裘族的军队,也太草率了。”

月翟笑一下,示意凉月为他带路,“让我先去看看八殿下还有各位将领的情况,玉裘族的事后面再说。”

凉月只好把月翟送入帐中,“他们的情况比刚开始好一点,但还是没有清醒,大部分都是神志不清的……”

“只要有清醒的迹象就好。”月翟为众人诊断,“大家的脉象都已经平稳下来了,休息一下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看情况再过三天就应该能够起程回到军队主营。”

月翟转身面向凉月,沉默半晌,淡淡的说,“我们去外面吧,免得打扰各位大人。”说着就凭着自己的记忆轻易地找到出口,先凉月而出。

“月翟。”凉月赶紧随着他跟了上去,“阿全给我详细说了你们的作战计划了。”

“他这么快就已经回来了?”月翟有些降压,“行动真是迅速。”

“虽然是迫不已,但是放火去烧山真的是太冒险,如果敌方来不及去灭火,那牵连其中地区会很宽,众多的百姓也会被殃及的。”

“是,我明白。”月翟淡然,“凉月心肠真的太软,军人就要狠一点。”

“上阵去杀敌是我可以很心狠,但是滥杀无辜的事情我不会容忍的!月翟,你不要企图引开话题。”

月翟苦笑道,“其实这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杀的是好人坏人,你都已经杀了人,这就是事实,没有谁的杀戮比较高谁的杀戮比较正义。,。”

“月翟?”

一阵脚步声打断凉月的说话,“月翟君,你安全回来了?玉裘族那些人没把您怎样吧?”

“是阿全啊?”月翟微笑着回答,“没问题,都很顺利。”

“那些巨大的石头真的被您拿来的给我们的那些药粉把他给炸开了,大家全部都吓的我够呛。

“嗯,只要管用了就好。”月翟在情急之下搞出来一包火药,在这样的时期去却是是非常神奇的……

“我看,看来那些玉裘族人要要焦头烂额好一阵子了。”

“不要太低估他们,最多半天就该解决完成了,我们还是要保持警惕。”月翟伸手让凉月拉着自己,走近一点,好跟生气的凉月解释,“凉月可知道军队中有一位星象监?就是那个秦大爷,他已经跟我说了,十分肯定的说了明日亥时…”

“是不是在亥时之前会下雪?”凉月望着天上已经开始有白雪天上飘落,把月翟再拉得近一点,“你这顽皮孩子…”

“火应该是是不会烧得很久的了。”月翟被一点点在头顶蔓延的凉意吓到“其实我心里也有当杀人凶手的愧疚感。为了能保住我想要在守护的东西,月翟哪怕是变成一个杀人恶魔也不怕。”

凉月看着面前义正词严的月翟,不由得一声笑了出来,“好了,月翟,现在乖乖回去休息吧,你看你冷都冻得发白呢。”

“凉月,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知道了。”凉月看着阿全小心翼翼地领着月翟慢慢地回去,独自喃喃“我什么都知道的。”

直到再也看不到月翟的身影,凉月才转身一步步回到主将的帐中,“八殿下,您身子可好?”

从刚才就一直清醒着的璞凌抬头直直的望帐篷的,阴森森的回答,“如果那月翟不是盲人,他将会是是这里最危险的一个副士官。”

凉月没有回话。

月翟在次日检视过大家的状况恢复良好之后就急着想要赶回主营去,他这次找借口跑出来,就是不想南关主营里面的各方虎视眈眈的势力看出璞凌的惨败。他清楚璞凌那自高自大的性格,肯定对自己这样眼见他惨败还救了他一命的人不见得会感谢,也不会什么好脸色,“最要紧的是我还必须回去采集药材。”

凉月说不过他,只好再三叮嘱阿全要好好的照顾月翟。

“凉月?”

“什么事?”

“我想知道玉裘族那个副大祭司,颜景的事。”

“好,我会去帮你查一下,回去再跟你说。”凉月再把一件狐皮袍往月翟身上裹住,“我叫人拿毛围巾来给你添上。”

“凉月,我跟你一样年纪,不是孩子了。”月翟没好气的说,心智我可是比你你成熟得多呢,“而且我添衣多了,说不好会压坏我的小珀呢,小珀你说对吗?”小小黑马象是能听懂,回应似地低嘶了一声。

凉月笑着说,“看,你的小珀也在说你这这样单薄身子太轻,再多穿几件也没关系的。”

“才不是,阿全,我们走啦,别管这不知道感恩的家伙。”月翟的身子有些单薄容易受凉,这里天气寒冷寒冷,他也想想早些回到温暖的帐篷里面去。

“月翟,就算天气寒冷千万不要随便唤人来替你暖床啊。”凉月故意在后面大喊着取笑,月翟起着小珀跑得更急了。

璞凌坐在主将椅上,瞪着满脸讪笑回来的凉月,“你刚刚说暖床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回事?”

凉月就跟他解释了不久前有人为贿赂月翟而找了姑娘送到月翟帐中的事,璞凌听完沉默了一会,“他可有接受别人的礼物和银子?”

“月翟对殿下绝对忠心不二。”

“那他和宫中及宫内的人可还有联络?”

“没有。”

“果真没有?”

“千真万确没有。”

“嗯,你回去之后,让月翟开始试着接管本王在本地的私家财产,反正凉月你没时间怎么打理了。”

“是。”

“之后你再看看再看营中钱财的去向,有什么异常再跟本王报告。”

“是。”

“还有。”璞凌咬牙,“别叫那些闲杂人等接近他。”

“…是。”什么叫闲杂人等?月翟作为主将营的主要首领,周围那些人那个不是闲杂人等?这下殿下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了。

璞凌不是真的看不出凉月那淡然的表情,但他没有打算收回自己的成命,因为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无名的躁动和怒气来自哪里,是什么回事,他就是想要把月翟藏起来,不叫别人看见。

虽然不是什么异样也没有,但当他们意识到出了大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璞凌身为主将,当然是走在最前,所以中毒较深,直到强撑着驻扎下来,倒进帐篷去之后就没办法再起来了。只看见眼前接连不断的幻象挥之不去,重重扭曲的黑影,漫天飞闪的火光。他自己也无法掌握那时候的状况,完全无能为力的恐惧感,就像被母妃暴打的小小的自己。心中满是忿恨,焦虑和恐惧。

璞凌不是曾向自己发誓,一定要挣脱这无力的感觉?

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又再一次的陷落?

我早就已经亲手把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推进了湖里,没有人,再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了。

他听见有人在说话。是谁?是不是来救我的人?

“月翟?”你到底是谁?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你究竟从什么地方来,又想要要到什么地方去!?”

明明他已经用力抓紧,但手中的那一抹温暖还是无情地地离开,璞凌痛得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才能再次睁开眼睛,意识已经完全清过来,只有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还是不听自己的使唤。

“殿下您现在感觉如何?”是凉月而不是月翟吗?自己感受到的手心里的温暖真的只是梦吗?在南关,只有两位副士官会以殿下称呼自己而不是主将大人。

“发生了什么事?”璞凌立刻变回了那个主将的威风样子,“可有观测敌军军队目前的是何情况?”

“月翟在一天前及时的带人来增援,据说我军中了对方圈套,被有毒草药迷失心智,中了毒。”凉月的自己身体也还没有回复,强打精神汇报着,“月翟带来了解药,目前我军已经大致控制了病情,没有大碍,只需要休息,至于玉裘族,月翟一人孤身迎敌,听受命于他的阿全一支说,他有信智取。”

璞凌阴森的听着凉月解释,忍不住大手一挥,“你退下吧。”他冷冷看着凉月虚弱地走开。

再见到月翟是已经是夜晚了,那家伙正一脸严肃地为自己把脉,看着他娇小玲珑的身量,带着与他不相称的严肃表情,叫人禁不住心疼。月翟随口的询问大家有没有醒来,不知为什么,璞凌向凉月示意,不让凉月说出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可能,他只是想静静地,好好的看一下月翟。

自己不是向来最讨厌有人靠近自己身边的吗?为什么只有月翟,只有月翟想要把他牢牢的放进自己眼睛里,只要睁眼能看见他,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