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谷愁绪

一日复一日,谷中不知世外事。美人谷虽逍遥舒心,但华文轩却始终挂念着山庄,挂念着与之有了婚约的文静。

这美人谷纵然是美,可哪比得上外面世界的精彩,待久了自然就腻了。执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的砸向溪水里,溅起无数水花,华文轩颓然坐下。这几日,他一直在找寻着出谷的路,却总是无果,所以他的心也越来越烦躁了。

一日复一日,谷中不知世外事。华文轩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谷中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山庄里不见了他这个庄主怎么样了。

这美人谷纵然是美,可哪比得上外面世界的精彩,待久了自然就腻了。执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的砸向溪水里,溅起无数水花,华文轩颓然坐下。这几日,他一直在找寻着出谷的路,却总是无果,所以他的心也越来越烦躁了。

“文轩哥哥,你怎么了?”丁当有些怯怯的问道,这几日文轩哥哥都闷闷不乐的,害得她也跟着难受。

华文轩说道:“丁当,文轩哥哥没事。”

丁当说道:“你骗人!”丁当嘟着嘴巴坐在华文轩的旁边,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就要说什么。“文轩哥哥,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华文轩沉默,他是很想要回家,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不适合他,而且山庄他也放心不下。

丁当说道:“你不说话就是了,为什么啊,文轩哥哥,你不喜欢这里,不喜欢和丁当在一起吗?”丁当难受极了,这里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来了,而且她也很喜欢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想离开。

华文轩说道:“这里很美,丁当也很好,但是——”他顿了顿,“丁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就想你的责任就是听你外公的话好好的生活。而我的责任就是守护着我的山庄,守护着我的家人。”

丁当说道:“可是——这里很好啊,我每天都觉得很开心,为什么你为不高兴呢。”

华文轩说道:“每个人存在的价值不一样,每人的价值取向也不一样,我是注定为璃月山庄而活。”

丁当说道:“我不太明白你说的,可是——我感觉到了你想要离开这里,好想好想。”

华文轩说道:“丁当————”

华文轩不忍看着她难过,可是他也不能留下来。那个神秘红衣人说过只要他能活着回去就不再干涉他和文静的婚事,他相信他那样的人是个守信的人。自从认识了丁当,他甚少想起文静,可是只有和文静成婚才能依附相爷的势力振兴璃月山庄。他不能让璃月山庄毁在他的手里,所以,他必须和文静成婚。

丁当说道:“文轩哥哥,你放心,丁当会帮你的。”丁当收起伤感,粲然一笑,外公说过,只要她能飞上崖顶上去,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她跟着文轩哥哥一起出去,他们就不会分开了。

华文轩笑而不语,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美人谷的出路不知是太过隐秘还是根本就没有,他找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他不知道丁当能有什么办法出去。

自那时起,丁当愈加勤奋练习轻功,连带着花弄诀也有所提高。外公交给他的这套轻功和花弄诀是相辅相成的,在修习轻功的时候也必须同时修习花弄诀,这样才能有所提升。

丁当根骨奇佳,本就是个练武奇才,再加上打小就跟着外公修习,在武学的领悟和修习上很是不凡。

离人笑手执红梅,脸上无尽的消沉和落寞。他想念爹,想念娘亲,想念妹妹,自那一夜之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明明只有二十几岁,他却感觉自己已经八十几岁了。他没有感情,没有温暖,之所以能存活于这个世界,全凭着那一份深邃的仇恨。

云海峰,离人宫。

一间阴暗的石室里,红袍男子负手而立,他的面前是整齐排列的一口口棺木,而石壁上一只只白蜡烛燃得正明亮,偶尔,石室出口会灌进来一阵阵阴风,烛光摇晃,使得整个石室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而他,却恍若浑然未觉,伸出手温柔的抚着身前的一口小小的棺木,神情温柔。

离人笑手执红梅,脸上无尽的消沉和落寞。他想念爹,想念娘亲,想念妹妹,自那一夜之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明明只有二十几岁,他却感觉自己已经八十几岁了。他没有感情,没有温暖,之所以能存活于这个世界,全凭着那一份深邃的仇恨。

离人笑说道:“来了这么久,为何不出声?”

洞口的逍遥左使战诉一惊,冷汗涔涔,他尽量屏住气息,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就连他战诉,离人宫逍遥左使,武功出神入化,算得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武功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战诉说道:“禀宫主,华文轩已消失半年有余,属下以为他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离人笑说道:“半年?文刑那边?”

战诉说道:“文刑本也打算放弃,想让女儿改嫁华文华,但那文静倒是重情重义,死活不嫁,非要找到华文轩,文刑拗不过文静,依然没有放弃。”

离人笑说道:“重情重义?”语气温柔,好似平静无常,但,烛光之下,他的脸色仿佛变得阴晴不定,那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战诉是听得真切。

战诉说道:“属下知错,请宫主治罪。”

离人笑缓缓步出石室,“战诉,咱们接下来该给哪位大人送花了?”

战诉说到“回宫主,前任尚书孙正气。”

离人笑说道:“正气,好一个正气。”

战诉说到“宫主,那文刑——”

离人笑说道:“他?本宫开恩,让他好好过几日安生日子。”

战诉眉眼跳跳,安生日子,是不安生吧,宫主是想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受尽折磨而死。说到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说他狠厉毒辣,但他对他们这些离人宫门人又是极好的,不管是谁的心愿他都会满足。他们这里的人很多都是被人抛弃之人,或是世俗不能容的人,或者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而宫主都会将他们的仇当作自己的仇来报,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对宫主忠心耿耿,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能理解宫主心中的仇恨,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能忍受宫主的血腥。

然而,他们能够始终效忠于宫主还因为宫主的强大,因为宫主那无人能及的神秘功夫,人,都更愿意跟随着强者。

京城,丞相府。

“如何,还是没有华文轩的消息吗?”文刑皱眉。

下人说道:“禀告相爷,——没有。”

文刑说道:“还是没有,难道你们就只会给本相这两个字吗?”

下人说道:“相爷恕罪,属下等定当竭尽全力继续寻找华庄主。”

文刑说道:“去吧。”

下人说道:“是。”

有一点让文刑不明白的就是谁会想杀华文轩,虽然璃月山庄已大不如前,但是华剑威名仍在,很多人还是看他的面子,对于璃月山庄还是会留几分面子的。这华文轩平日里甚爱结交好友,很多江湖人士对他都是赞不绝口,有谁会对他下杀手。

不仅这件事蹊跷,江南赵家灭门一案也是,至今还未查到凶手在哪儿。这一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和他莫大关联,赵家和他关系匪浅,而华文轩又是他未过门的女婿。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他来的话,这事就麻烦了。到现在查了半年了他连凶手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遑论与他一较高下。

文静说道:“爹,有他的消息了吗?”

文静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文刑的身后,眼波明媚,朱唇贝齿,俨然一位芳华正好的绝色少女。

文刑叹了口气,“静儿,爹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你————”

文静说道:“爹,您别说了。”文静的脸沉了下来,“我不会放弃的,我有感觉,文轩他肯定没有死,真的,我有感觉到的。”

文刑说道:“静儿,你说说他到底好在哪里,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文静默然,继而缓缓开口,“爹,喜欢这种事情是没有原因的。”

文刑说道:“喜欢————”

文刑的思绪飘到了十几年前,那一眼的绝代风华,让他至今难以忘怀。可惜——可惜了哪一张绝艳的脸,就那么香消玉殒了。

文静见父亲神色萧索,不想再打扰他便自行退下了。

都已经半年了,还没有文轩的消息,她一介女儿也帮不上什么,她想她还是去庙里上香为文轩祈福吧。

文静说道:“小兰。”

小兰说道:“小姐,什么事?”一身翠绿婢女装的女子上前。

文静说道:“你去让人备轿,我要去庙里上香。”

小兰说道:“是,小姐。”

文轩,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她双手合十,暗暗祈祷。

丁当见他情绪愈加低迷,为送他出谷,在雨中练就花弄诀。丁当知道下雨了,可是她现在不能离开。她的花弄诀马上就练到最高境界,第八层,花舞人间。只要练好了花舞人间,她的轻功就能达到最高境界,她便能帮助文轩哥哥回家了。所以,就算现在下刀子她也不能离开。

天色阴暗,仿佛马上就要压下来了。

丁当还在练功,小白在一边唧唧咋咋上串下跳的闹个不停。

“嘘!”丁当睁眼,纤纤手指竖于唇间,“小白,乖,别吵。”

小白耷拉着脑袋,呜咽着,很不开心,主人不喜欢他了,都不和他玩了。现在要下雨了,他怕她会被雨淋湿好心提醒还被嫌弃了,好伤心。

不一会儿,雨果然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丁当知道下雨了,可是她现在不能离开。她的花弄诀马上就练到最高境界,第八层,花舞人间。只要练好了花舞人间,她的轻功就能达到最高境界,她便能帮助文轩哥哥回家了。所以,就算现在下刀子她也不能离开。

雨越来越大,可任小白怎么吵怎么闹,丁当就是无动于衷。聪明的小白只好回去求助那个跟他抢丁当的讨厌男人。

华文轩倚在门边,脸上愈加的焦急不耐,雨越下越大了可是丁当还没有回来。丁当练功的地方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丁当说过她练的功夫是不外传的。

他很担心她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正在这时,浑身湿透,落魄无比的小白跑了回来。

丁当说道:“小白?”

“唧唧——唧唧——”

小白用嘴咬着他的衣衫往外拉,见他迷惑的看着他,有些着急,跳上跳下的唧唧吱吱闹个不停。可任凭他怎么努力,身为人的华文轩始终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最后,小白只能咬咬他的衣衫然后往外走,走几步回头示意他跟上。

小白极其通灵,且是丁当的爱宠,想来他一定是带他去找丁当。华文轩大喜,急切的跟了上去。

雨中,清灵女子坐于浮在半空的花瓣之上,发丝凌乱,衣衫湿尽。

华文轩说道:“丁当,你快点下来。”

华文轩说道:“丁当,你别练了,会生病的。”

可上面那个女子却是纹丝未动。

华文轩说道:“丁当,你这个傻姑娘——”

都是他,都是为了他,她才会没日没夜的练功,才会这么拼命,都是因为他。可他有什么好,让她如此相待。

华文轩说道:“丁当,你快些下来,文轩哥哥不回去了。”

华文轩说道:“小铃铛,你听话,下来好不好?”

不自觉喊出了她的小名,他的心被上面的这个小女子涨的满满的,暖意从心内扩散开来,传到身体各处,四肢百骸。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能被这个小女子打动,更遑论他这颗肉长的心。面对如此真心相对,他还能怎么样。文静,对不起,他拒绝不了温暖。

雨幕中,女子坐于花瓣之上,下面一青衣粗布男子和一雪貂坚定相伴。

雨渐渐停了,而丁当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突地,只见她站起。素手一挥,花瓣罩住华文轩和雪貂,旋转着,待花瓣落下时,华文轩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完全不像是淋过雨的样子。丁当轻轻一跃,瞬息之间,已落于对面山峰之上,纵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华文轩也怔住了。这等轻功,堪称天下第一。他愈发的好奇,丁当的外公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想必是个世外高人。

丁当说道:“文轩哥哥,文轩哥哥,我练成了,我终于练成了。”,丁当轻盈落地,双手抓着华文轩的胳膊。

华文轩说道:“文轩哥哥知道了,小铃铛好厉害!”

华文轩刮刮她的鼻子,宠溺的看着她。

丁当说道:“小白,我好开心,呵呵——”

丁当抱起前腿趴在她脚上的小白,亲亲他的嘴巴。因为丁当的亲近,小貂儿欢喜极了,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丁当的脸,一人一貂闹作一团。

大雨初霁,整个世界变得清新无比,充斥着青草的香味。看着这一人一貂欢乐嬉戏,华文轩想其实生活在这里,和她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一想到山庄,华文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