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女匪返回牢房,手里并没拿什么尿盆,流氓正疑惑间,又见她身后跟进来一个女匪,生得膀大腰圆五大三粗,脖子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猪毛夹子,往众人面前一站,如铁塔一般,眼睛里凶光毕露,一看那阵仗就知道这人属于打手之类。流氓见这情形,歌声越来越小,得意的表情逐渐凝固。
女匪凑近流氓,几乎脸要挨着脸了,她嫣然一笑柔声道:“哥们,这个舍得阿姨来帮你屙尿,你啷个感谢我喃?”没等流氓回答,她扭头一挥手:“拖出切!”
舍得一挽袖口冲上来,解下牛皮绳就把流氓往外拖,此时流氓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吓得大哭起来:“我不屙老,美女姐姐,我不想屙老,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此时求饶为时已晚,流氓被拖到隔壁的单间内,就听得他好象挣扎了几下,一声声惨嚎马上响起。
大伙在这边听得心惊胆战,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么漂亮的姑娘居然如此歹毒。
女匪问道:“还有谁想屙尿?”
谁敢应答?即便是真的尿胀了也只能咬牙憋到起。
女匪眼含杀气地看着众犯道:“敢对本姑娘出言轻薄,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舍氏十三拔。”
后来才知道,这舍得土匪祖上是屠户,杀猪宰羊无数,从她爷爷的爷爷那辈就练就了一手烫猪拔毛的好手艺,一代一代传了下来,传到舍得这代时,可能考虑到姑娘家杀猪不好找婆家,便丢了本行,不过拨毛的技术却没丢。有一次审讯一个犯人时,那厮打死不招供,连老虎凳辣椒水都用上了也不行,舍得姑娘淡淡地说了句:“我来试试吧!”她取出猪毛夹子对着人犯脑袋一阵猛扯慢拔,动作娴熟姿势优美,将那人犯拔得晕头转向失魂落魄,刚要拔人犯的下面时,人犯再也无法忍受这精神肉体和灵魂的三重摧残,马上彻底招供。从此舍氏十三拔一炮打响威震射洪,每次碰上顽固分子,只要舍得姑娘出面,没有不投降的,简直百试不爽。
舍得女匪在那边施刑,这边的女匪也没闲着,她开始细看每个人的长相,看到三桥桥长时,她摇了摇头,但看到狗屎龙时不但摇了头,还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当看到豆豆时,女匪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睛顿时一亮。此时的豆豆身着男服头戴方巾,唇红齿白斯文秀气,一付孱弱的书生模样。
女匪抬手勾勾豆豆的下巴,笑靥如花地问道:“帅哥,我们来认识一哈,我叫温瞳,你叫啥名字啊?”
豆豆不想搭理她,气恼地把头偏向一边。温瞳呵呵一笑:“有性格,本姑娘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温瞳怜惜地抚摸着豆豆的脸,又替她拉拉揉皱的衣角问道:“不知帅哥多大年龄?娶亲没有啊?”
豆豆倔犟地挣脱她的手,鼓起眼睛瞪着她,也不回答,温瞳并不介意:“哟哟哟!这模样真可爱,人家好心疼啊!”说完飞快地在豆豆颊边印了个鲜红的唇印,转身走出牢门,又回头对豆豆道:“帅哥,本姑娘过会儿再来找你耍哈!”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豆豆气得脸色发白,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又无计可施,只得照着牢外呸了几声。
擦黑时分,那个专门帮人屙尿的烟花女匪提了个木桶走进牢来,用一只大勺在桶里搅了搅,又在桶沿上使劲敲了几下大声嚷嚷:开饭了开饭了,老祖先人些,各家把嘴巴张起哈,老娘给你们喂!
大伙一看,我靠!这也叫饭?照得见人影的稀包谷KAOKAO明显兑了清水,看不到一丝热气不说,那桶沿桶把上还沾满黑漆漆的污垢,就跟潲桶一样,怎么吃得下?
烟花易冷用大勺舀起一勺KAOKAO伸到雪捕头嘴边,雪捕头剑眉皱成一堆,闻了闻似乎没啥异味便轻尝了一口,还好,比想象中的味道强得多,此时的确饥肠辘辘,也就顾不上脏不脏了,结结实实地喝了几大勺。其余人等见雪捕头吃得欢,也都不再嫌弃。
那烟花女匪每喂一个人都要说上几句:老娘上辈子欠你们的,硬是欠你们的……估计这是她的口头禅。
来到豆豆面前,烟花易冷的态度明显好转,她从怀里掏出两个雪白的馒头说:“小伙子你好福气哟,这是温瞳姑娘特意带给你的,她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来,嘴巴张开吃一个。”
一听到是温瞳带的东西,豆豆马上没了胃口,她狠狠地晃了晃脑袋吼道:“拿开拿开,不吃不吃!”
烟花易冷和颜悦色地说道:“小伙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这是人家温瞳姑娘的一片心意,吃点嘛哈,乖!”说着又把馒头凑到豆豆嘴边。
豆豆气不打一处来,大骂:“死老婆子滚远些,老子不吃你估到喊吃,硬是讨求厌得很。”
烟花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她伸手捏住豆豆的下巴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娘好心好意地劝你吃饭还拐老嗦?你说不吃就不吃?莫得啷闷松活!”说完就把那个馒头整个塞进豆豆嘴里,还用手掌挡在嘴边不准她吐出来,豆豆负气不吞,也不用牙齿嚼,就那样包在嘴里,撑得两边鼓起老高。
烟花还喋喋不休:“告诉你们,老娘虽然干的是粗贱活路,但是这牢里头是我说了算,就是花寨主和二当家的也要给老娘几分薄面,你几爷子要是不想活受罪,最好放老实点,老娘别的本事没得,整人的技术还是有两招。”
大伙这时才看出来,这女匪不但是个话唠,还是个脾气不好的犟拐拐,顺着她日子可能会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