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回 借尸还魂2

拓拔昭尉拿着铲子奋力往上砸,没几下就将腐烂的木板打烂,然后拼命往上掘土。李保州一手抓着拓拔昭尉的脚,一手拿着铲子紧盯着墓主。夏侯凌和黄景业则奋力挡住男尸。但是,墓室才多大呢?墓主随便一晃就能跑到李保州的身边,他只能拼命稳住身子,一手举起铲子直刺男尸的躯体。

趴一声,黄景业手中的镐子被男尸甩到李保州身上,只见镐子的尖端就要刺中李保州,夏侯凌慌地一手朝男尸推出一掌,同时将纯鉤剑笔直刺去,在千钧一髮之际砍断镐子,再迅速拨开,他这才没有受伤。然而墓主却趁机朝李保州打出一拳,夏侯凌慌地双脚蹬上墓壁,使出全力将墓主逼开。

虽然他们都有穿着盔甲,而且墓主也打偏了,但仍是相当痛呀!李保州揪起了五官,咬着牙忍住疼痛,死死地撑住身体,好让拓拔昭尉挖掘。

没一会儿,拓拔昭尉就嚷着。“景业,把我们托上去。”

黄景业随即跑了过去,但要一下子就撑起两个人是多难呢?夏侯凌见状,急忙一手拿剑、一手拿锹子,将男尸赶到篠茜的身边,然后将锹子递给她。“ㄚ头,先顶住。”

夏侯凌忙地奔到李保州的身边,使出内力抓住他的双脚,大喝一声,将他跟拓拔昭尉笔直托了起来,也幸好拓拔昭尉在洞穴里,双手狠狠撑住洞壁,双脚又紧紧挟着李保州,他们这才没有晃倒。

篠茜见墓主要奔向他们,立即朝他横扫锹子,墓主退了一步,打算绕过篠茜跑过去。她随即飘向他的前面,扬起度母鐲,逼得他跳回棺材,然而女尸却趁机跳了出来,篠茜慌地一转身,将锹子砸向她,但是男尸又要跳出来了,篠茜忙地东奔西逃,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墓主还是从她身边闪了过去。

黄景业紧绷着脸,钻到李保州的胯下,使力硬挺起腰身,把他们撑了起来。

“阿……”篠茜惊喊着。

夏侯凌的左脚朝地下的一把镐子往后一踢,硬生生打在墓主身上,随即转身在镐子还没掉下之际就抓住把手,念着咒语奋力往前推,然后飞快地往后飘,一手贴在黄景业的腰际将内力传了过去。黄景业咬着牙,整张脸揪成一团,冉冉地站起身,终于将他们撑了起来。

墓主又奔来了,夏侯凌只好奋力往前一跳,用剑狠狠砸了过去。

拓拔昭尉弯着痠痛的腰,发疯似的拿着铲子往上砸,掉落的泥沙纷纷落在他那满是汗水又紧绷的脸上。受到几次重击的李保州跪在黄景业的肩上,强忍着疼痛,拼命稳住不时颤抖的身体。黄景业跨出马步,一手抓着李保州哆嗦的脚,一手拿着铁具。夏侯凌和篠茜忙着一下对付墓主、一下堵住女尸,紧绷的情绪已开始逐渐焕散,汗水也迷濛了视线。

“撑起来!”拓拔昭尉喊着。

李保州颤巍巍地抬起右脚,踏在黄景业的肩膀,双手狠狠地撑住洞壁稳住身子,才挪动痠麻又颤慄的左脚。他咬着牙大喝一声,奋力站了起来。拓拔昭尉一刻也不停歇地继续猛挖。

夏侯凌同样大喝一声,使出亢天霞光暂时挡住墓主夫妇,随即奔到黄景业身边将内力源源传给他。但没一下子墓主又奔来了,他只好撒手迎向前去。虽然夏侯凌输入他们体内的内力不多,但也让他们鬆了口气,有体力稍微调整一下早已痠痛的姿势。

在青楼的前院,老鴇、姑娘和小廝正卖着笑脸迎送客人,夜空下飘散着男女的笑声。碰地一声,把这些寻欢作乐之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朝四周避开。

鏘、鏘、鏘……破裂的地砖剎时从底下朝上方飞溅起来,吓得众人叫了出来。

碰、碰、碰……泥土不时从底下冒了出来。有几位胆子比较大的男客为了充当英雄,于是提起哆嗦的胆子,躡手躡脚却又惧怕万分地冉冉走过来。

哗地,一颗满是尘土又苍白的人头从地底猛然冒了出来,男客吓得倒在地上,逃命似的拼命挪动四肢,女的则是放声尖叫。阿……鬼啦!

“快拿绳子来救命呀!”拓拔昭尉朝布庄喊着。

钦哲他们虽然不晓得听不清楚他在叫什么,却也明显看到青楼乱成一团、尖叫声不断,肯定出事了!巴音库楞跟他们盗过墓,直觉地拿起身边的绳索跃出窗櫺。钦哲和努尔斯曼也飞奔而去。

当下,地底冒出一颗人头,又有三位僧人神情紧张地飘进青楼,这叫那些男客和姑娘们怎么能不惊恐又呆愣呢?

巴音库楞见拓拔昭尉的肩膀卡在洞内,随即朝地砖劈出神掌,然后双手插入土内,将他拉了出来。

“全都被困在底下!尸体被借尸还魂了!”拓拔昭尉一边惊魂未定地嚷着,一边拿起摆在一旁的绳子扔进洞内。钦哲他们虽然不懂他的意思,却知道他们发生危险了。

李保州使出紧剩的力气将绳子绑在腋下,然后大姆指向上摇了摇,巴音库楞提起真气,将他拉了起来。

拓拔昭尉这时已凝住了紊乱的心绪,一边将李保州拉到地上,一边说道。“努尔斯曼,他受伤了,快帮他疗伤。巴音库楞大师,夏侯凌说有傢伙在老宅那里施邪法,请你快去逮人,这里我们来就行了!”拓拔昭尉深知巴音库楞比钦哲兇狠太多了,因此才请他去抓道人。倘若是心软的钦哲前去的话,可能是先劝导而不是下杀着,那可能害得尚待在底下的兄弟丧命呀!

巴音库楞脸一绷,随即朝跃上青楼的围墙,朝老宅奔去。努尔斯曼则将李保州抱到一般,使出内力帮他疗伤。钦哲和拓拔昭尉则再将绳子丢入洞内。

是人,不是鬼!青楼里的男男女女这才鬆了口气,既好奇又胆怯地靠了过来,探头探脑。有的则问道。“你们半夜睡不着,可以来找我们亲热,干嘛去钻泥土呢?”

“快倒些热茶出来,有赏钱!”拓拔昭尉嚷着。几位小廝和没客人的姑娘随即抢着奔了进去倒茶。钦哲奋力将黄景业提了起来,拓拔昭尉则在后面拉住绳索。有几个男客感觉他们应该是在救人,因此就自告奋勇地站到拓拔昭尉的后面,帮忙扯住绳子。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难以将黄景业拉上来,是因为墓主居然绕过夏侯凌奔向黄景业,他只好一边闪开、一边拿着镐子挡住。

夏侯凌将纯鉤剑插在地上,将两把铲子交叉紧拿着,大吼了一声,朝墓主奔了过去,一边念着咒语、一边使出十足的内力,将墓主推到墓壁,用那两枝交叉的铲子将他困住。“快上去!”

黄景业急忙朝上方喊着,绑在身上的绳子才提了上去。

墓主吼了一声,奋力盪开了箝制住他的铲子,双手朝夏侯凌掐了过来,夏侯凌急忙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一手拔起纯鉤剑,直刺他的腹部。他见绳子又落下来了,忙地喊着。“老婆,快上去。”

“你先上呀,我有度母鐲,他们不敢靠近。”

夏侯凌脑子一兜,决定跟借尸还魂拼了。“妳过来,我抓住你的脚,我们一起上去。”他一边说话、一边朝绳子走去。

男尸,还是紧咬着他不放。夏侯凌跳了起来,双脚朝墓壁奋力一蹬,笔直着长剑刺向墓主,将他击退了数步,随即将纯鉤剑往地上一插,忙地将绳子绑在胸口。但是死尸又奔来了,他只好再弹跳一次,将他逼退,再慌地绑绳子。墓主吼了一声跃了过来,夏侯凌狠狠旋转着身子,将长剑重重扫在他的腰际,当他盪了出去。“老婆……”

篠茜急忙跃了过来,女尸也同时跳出棺材。

“要拉两个人,更要快……”夏侯凌使出狮子吼,朝洞穴嚷着。

“知道了!”是钦哲的声音。拓拔昭尉则朝旁边喊着。“谁帮我救人,我就付他们晚上的酒钱!”这下子围观的男客纷纷跑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找绳子扯住。

墓主又跳了过来,夏侯凌将纯鉤剑插入绑于背后的剑鞘,也抄起一根锹子,再次蹬上墓壁,用狠狠用锹子将他撞退,随即喊着。“拉……”

他被拉上去的当下,同时翻了个身,头下脚上地抱住篠茜。墓主夫妇同时奔了过来,篠茜咬着唇、压下恐惧、闔上眼睛、虔诚地念着经文,原本既紧绷又痠软的左手逐渐鬆弛了下来,而她也感到自己头下脚上,身子迅速往上昇。她仍旧诵经、伸直着透着温暖的左手。

这时,钦哲大吼一声,咬着牙将绳子奋力扯了上来。只见在星空之下,一对男女从地底飘向空中,众人也惊喜地喊了出来。夏侯凌将篠茜拋向青楼的二楼,而他则拿起纯鉤剑砍断绑在身上的绳索。

大家的惊喜声还没中断,就换成恐惧的尖叫声,因为有两位脸孔扭曲,眼露阴狠的青光,又穿着破旧官服的男女从洞里直直冲了出来。

此时已是地面了,夏侯凌有何惧呢?他嘶吼了一声,随着往下的坠力将剑狠狠劈向墓主的头颅。墓主剎时往下掉了下去,同时也撞到在他底下的女尸,两具借尸还魂重重掉在地上。不过,他们没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朝夏侯凌奔来。

夏侯凌主动攻击他们之后,就往老宅的方向奔去,而他们也紧追不捨。钦哲跟篠茜也忙地尾随而去。

拓拔昭尉他们也想跟去,却被众人围住。“钱呢?你不是说要付我们酒钱吗?”

“会啦、会啦,先让我去救人好吗?”“你跑了,我们找谁要钱呢?”

“再吵,我就让你们都当太监!”努尔斯曼怒不可遏地吼着。当下那些男客噤若寒蝉。

拓拔昭尉趁机跑回布庄,提了银子奔回来,然后递给老鴇。“这里应该有五十两,够了吧。”

“这怎么够呢?”老鴇内心欣喜地嚷道。

拓拔昭尉拿回了十两。“这些不够的话,我就告诉高大人,妳的青楼藏有两具僵尸,打算谋害高大人。”

“够了、够了!”老鴇忙地再拿十两还给拓拔昭尉。

“想活命的话,就快拿红布将这个洞盖住。”拓拔昭尉道,然后带着大家赶往老宅,努尔斯曼则揹着李保州奔去。

当夏侯凌奔到老宅时,剎时愣住了,前院有一团红雾,巴音库楞狂乱地在雾靄\四周左奔右走,就是无法冲进去。

“到底是谁要害我们?!”夏侯凌怒不可遏地吼着,同时使出亢天霞光。尾随在后的篠茜也扬起度母鐲。

对方是人,不是鬼魅,而且那道红雾只是保护人而已,怎么能挡住亢天霞光和度母鐲呢?红雾没一下子就消散,里面居然是一位道士、以及只剩左手的关翔鹤。

关翔鹤瞥见三大高手同时跃来,急忙厉声喝道。“如果你敢伤我们的话,借尸还魂就将永远跟着你!”

“不伤的话,怎么能摆脱这两个傢伙呢?”夏侯凌朝关翔鹤奔去,关翔鹤急忙举起左掌推了出来。但是夏侯凌却顿时朝右边弹了过去,根本不是针对他而来,反观紧咬着夏侯凌的墓主夫妇根本无法像夏侯凌那般能在剎那间转换方位,于是直直撞向关翔鹤。他根本没想到夏侯凌会使出这招,因此全神灌注地盯着夏侯凌,这叫他怎么能挡得住连续两次的重重撞击呢?剎时猛退了数步。

那名道士乃是齐敬的朋友,专使些邪术控制鬼魂,或使些小法术迷惑人心,因此关翔鹤失势之后就找上他,要他为齐敬报仇。武邑帮还有少数人对关翔鹤忠心耿耿,于是他就要这些人找出夏侯凌。至于夏侯凌所戴的几个面具,关翔鹤都有知道,这些猎狼与长老怎么会找不到他呢?于是跟踪他到这栋老宅。

没多久就被他们探知挖地道之事,却没有发现另一条地道也同时在开挖。关翔鹤直觉夏侯凌肯定又再挖墓,不然租下这宅子又挖洞所为何事呢?只是谁也不晓得那座墓早就被人挖过,因而道士单纯地以为只要将这条隧道封住,再施以借尸还魂之术,就能让夏侯凌跟篠茜命丧墓室,却没想到他们从前人所挖之洞钻出来。

当关翔鹤瞅见巴音库楞怒气冲冲地奔来时,就赶紧叫道士施法,让巴音库楞无法攻过来。因此道士所施的法术只是防身之术,反观夏侯凌又在神秘山谷吸收了不少能量,当下就被笈云书的术法破解。

不伤的话,怎么能摆脱这两个傢伙呢?巴音库楞想起这句话,冷冷笑着朝道士的穴道弹出莲花指。道士虽然有武功,但在法术被箝制的情况下,怎么能在剎那间挡住浑厚的莲花指呢?当下痛的在地上打滚。巴音库楞低沉地说。“快解法,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让你肝肠寸断还死不了。”

另外,钦哲跟篠茜发现附近躲着武邑帮的长老与猎狼,于是追了过去。一位武功绝顶、一位轻功高于猎狼,这两位关派之人怎么能躲过呢?没多久就被他们俩所擒住。

夏侯凌也不跟关翔鹤对掌,而是只顾着在他的身边飞奔,就让那两具借尸还魂去对付关翔鹤。夏侯凌已不知碰到过多少次鬼魂和豢尸了,当然知道如何闪开,关翔鹤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晓得呀!于是转变为夏侯凌引墓主夫妇攻击关翔鹤。

“快解法!”巴音库楞喝道。

但是道士却害怕解法之后会被杀,因而不敢解除法术。巴音库楞气得再连弹莲花指,痛得他惨叫哀嚎。

关翔鹤面对这两具怎么打也打不死的尸体也无可奈何,说不一定还可能被夏侯凌趁机偷袭而丧命,于是喊道。“快解开法术呀!”

道士没办法了,只好忍着钻刺之痛,手掐诀,念着咒语。没一下子,墓主夫妇就突然停下脚步,瞪视着前方,所有人也跟着不敢动,屏气凝神,紧盯着他们。墓主的手猛然扬了起来,所有人也慌地退了一步。

“快解啦!”巴音库楞大声喝道。

“已经解了呀!”道士喊着,然后继续念着咒语。

碰、碰……墓主夫妻同时倒了下去。

“快拿木材将他们火化了!”夏侯凌嚷道。

拓拔昭尉师徒忙地冲进大厅,拆了傢俱打算将尸体烧了。

这时,远方隐约传来奔跑声,忽地,夏侯凌感应到道士又要施法了,立即跃了起来,闪过关翔鹤的一掌,同时使出法术,以防道士地遁,然后忙地叫道。“大师!”手指也在喉咙一划。

巴音库楞当然晓得夏侯凌之意,赶来的人肯定是守军,要是让高駢和吕用之知道这位道士会邪术,肯定重用之,那时扬州一带的百姓就加更苦了,于是趁着夏侯凌箝住道士之际,连出凌厉的数掌,将他击毙。

“关翔鹤,我们做个了结吧!”夏侯凌飘到他的面前说道。

“呵呵……翅膀长硬了,就可以不理会过往的救命之恩是吗?”

妈的,又来要人情!夏侯凌狂怒地挥掌过去,关翔鹤没想到他会突然发掌,只好闪开。没错,当年是关翔鹤救了他,不然他此刻也不会在这里,因此夏侯凌打定主意让他十三招,就算被击中也不下杀着,众人是看的又惊又不解,想要过来帮忙,又被他喝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处于挨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