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亚瑟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今天凯因换作是跟他要求别的东西,他也还是很难能有割舍的决心。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要求或许很过分,可是那却是事关我妻子的生命是否能延续的关键物,所以还务必请你能忍痛相借!”刚刚才遭断臂之痛的凯因,虽然在亚瑟与众家精灵们的帮忙之下没有失血过多的疑虑,但是体力上的消耗还是不可避免的,整张脸看起来就是如同面纸般的苍白无力。
苍白的脸,无力的要求,现在的凯因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病患般,叫人难以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啧!”亚瑟虽没有马上爽快答应,可是那副蹙眉沉思、天人交战的痛苦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精灵王之证的到手只是迟早的事。
“拜托!我只是用借的,等到救回我的爱妻之后,一定会双手奉上,完好如初地还你的!”说得激动,凯因痛苦难当的表情真是让人难以目睹。
“我……!”亚瑟才想开口,就同时望见四位精灵使们一同看向他的眼光,反而又尴尬地不能开口。
他要是出借了精灵王之证,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把精灵王的位置出借了吗?自古以来的每任精灵王哪有这样子糊涂行事的?
一想到最喜欢与他争夺精灵王之位的赫米特,会在事后怎么讽刺他将精灵王的位置让与凯因的尖酸语气,亚瑟就更难开口向凯因说声“好”字了。
“王!请将精灵王者之证借给凯因吧!”早就把凯因当成推心置腹好兄弟的米榭尔,终于鼓起勇气,冒着大不讳的犯上罪名开口请求着精灵王亚瑟成全凯因。
“精灵王,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爱人的真心了!请成全他吧。”水精灵使湘华早就被凯因的真情流露所感动了,一边拭去自己无声落下的感动泪水,一边软声柔调地希望亚瑟出借精灵王之证。
“反正,我们的精灵王大人就算“暂时”没有了精灵王之证,也还是受到所有精灵们与精灵使们爱戴的好王者啊!你说对不对,赫米特!”推波助澜,风之精灵使席德斯也抱着成人之美的好意,在替凯因敲着边鼓。末了,还把迟迟未即表态的火之精灵使赫米特给拖了下水。
“嗐!嗐!咳咳!这……这……对啦!反正输都输了那么多次啦!就算是亚瑟大人没了精灵王之证,我还是会输得一塌糊涂啦,可以了吧!”明明就是同受凯因感动的赫米特,就是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技不如亚瑟,勉强自己硬是说出这篇违心的臣服之论,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语毕,他还没好气地瞪了席德斯一眼。
没想到,自己座下的四大精灵使都这么赞成他出借精灵王之证,而且就连半分的责怪与为难都没有,亚瑟当然再也没了任何的顾忌。
“嗯!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好吧!我就把“精灵王之证”借给你吧!”亚瑟坚定的允下了这个承诺。
精灵王之证,一块像是八卦玉佩状的饰物。
当亚瑟将它自上衣怀里的内袋中掏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得不为之一凝。
米榭尔他们之所以重视,是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一块多么贵重的精灵族宝物。有了这一块王者之证,就可以强行呼唤各属性的精灵们听令行事。
贾洛特—加龙省他们会睁大了眼难以把视线移开,那是因为这块不时在玉身之上闪烁变换着七彩炫目光耀的玉佩,光是用看的就能知道,它会是多贵重的宝物了。
精灵王之证,就这样在空气中由精灵王亚瑟的手中,递过到命运之子凯因的手上。
“我发誓,我会用性命来保护这玉佩的安全!”虽然,凯因的保证是说得很动听。可是谁又能预知下一秒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呢?
“不必,这东西注定是要借给你的。就算是在你手上毁灭了,那也是属于它既定的命运吧!”既然都答应出借,亚瑟就不会再心心念念地将精灵王之证的安危悬挂于心。
“嗯!那就再次谢谢你的大恩了。”凯因再向亚瑟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的点头礼,双眼里满是压抑的泪光。
“哪里,哪里!就别再谢了吧。”亚瑟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自认这不过是个举手之劳,哪里承担的起凯因的如此大礼?
“不过往后的路途,你还是得小心一点呢!那个灵魂已经被“嫉杀恨屠”剑所吞噬的男人,一定还会来找你的麻烦的!”亚瑟一想起“嫉杀恨屠”,整张脸就沉了下去,沉重地吩咐着凯因。这一次有精灵们的牺牲可以帮他重造断臂,可是下一次呢?没有人可以保证凯因每次遇险就一定都会有贵人相助啊!
“没这么可怕吧?这次说不定是他刚好在这里碰上了我,才会临时起了想杀我泄恨的念头吧?”虽然明知这个可能性不大的凯因,为了让亚瑟安心,还是特地故作无事地解释着。
“不!他不是刚好碰上你的!“它”是特地找到你的!”还未等到亚瑟开口驳斥凯因天真的想法,一个抢先插入的声音就坚决地打断了凯因所有天真的幻想。
不过,这声音还真是熟啊?
凯因愣了愣,脑袋里还未能接受这声音与他所朝思暮想的人影有所关联的键结。
“喂!太过分了吧?听到老朋友的声音,你居然可以摆出这样冷淡的样子啊?真叫人伤心啊!”那个熟悉的声音看到了凯因木愣傻呆的模样后,忍不住挖苦起他。明明就是净说些埋怨不满的声音,语气里却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兴奋喜悦。
太讶异了!凯因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听到这个声音的。
今天真是个惊喜不断的日子啊!先是那个讨人厌的平克斯,不请自来地让他无缘无故断了一只手,现在又是碰上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雅安!真的是你?”又惊又喜,凯因百感交集地颤抖着转身,直到雅安的熟悉身影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死命地抱紧着这个好友。
久别重逢,所有言语都哽在喉间,千言万语,也不知道哪一句问候最为重要。
再见雅安,凯因真有说不出的感慨。
法兰昏迷后的这些日子,对他来说真可说是恍如隔世。
“雅安,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凯因最后还是对雅安为何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感到最为好奇。
“不!其实,我并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的。”雅安略为敛起了兴奋的喜悦心情,因为能再这异地里见到久别重逢的好友,并不在他一开始盘算之中。
他会到这里,是因为一个很严重的危机即将出现使然。
“咦?哇,雅安!你居然……好样的,真是有你的啊!居然真的给你蒙上了“史上最年轻的高级牧师团团长”的宝座啦?”还未等到雅安回答,无意间瞥见雅安右手中指上所套着的“誓约之戒”,凯因就知道,这个原先还跟他打了赌,看谁会先对方一步坐上一团之长宝座的好朋友,已经先达成了他们此生以来梦寐以求的夙愿了。
“哦?这个唷,没什么啊!说起来都还是拜平克斯的恶行所赐的呢!”雅安尴尬地笑了笑。
要不是几个月前,当凯因还在为法兰的昏迷而颓废放弃的时候,那个自不量力的平克斯竟也妄想起想当高级牧师团团长的奢望,然后就尽是使一些下流卑鄙的手段来逼其他有实力的优秀竞争者们“自愿”地退出竞争行列,否则他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自其他根本已不算入流的对手里脱颖而出,成为被教皇钦点的新任高级牧师团的团长。
“嘿嘿!”一想到平克斯小头锐面的模样,凯因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嗯!总之就是这么一会事。不过,真不知道是交了什么坏运。居然在我接下团长宝座以后的每件衰事,竟然全都是跟他有关的!哼,那个坏胚子,真是天杀的该下十八层地狱!”雅安冷寒着一张俊脸,平时绝不在陌生人面前说难听下流话的他,竟然也诅咒着平克斯下地狱?
看来,雅安还真是动火气了。
“哇!高级牧师团团长耶!”对于权力地位总是比常人还敏感些的贾洛特—加龙省,也发现了雅安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惊讶欢庆地拉高了声调。
“喔!是吗?”这下可好,连那些本来对凯因与旧友重逢没啥兴趣的精灵使们,也凑过来了看热闹了。
“啊!我先帮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雅安,我的好朋友兼死党。雅安,这位是凯萨琳、圣杯骑士贾洛特—加龙省、精灵族之王亚瑟、巴黎兹公爵及土之精灵使米榭尔、水之精灵使湘华、火之精灵使赫米特、还有……”替众人介绍完雅安的身分后,凯因正一位一位地替雅安介绍朋友。
正当轮到介绍风之精灵使席德斯的时候,雅安却先了凯因一步,朝着席德斯抛出了一个意义深远的友善微笑。
“咦?你们已经认识啦?”凯因很是意外,雅安居然早就认识风之精灵使?怎么从来就没听雅安说过呢?
“呵呵!哪里,哪里。不过是在别的地方打过照面罢了。”席德斯诚实地说着。
的确,他和雅安真的只有几面之缘罢了。
“嗯!我们之前连对方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呢!”雅安也很有默契地提起了那个“禁忌”,那个他们都有参与的秘密结社里,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许于会员集会时,公然地提起会员的身分与经历。
在那个秘密结社里,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神秘万分的陌生人,同时却又是常常一同肩并着肩地出生入死过的生死战友。
就是这样一个到处充满了矛盾的秘密结社,让雅安今天才会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还碰上了久未谋面的好友,以及一个同是这秘密结社成员之一的会员。
“啧!好朋友居然有事瞒着不说,这感觉很不好耶!”凯因略为妒忌地看着席德斯与雅安在空气中交流着心照不宣的共同眼神,然后又无可奈何地放下心中所有的难受。
他凯因才不是那种小肚子小眼睛还兼狭心窄肚的小人,哪会因为朋友心中有不说的秘密就翻脸呢!
“呵呵!也不是不能说啦,相反的,这些事情全都刚刚好跟今天我来到这里的偶然有关呢!”雅安神色凝重,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全都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和宿命吧?
“喔?”凯因听到这里,马上就已经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好奇宝宝样。
“啧!啧!啧!你看你,好奇到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啦!”雅安见状,实在很难不摇头苦笑。
不过,眼前的凯因的确是比几个月前他最后看到,那副要死不活的活死人样要好得多了。或许是找到了拯救法兰的办法了吧?
“凯因,法兰她好多了吗?”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原本已经打算开始说起这段奇遇故事的雅安,还是诚实地将心中的问题给问了出口。
“嗯!我已经找到很有可能让她复活的好办法了,现在还差四样东西和让一个远古伟大的魔法阵起作用,只要让魔法阵的威能发动后,法兰就应该可以活过来了。”唉!实在是不想欺瞒好朋友,凯因原本只愿意相信这方法行得通的思想,在面对了雅安几可看穿他心思的双眼后,还是不得不将可能发生的美好结果给打了七零八落的折了。
“唉!是吗?还真是辛苦你了。”雅安无言,这旅程的痛苦与感受,全都只有当事者的凯因才能明白个中滋味吧?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所能给予的也不过就是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与鼓励吧?
“嗯!是好兄弟就别那么说了,说说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缘故吧?”凯因收拾起刚刚一丝不小心在他嘴边闪过的苦涩神情,将话题再度转回了雅安的身上,其他人也是静静地在附近找了个舒适安全的倚靠,打算听听雅安的叙述。
“这件事情都要从我接下高级牧师团的团长责任后几天开始说起的……”雅安将自己的记忆再度拉回了几个月之前,那时候的凯因才刚刚带着昏迷中的法兰,在动身前往暗黑修道院的路上……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雅安自前任的高级牧师团团长手里,接下了那个烫手山芋的责任后说起……
那一天,正当雅安被前任团长叫进团长房间里的秘室里去时,他就隐约地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大概就是那些教会里见不得光的秘密要自他们两人的手中交接传承的时候了。
“雅安,你很优秀,也很虔诚。”唉!老头子就是容易说废话,都要交接秘密了,还在那净说些五四三的客套话?
“嗯!谢谢团长夸赞。”虚伪!就连雅安都为自己居然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说谎,而感到自责的时候,团长大人反而神色难看了起来。
“唉!雅安,接下来的这个责任,就要交接给你了!要是你的心不够虔诚的话,那么在接下来的团长任期内,你会像是活在地狱般的痛苦的。真的!”雅安有没有听错,团长大人居然再为他叹气?而且还颇有庆幸自己终于脱离苦海的味道。
“请问团长,这话怎么说?”雅安不解,成为人人都羡幕的高级牧师团团长,会是件痛苦的差事吗?
“因为,你必须要为教皇保管这个……!”团长大人顺手拉开了身后的一袭帘幕,原来在那帘幕后还有一片空间,而那大概能容纳三人并间的空间中却只摆放着一把漆黑的武器,看那模样应该是把颇有历史的古剑。
这样的一把古剑,有特殊到必须要劳驾高级牧师团团长的秘室来收藏它吗?雅安的确是马上就陷入疑惑难解的迷茫之中。而这一幕也完全地映入了团长的眼中。
“这是一把具有古老历史的上古魔剑,传说是由魔界名匠所打造的,据说在制造的过程中牺牲了999个妖魔的生命,又用了9个纯洁善良的人类处女做为祭品才完成的。”传说这把剑还会吃掉力量不及的拥有者灵魂,使之发狂杀戮。
雅安一听到团长所说的话,马上就记起了教会里收藏着一把魔剑的流言,没想到这件事却是真的。
他当然更不可能想到,他好友妻子的父亲就曾经被好友的义父用这把剑给杀成重伤,还造成了日后不得不留在暗黑修道院的悲剧生涯。
“这把剑…叫做“黑死夜”。”团长很是慎重地说着。
“嗯!跟流言说的一样。可见,流言说的都是真的呢。”雅安点了点头,凝视起这把还不知道会怎么吞噬人类灵魂的魔剑。
“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听说之前这把剑,一直都是被封印在光明圣殿地下室的强力结界中。然后也不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就变成了我们每一任高级牧师团团长们必须交接的烫手山芋了。”团长莫可奈何地甩了甩头,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哑巴吃黄莲般地有苦难言。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把魔剑在二十几年前,曾经还让圣剑骑士团的团长比利˙多连为之发狂失控,差点就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再世魔王了。
然后这把剑,就一直流在高级牧师团团长房间里的秘密结界中二十几年,直到雅安交接团长宝座的这一天。
“现在,我先解除它的结界,让你感受它的恐怖威力,然后就得看你的结界系列圣文学的怎样了。”团长慢慢地解除了附加在魔剑四周的种种结界。雅安仔细数了一下,团长大概替“黑死夜”下了有十几种的结界圣文吧?
“黑死夜”果然不愧有上古魔剑的称号,果然实在恐怖。当团长大人每解开一层的结界后,雅安就能越来越明确地感觉到魔剑的媚惑力、吸引力和控制力。
就好像是突然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越脱越少的妙龄美女般,试问有几个正常的男人能强忍下自己体内原始冲动的?
“黑死夜”的眩惑力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在结界完全去除后的那片刻,雅安真的差一点就要放弃将它重新封印回结界的坚定念头。
““魔力封印”!“魅力散却”!“禁言圣文”!……”鼓足最后残余的理智与自制力,雅安沙哑地念唱起所记得的所有封印系圣文。
然后,他这才渐渐地恢复回原先那个不受半点魔剑邪念影响的雅安。
“呼……”吁了一口气的雅安,这才惊觉此刻自己已是满头冷汗直流,就连身边已不知被魔剑诱惑过几次的团长大人,也是一副神色凝重,正自省着刚刚心头被魔剑所撩拨的妄思之过。
“知道了这把剑的恐怖了吧?以后这把剑就交由你所保管了唷。”雅安自语重心长的团长大人手中接下了这个传承的棒子,也代表着他将来的责任有多沉重了。
这真是任重道远,这样的一把魔剑要是不幸再度现世,肯定又会是场腥风血雨的杀戮了。
几天后的某天夜里,当雅安完成了团长职务交接,正打算就寝休息的时候。
一个不怀好意、不请自来的黑衣人居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团长房间的秘室里,而且口中还正念念有词地吟唱着各种解除结界封印的圣文。
这家伙,居然是教会里的人?雅安马上就痛恶起,眼前这个浑然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的笨贼,真是大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感慨。
“欸!需不需要帮忙啊?动作快一点啦,再慢一点,这屋子的主人就要回来了啦!”雅安冷静自持地看着黑衣人,而且还“好心”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呢。
当然雅安的帮忙,绝对只会是指送他进教会审判庭受审的这件事。
“喔!当然好啊,雅安这小子,下的结界还真复杂啊!解了那么久,我才……”那黑衣人看来是没什么当过贼的经验了,居然还会一派天真地相信,一个路过的人真会是来帮他偷东西的?不过,就冲着对方知道这房间是他所有的这点,这家伙一定与他有着相当程度的关系!
雅安心下立即判断起他所认识的人之中,有没有哪个是有着三只手辟好的家伙?
不过,也不用他再细想多久了,因为转身回头望见他的黑衣人,已经开始念唱起了圣文来作殊死抵抗了。
“嘿嘿!你认识我,而且还很不喜欢我?”讨厌的人!雅安马上有个这样的直觉产生,然后就很自然地联想起了,一个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的讨人厌家伙。
“平克斯!”雅安试探性地惊喊出对方的名字,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更是大惊失色地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平克斯看起来也是颇为讶异,雅安居然能这么神准地就猜到他是何方神圣?
“呵呵!天底下能让我马上就真心讨厌的人真的不多,而你恰好就是这么一个!”是啊!早该猜到是这家伙了,自从听说他跌破所有人的眼镜去探视过凯因,这家伙后来就一直都消声匿迹了。没想到今晚再见,他居然想偷这把恐怖的上古魔剑“黑死夜”?
紫光乍现,平克斯对雅安念唱的正是他最拿手的“迟缓圣文”。
还好雅安从容闪避,同时也念唱起某个圣文。
只见雅安的双掌掌心隐约闪烁着浅绿色的微弱光芒,然后一道雷厉风行的绿色光箭就在眨眼后,结实地射中了平克斯的身躯。
“哇?这……禁言圣文!你……”没想到,雅安居然敢对他施加这个可以让中招者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念唱任何圣文或魔法的极端圣文?这下子,不甘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平克斯也只鼻子摸摸,自认倒霉地低调逃跑。
反正惩罚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想赶狼入穷巷的雅安选择了息事宁人,轻易地就让他离去。
只是没想到,这个一念之差却为他惹来了更多的麻烦。
“原来平克斯说他没偷成“黑死夜”,是因为他栽在你手上啊?”一想到那个讨人厌的平克斯栽在雅安手上时,那副表情会有多难看的模样,凯因终究是忍不住笑意地狂笑了起来。
真是大快人心啊!那个每次都只知道要抢人锋头、喜欢夺人所好的平克斯,居然也会有吃别的时候。
不过,平克斯又是怎么跟“嫉杀恨屠”剑,这把魔性完全不亚于“黑死夜”的“七煞魔器”之一的魔界兵器扯上关系的呢?
还是一片迷团重重的故事,仍等待着雅安将它补述完成。
“嗯!因为他半夜偷剑的举动,所以我在禀告过教皇之后,便开始安排一群监视他日常生活一举一动的眼线,深怕他还会对“黑死夜”有什么不该有的坏念头……”雅安继续说起了他的故事。
在那一夜后,平克斯总算是安分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一个月都不能让他用圣言的力量欺压别人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他生平第一次栽在别人手上,而那人还是他最看不对眼的人的好朋友,更或许在他毫不掩饰其奸险丑恶的赤裸恶心中,还有着什么恐怖邪恶的坏念头在酝酿产生中吧?
不过,总之雅安他们的确是过了好些天的平静日子。
不过火究竟是火,天生就是爱作坏事的人,到头来也还是会注定再度沦陷于恶道中吧?
难过了好几天的平克斯,察觉到他身边居然被雅安安排了好多监视着他的眼线之后,那股原先就一直积压的怒气还是难以避免地爆发了出来。
先是他家庭院里的几棵稀有珍贵的濒临灭绝的宝树,在他的无情魔掌之下完结了不幸的此生后。
然后接着就是轮到池塘里的几百条身价非凡的宝贝锦鲤,怒气未能因毁灭树木之后消减半分的平克斯,更是残忍地将它们全自池子里捞了起来,让它们在草地上等待着因为干渴而死亡的命运来临。
最后,有好几条生命力实在异常强韧的锦鲤迟迟不肯断气,终于完全点燃了平克斯的狂暴杀意……
“该死的凯因!该死的雅安!该死的所有人啊!你们通通都该下地狱去啦!”平克斯疯狂地跑进了屋内,随手抄起了原先摆放在墙上的装饰剑,然后冲回现场就是一阵胡乱砍杀,把所有的无辜鱼类全都赶尽杀绝。
一时之间,这个皓客家族祖屋的硕大庭院里,就只剩下满地的崩碎鱼尸和充斥在空气中,久久难以散去的鱼血腥味。
而肇生这场恶梦的凶手却还气呼呼地杵立在原地。
杀业已生,可是他满胸满肚的怒气却还是没有消减半分,这让他的心情更是恶劣不堪。
“可恶啊!他妈的老天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比他们还强啊!只要能比雅安和凯因他们还强!就算要我牺牲一切,我也不在乎啊!”平克斯怒火攻心,以近乎全力嘶吼的声调向不知何时已渐渐被乌云屏蔽的阴霾天空深处吼去。
像是回应着他的呼喊,原先只是阴霾的天空,居然也在此刻下起了旁沱大雨。
已经被怒火烧到对这突来的大雨毫无所知的平克斯,就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滑落过他的脸庞与五官。
然后,就在某个已经算得上是三朝元老的资深仆佣上前来劝他入屋避雨的同时,他却突然地狂笑了起来。这难解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莫不以为这个平时娇生惯养偶而还喜欢横行霸道的少爷,已经淋雨淋到失心发疯了。
“呵呵!果然老天还是在乎我的吗?好!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是这整个屋子里的生命!”无视于一旁为他疯狂淋雨而焦急心惊的老仆役,平克斯仍继续像是与某个随侍在旁的隐形人交谈般地说话,而且居然还是让人难以理解的疯话。
少爷疯了!平克斯少爷疯了!
所有的人见到这幕,都以为平克斯终于在气急之下又淋上了大雨,导致内火外水的水火交攻下而疯了。
“你等着,我就要把这里的人都献给你了。然后……你就会是我的了!”平克斯说到最后,竟露出了一个既兴奋又带点疯邪的恶毒笑容,让人为之心寒胆悸不已。
平克斯慢慢地将头低了回来,并且平静地转向面对着为他淋雨之举而担心的老仆。
“老伯,谢谢你的照顾了。”平克斯冷静地略为牵动了他嘴角那近乎让人不能查察的淡薄微笑。
少爷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少爷是因为淋雨失心而转性了?变得懂得为人着想,还会感激别人的好人了?
“你……可以死了!”平克斯接着冷如死神低喃的话语在老仆略为重听的耳畔响着,那近乎叫人冷彻心扉的无情语气更是叫人差点没能寒心昏厥。
突然,一阵冷不防的痛楚袭上老仆的胸膛,老仆警觉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胸襟早就被自己胸前伤口所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而平克斯少爷的剑还端正地插在伤口上面呢!
根本就没有半点意识到这现实发生的可能,已经失血过多的老仆仍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平克斯。直到他被平克斯唾弃地硬是推倒在地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接受,他的少爷不但没有变成好人,反而还已经蜕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禽兽的事实。
然后,杀红了眼的平克斯就这样一个个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刚刚的杀人举动,直到所有的仆役们能逃的逃,逃不了的勉强一躲,杀到整间宅院里,除他之外再没有半个活人的呼吸后才停止。
那一夜,在这间已经是宛如血池地狱的皓克家族祖屋里,里头所有的人几乎都成为平克斯˙皓克,这个已经变成凶狂至极的无情杀人魔手下惨死的罹难者。
后来据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泯灭人性的屠杀惨案。每年一到这些人的忌日的那一天,这间已经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屋里,总是可以听到有凄厉哀嚎的鬼魅哭声传来,至于是真是假,已经鲜少有人敢去亲身尝试了。
“天啊!那些人,真是太惨了吧?”凯萨琳一想到那尸横遍野的血腥画面,胃就又不争气地绞痛了起来。还好同为女性的湘华颇能体会她的难受,赶紧在她后背帮忙拍打着,让她的呕吐能顺畅痛快些。
“真是太过分了!他当人命是什么啊?”米榭尔感同身受地怒骂着,要是换做是他目睹了整个巴黎兹公爵府里的上下几百口人命,全都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殆尽。只要一想到那种惨不忍睹的疯狂地狱,真是叫他再也难以细想下去。
“啧!啧!啧!天啊,这是什么状况啊?这种人渣也配当牧师啊?真是不知道牧师团里的人都在想什么耶!难道他们都是猪猡吗?”贾洛特—加龙省此刻也正是处于义愤填膺的气愤之中,不小心就连已经是身为高级牧师团团长的雅安都给骂了进去了,等到他意识到雅安的身分后,才满脸尴尬地摆着苦笑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太气了,才会连你们都骂进去的。”搔了搔头,贾洛特—加龙省这时候才明白,什么是言多必失的道理。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似地戮杀那些家仆啊?真是太惨忍了。”亚瑟身为一族之王,脑袋里的注意力早已经习惯于放在重点之上,整件事中唯一仅剩且比较需要关心的事,因该是平克斯为什么要疯狂行凶的动机吧?
是的!依照雅安的转述,平克斯一定是接受到了外来的某个迫使他为之疯狂的讯息后,才会冷酷行凶的吧?
“我想,铁定是隐藏在“嫉杀恨屠”剑剑身中的妒恨魔灵,用心灵感应来呼唤他杀人的吧!”没想到回答这个问题的人竟不是雅安?众人回头一望,只见满脸淡然神情的席德斯正在解释着他的推猜见解。
“没错!后来经过了事实证明,的确是他满心已被扭曲的嫉妒与憎恨念头,唤醒了远古魔族君王们用来破灭人间的七煞魔器之一的“嫉杀恨屠之剑”。”雅安眯起了眼,回忆又转回了那场恐怖屠杀后的晨夜交接之时……
杀尽祖宅里所有的人之后,已经疯狂失神的平克斯居然神色不改地坐在原先应该是座鱼池,而现在却变成了众人鲜血所汇聚出的血池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丧心病狂的他,就只是坐在血池中一直哈哈大笑着。那尖锐愉悦,却又好像隐藏着莫大悲伤的笑声,在雅安接获眼线的密报而火速奔驰到来之前,都未曾间断过。
“现在情况怎样?”雅安一抵达现场,马上就闻到空气中弥漫不散的鲜血腥味。心知整件事情已成定案再不可挽回后,雅安一向悲天悯人的心里,就只剩下一定要将平克斯˙皓克绳之以法的决心。
“很古怪。他杀完所有的人后,就只是坐在血池中哈哈大笑,简直就跟得了失心风的病人没有两样。”雅安所安排的眼线诚实地向他报告着,同时也在心里余悸犹存地回想起刚刚的惨烈命案。实在不是他没有同情心不想入场救人,而是那时候的平克斯实在是恐怖得很,就跟一头疯狂扑杀玩弄猎物们的野兽没有两样,不管换做是谁在他眼前,一定都只有换来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刀两断的下场。
“嗯!你先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雅安静静地叫其他的人先行退下,他以为现在的平克斯既没有圣文力量的倚靠,也不若平常的奸滑狡诈,应该是很简单就能把他给擒下的。
且因为,他现在正在极力压抑着的怒火也将快要爆发,说不定等一下可能还会无法保证将做出一些有失高级牧师团团长身分的举动。在这多层的考虑下,他才选择了让其他人退下的决定。
结果,这样的决定又成了他第二个犯下错误的决定。
“平克斯!快投降吧,你的罪已经不可赦免。现在的你,根本就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权利!为了那些被你所杀死的无辜灵魂,你该受死的。”雅安冷冽无情的语气打断了平克斯毫无意义的连续大笑,完全不明所以的平克斯还傻笑地慢慢回头望向雅安。这一望,却也让他似乎清醒过来了些。
“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达成所有的愿望?心想事成的吗?你不是说要让我天下无敌?鄙视群雄的吗?”见到雅安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平克斯居然满脸怨怼地朝着天空狂喊,言语间尽是充满了被欺瞒的不悦与忿恨。
他是在向谁抱怨呢?此刻的雅安也不禁为这诡异的一幕而疑惑蹙紧了眉头。
“你说谎!”愤恨至极,平克斯突然回报一旁观看他莫名举动的雅安一个冷眼。
直到现在,雅安才能体会为何他所安排的眼线居然没有下手救人,至少多救一个是一个。现在见到平克斯的眼神之后,所有的疑虑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天啊!那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神了!平克斯刚刚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就好像是头自地狱里爬出,一心只想满足杀戮屠灭快感的恶魔无异啊!
平克斯啊!平克斯,你是怎么会把自己逼到这样狼狈不堪的啊?现在的你已经算不上是个人啦!充其量,你也只不过算是个活着的身躯罢了。
雅安一方面恐惧起这样的平克斯,一方面又忍不住地替他身上所发生的变化哀悼着。以前的平克斯虽然讨人厌,但至少还是个人。现在的平克斯虽然让人感到恐惧,却已经找不出给人有他是个人的相关感觉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拿着你杀死了我最想杀的那个人,我就可以举世无敌了?”突然,平克斯的满腹怒气与恨意全都一扫而空,不知道那声音是告诉他什么,居然让他开始有了满心期待着完成某件事的感觉?
雅安的脸色马上沉了下去,今天如果让平克斯逃脱了,想必就会有更多的牺牲者了。
“虚弱圣文!”雅安才开口念唱起让人全身机能虚弱无力化的圣文,却没想到平克斯已经快他一步,一手摀住他的嘴,飘逸轻忽地在他的耳边低语着:
“你别急,雅安。等我解决了那个我“最恨”的人以后,下一个就是轮到你了!懂吗?”
留下了叫人毛骨悚然的恐吓之后,无视于身后早已被满身冷汗与寒意所惊魂失神的雅安,平克斯居然就这样从容地自大门口离去,踏上了他无恶不作的后半生……
“然后,我们派出的眼线一直追踪着他,直到他踏上了神圣罗克马帝国北方的边境处,我就已有预感,他的目标正是被封印在北极圈中心的“雪地极境”里的那把“嫉杀恨屠”!”雅安简单轻松的三言两语,实际上却是他和他手底下的眼线与跟监者,花费了两三个星期的时间后,最后才在神圣罗克马帝国与历史悠久的魔法大国,俄罗西斯帝国的交界处发现了他的踪影。
原来是这样,难怪凯因那时候再度回到教会都城之时,竟没能见上雅安一面,原来是因为他去追捕平克斯去了。
说起来,雅安之所以能在两国交界处这里,再度掌握到平克斯的行踪,这还是因为平克斯又在边境处这里,屠杀了数十个可能是想阻碍他过境的俄罗西斯公国魔法师与边境守备队员所致。
然后雅安便以追捕凶恶杀人魔的名义,轻松地取得了入境的许可,直接带着一小队精英们杀入了俄罗西斯的境内,直达“雪地极境”的所在等候着他的自投罗网。
“你是怎么知道“嫉杀恨屠”剑,就是被封印在“雪地极境”的呢?”凯因很是疑惑,就连他也是因为刚刚被平克斯所伤之后,才得知这世上有着这么七样魔界君王的恐怖魔器的存在。
那么雅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他去过啊!”再度,席德斯又一次地开口替雅安回答问题。
这下子,所有的人就更是迷惑了。到底在席德斯与雅安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凯因狐疑的眼光不好意思直视着好友,深怕这样的举动会破坏了他们的深厚友谊,只好把焦点摆在另外一个当事嫌疑者的身上。
“嘿?别这样看我啦!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明明就是我们都去过“雪地极境”啊!就连封印“嫉杀恨屠”剑的地点,也是在探险的时候无意间得知的啊!”发现身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注目眼光,真怕等一下就被众人热到可以烧死人的怀疑眼光烧死,席德斯马上就把事发原因给说了出口。
这下子,众人更是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关联,会能让身为风之精灵使的席德斯与人类的雅安,一起到冰天雪地的北国去冒险呢?而且,他们既不是亲戚好友,更别提两人间的身分殊异度之大。
“好了!好了!先让我把追捕平克斯的经过说完,好吗?”禁不住众人已经转移到别处的好奇心,雅安只好以听完他说的故事的条件,来换取对众人好奇心的解答。
“啧!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那该死的家伙拿到了“嫉杀恨屠”剑,然后就马不停蹄的改到这里开杀凯因啦?”脾气火爆没大脑的赫米特,马上就把事情最可能发生的经过给猜测出来了,可见这件事也没什么值得在大书特书的特别了?
“唔……”突然被人一阵抢白,而且还是看起来平常并不怎么会动用到大脑神经的那种人,雅安的脸上就只有青一阵,白一阵地难堪了起来。
“是……没有错啦!但是,我还是要说的是,凯因!平克斯他能感应到你在哪里!“嫉杀恨屠”剑里所隐藏的恨意与嫉妒心,会将他的怨念放大千万倍。现在的他,可以凭借着对你的浓浓恨意,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你了!”是的,说了这么长的故事,雅安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已经半疯半魔的平克斯,现在已经是个杀人毫不手软的恶魔了,而凯因偏偏又是他今生今世里最痛恨的那个人。
要是让他随时都能感应到凯因的所在,那无疑就像是替自己绑起了一捆芒刺在背,背负着一颗不知何时引爆的无形炸弹一般。
“啧!那可就很糟糕了。”贾洛特—加龙省摇了摇头,难以想象今后的路上还要不期然地再度碰上这种杀人魔,整颗心就是一阵忐忑了起来。
“所以我们一致觉得,有义务要帮你取得一把堪与“嫉杀恨屠”剑互相比拟的上好武器才是!”雅安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
“是吗?他们确定要这样吗?”席德斯又是没头没脑地插进话来,总是让人有“他们两个一定一起隐藏了什么秘密”的感觉。
“啧!你们俩很烦耶!装什么神秘啦,有秘密就快说啦!”看起来已经好多了的凯萨琳,娇嗔的少女脾气又发作了起来,听着席德斯与雅安两人没头没脑地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根本就是完全状况外的她当然就发火了。
要不是跟雅安与席德斯不熟,要换做是打小就认识的凯因,她一定马上就二话不说地赏给他一记暴栗!
哼!谁叫他没事要在天生直肠的她面前装什么神秘?
“喔,好啦!好啦!”接受到凯萨琳哀怨幽恨的凌虐目光,雅安马上就是打起了浑身冷颤,只好乖乖地将事情始末给摊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