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魔域历险下地狱

魔域,位于魔界的第三层,也是最下一层的偏僻区域。一个群魔乱舞,毫无纪律道德的残酷世界。

这里奉行着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这里遵守着胜者为王的绝对规律,但是在这样残酷的世界里,位于社会位阶里的金字塔顶端王座却未曾更动过。

而一直都坐在这个位阶上的人,此刻正望着魔城窗户外的阴暗天空。

魔域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所以也就没有温暖,而天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永夜的黑幕,谁都知道在那片黑暗之后,所埋藏着的正是诸神无情的封印,要将他们魔族永远地束缚在这片黑幕之下,进退无门。

他们魔族就只能像是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小鸟般乖乖受缚,就连想突破魔域的范围兼并其他魔界势力,也因为那条流经魔域外围的恐怖三途河而作罢。

远方的天空偶尔闪过几道低鸣沉雷,那威势就像是要替魔族们发泄这八百年来受诸神封印的不满般怒吼着。每当怒雷闪过的时候,总会惹起几个稍有实力却又无处发泄怨火的魔族们在那里叫嚣闹事,然后胡乱厮杀一通后方才平静。

可是这个站在全魔族最高点的人却只有邪魅地一笑,一点也不在乎怒雷狂鸣的惹人心绪。

“他要来了。”就像是天外飞来一笔般地,这个百年来开口次数可能光用双手就可以计数的魔族君王突然平静无波地说出了四个字,他、要、来、了。就只是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魔王身边的所有侍臣都吓了好一大跳,想一想上次魔王开口的时候,好像是因为累积埋藏已久的怒怨终于压抑不住而爆发出来,大喊了一声怒吼之后,整个魔王城便毁去了三分之二的部分,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如今余悸犹存,这群大臣们深怕是不是今天又要遭殃了?

“启……启禀魔王,请……请问是……谁要来了?”负责接待与迎宾的礼官早已经久闲无事,本来还以为是个超级好运大凉缺的他,如今却有了一朝道行沦丧的感觉,难道今天是他的衰亡日吗?为何会如此不吉呢?

“呵呵!你没必要知道。下去吧!”魔王冷笑两声之后,却又丝毫不带有半点情感地阻止了臣子的探问,那语气之冷绝,就好像只要他再多问一句,就等于是跟阎王预约了投胎时辰一般。

可是令那礼官讶异的是,刚刚是不是他耳朵坏掉了?他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魔族了,从来就没听过魔王笑过的,怎么刚刚好像有两声像是笑声的声音呢?会不会是魔王打隔啊?算了,为了小命要紧,还是别再胡乱猜测了。

这个怕死的礼官于是便慌慌张张地径行告退下去了。

“好兄弟啊!你的夙愿终于有会能完成了。也不枉我在这里苦守了八百年,就只为了等你、帮你,完成你那个八百年前所许下的濒死遗愿啊!”远眺的魔王慢慢地踱回了房间内的华椅,安然地坐下后却喃喃自语着莫名的话语,原来他会坚持困守在这诸神的封印地带,都是为了想要完成与某个人的约定?到底是谁能够与这样恐怖的魔王,有着八百年的约定呢?而他们所约定的,又是怎样的秘密呢?想来这个秘密,除了魔王与那个跟他有着约定的人,应该是再无其他人知道了吧。

“八百年了,好久啊……”魔王最后是慢慢地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假寐之中。

地面上也有着一片如同魔域般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黑暗山丘。

仓惶的凯因一等到瞬间移动咒文将他带回了暗黑修道院的门前时,马上便迫不及待地猛力敲击着大门,也不管此刻是白天还是黑暗,一方面是着急十日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一方面也是因为久别崇逢的喜悦让他有失分寸,于是想也不想地便乱敲一通。

“谁啊!深夜里还在敲门,是想找死啊?不知道这里是暗黑修道院啊?”范恩长老那许久未闻的声音突然就隔着门板出现,激动的凯因真是忍不住兴奋发抖了起来。

“伯父!是我,凯因!”一听见凯因的回答,范恩长老马上就跟着激动莫名地开了门。凯因回来了,不就代表他可怜的女儿有救了。

“东西呢?东西呢?”凯因根本就无暇顾及范恩长老着急的面容,也未及细看那张已经因为焦虑与担忧而更显苍老的中年面容,心心念念挂记着的就是法兰的病情与魔族所拥有的第六项关键物。

“伯父!法兰好吗?”凯因一边小跑步着,一边卸下装有其他五项关键物的背包交付给身后匆忙跟随着的范恩长老,脚下的步伐也没闲着地直奔向记忆中法兰所在的那间房间。

打开房门,屋内的景象却让他大为惊慌,只见法兰的床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祈导物,就连简易加护用的圣文阵也都布置出来了,难道是法兰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人说情人三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他们几近三个月不见,是不是就如同隔离了九十年之久呢?看着法兰苍白依旧却已将不见生气血色的脸,凯因的心脏就像快要被活生生地挖出那般的疼痛。他小心翼翼地避过所有障碍物来到法兰静卧的床前,紧张缓慢地伸出颤抖的手去抓住法兰的手,她的手好冰凉,好虚弱,就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吸干了一般,要是他再晚一点回来,是不是就有可能与她天人永隔了呢?

“唉!诺斯院长跟洛克那个死小子都说了,依照法兰的状况可能再撑也撑不过半个月了。”范恩长老尾随而至,看着自己可怜的女儿跟一心只想救回她的准女婿,也忍不住为这对可怜的爱人而叹了气。

难道这是宿命吗?自己与妻子女儿已经被命运活生生地拆散半辈子,难道她的女儿与女婿也要跟他一样被命运捉弄吗?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至少可以维持她基本的生命状况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说法兰已经活不过半个月了呢?”凯因回头怒视着范恩长老,这突然的噩耗实在是让他不知道怎发泄才好,于是只有让怒火蔓延到无辜的范恩长老身上了。

“告诉我!”眼看范恩长老只是仁慈地望着他,丝毫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凯因一时怒火攻心,如饿虎扑羊般地冲到范恩长老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准岳父的衣领,怒狠狠地质问着他。

“孩子,她有孩子了。洛克说,孩子的孕育,让她全身仅存的生命力全都被孩子所吸收了。我们也想过要把孩子拿掉,可是法兰的身体还像是有意识地排斥着,每当我们提到要拿掉孩子,她的生命迹象就会变得更为薄弱,甚至濒临死亡。我们无奈之下,只有让孩子与他一同生存下去……”范恩长老的话就有如一记猛锤般不断地敲打着凯因的认知与意识,惊骇万分的他只能依稀地接受了法兰腹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件事。

那是他的孩子,也是法兰与他一同梦想着好久的孩子。如今他的孩子却在这样危险的情形下,与他的妈妈一同为生存下去而努力着。一想到这里,凯因已是满脸泪涕分不清应该高兴还是悲伤了。

看着凯因的反应,范恩长老了然于胸,别说是当初他刚听见妻子怀有女儿那时的兴奋就连刚自洛克长老的口里听到自己可能就要成为爷爷的那时候,他也是欣喜莫名的,只是一想到这个孩子是否有缘能探出头来见见他这个爷爷的时候,心里的悲苦就更甚以往了。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一家子,看着凯因又颓然地回到法兰身边守护着,范恩长老便体贴地为他们悄悄地关上了房门,留给他们这一家一个团圆的夜晚。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凯因再度清醒过来,前往诺斯院长的房间时,诺斯院长与范恩长老已经在房间里等待他的到来。

诺斯院长一抬头就看见正要敲门的凯因,马上就叫他进来坐下。

“凯因,很高兴你居然真的能够找到这五样关键物,而且还是用这么短的时间。”诺斯院长的确是惊讶不已,但是一想到剩下没拿到的魔族关键物,脸色不禁又阴沉了下去。

看着诺斯院长脸色的乍喜乍忧,凯因心里早就知道诺斯院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绝对是因为魔族关键物的棘手吧?

“院长,还是请你明说吧!我只剩下十天不到的时间了。要是我没有能在世界树之叶枯萎之前拿到魔族的关键物,那么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让事情功亏一匮的,要是我失败了,那么我就不只会失去法兰,就连我们那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出世的孩子也都会失去的。”凯因一想到病榻之上的法兰仍是一副苍白病弱的模样,再加上她的肚子里还有了孩子,这让凯因说什么也都没有放弃失败的权利,整个人就这样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掌之中。

凯因的脑子里已经容不下失败,满脑子里都是坚定坚决的想法,无论他将面临怎样的危难与险阻,他都一定要拿到魔族的关键物。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也只有尽力一搏了!古代卷轴里所记载的第六样关键物,其实就是“堕落天使之羽”!传说神魔大战的时候,带领着魔族们反抗着诸神制裁的,除了战斗女神翠迪亚之外,还有两位之前曾是身为天使界最上位者的堕落天使,他们分别叫做撒旦,以及路西法。传说他们在大战结束之后,便与魔族一同被诸神给封印在魔界最底层的魔域里。”诺斯院长得知凯因所剩下的时间不多后,也不再语多保留地将所有一切都开诚布公。原来魔族的关键物就是“堕落天使之羽”,那么这不就代表着凯因必须到封印住所有魔族的魔域去,而且他将必须亲自面对传说中能与诸神实力平起平坐的双胞胎堕落天使?

想着想着凯因的脸色不禁变得很是难看,实在不是他勇气不足,而是任谁一想到必须向如同神一般的家伙商借东西,那成功的可能性就不免会自动地在心里打了几折,更何况现在的难题是他连怎么前去魔域的方法都不知道,那就更别提往后的许多事该怎么实现。

眼见凯因颓丧的神情,诺斯院长便知道他为何所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抚他的心,一扁也以眼神示意他别这么快就丧失所有的希望。

“呵呵,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七条上天堂的路吗?”诺斯院长突然硬是拗了一个话题,不谈如何前往地狱,怎么却开始谈起上天堂的方法?凯因皱眉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院长怎么会突然口出惊人之语。不过猜想院长可能别有用意的他,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天堂,也就是传说中的诸神界,那是一个世人都梦寐以求的美好境界,据说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没有苦痛。而那七条传说中能上天堂的路,也就是指能到达诸神界的途径,有几条是世人所津津乐道的,像是爬上世界树就能上天堂,有几条则是世人知道,可是早已经灰飞湮灭,无迹可考的,就像是早已经被地龙所倾倒的神之塔。

“呵呵,既然这世界有路可以上天堂,当然地狱也就有路可通了!”诺斯院长神秘莫测地朝着凯因诡笑了一阵,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知道怎么下魔界。

直到不想再无谓拖磨的凯因已经双目暴射出不耐烦的精光,甚至开始考虑起要怎样才能在不让诺斯院长重伤致死的情形下严行逼供的方法时,这个老顽童才收起不怀好意的神情,转而一脸正经地望着凯因。

“以下我所对你说的,都是属于教会里的最高机密,没有经过教皇的允许,你是不能对外公开的,知道吗?”平常嘻闹惯了的诺斯院长,突然板起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说起这样严重警告的开场白。这可让凯因的脑袋都不得不为之一愣,深怕自己真的就要在无意间知道了什么历史奇案,或是惊世机密般地紧张,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许多,就连太阳穴旁都微微地渗出细汗来。直到他点头保证之后,诺斯院长才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座暗黑修道院之所以会在此成立,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诺斯院长的话突然吓了凯因一跳,原来所谓通往魔界的道路,就在他们的身边?可是既然如此,那么诺斯院长现在这样紧张兮兮的模样又是为何?

“你也该知道这个黑暗山丘上,四处都是些凶猛恐怖的魔兽吧?其实那些野兽根本就是被这座修道院里所散发出的魔界瘴气感染,所以他们才会变成如此残暴的野兽。而且不只如此,就连我们这些修道院里的僧侣修士们也都会被影响,要不是我们后来学会在被感染失控之前,替新来的伙伴们在身上烙下“抗魔之印”,说不定早在几百年前,这里的人就已经全都自相残杀光了。”诺斯院长不仅解开了通往魔界的通道之谜,还解开了为什么黑暗山丘上的野兽总比其他其他地方要来得凶残的缘故,还有就连范恩长老身上那个让他不能离开这里的恶魔之眼的印记之谜,也都一并解开了。

“因为魔界瘴气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让生物们突变恶化成凶猛的生物,所以当时的教皇与教会长老们便决议,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类接近这里,以免引发人类自相残杀而灭亡的历史悲剧,于是他们便想到以成立修道院之名,在魔界瘴气出口处的地面上,盖起了这一座暗黑修道院。而且另一方面则散布着暗黑修道院是人类进地的负面消息,让那些好奇的冒险者们能远离这里。更精心挑选了许多杰出的教会成员,以隐姓埋名的方式偷偷到这里进驻,以免有心人士想利用这里的魔界瘴气为非作歹,但是又唯恐太频繁的调动会引起外人不当的臆测,便对外以犯罪受罚的理由进行大部分的调动。”诺斯院长眯着眼,说着暗黑修道院成立的历史,彷佛也回到了过去自己身负重任而来到此地的昔日时光。

“所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其实就站是在通往魔界入口处的正上方了?”凯因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跟随着诺斯院长他们一同前往地下的某个会议厅,那么也就是说那条通路就是前往魔界的道路?而他们所见过的那些阶梯与建筑,其实是早就已经存在的遗迹?

满怀不解的他,只能呆立在原地消化着这个惊人事实。

再次来到了这条彷若无止尽向下蔓延的螺旋状阶梯前,凯因的心情真是比初来乍到的时候还要紧张上许多。上一次来这里是因为诺斯院长刚好研究出古代卷轴的秘密,而这次他再一次地旧地重游,却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直达这条通道的尽头彼方,前往那个被称作魔界的地方。

“老实跟你说吧!其实这条通道自从我们当初的之能通往魔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下去过了。谁也不能预料这条通道的尽头会是通往魔界的哪里。说不定是死者们徘徊的冥府,也说不定是直达魔族所在的魔域。总之我只能说,你放心吧!在你为法兰拼命牺牲的同时,我也会替你安排好魔法阵所需要的一切,就等你十天之后拿回最后的关键物了!”诺斯院长看着凯因丝毫没有半点怯意地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通道底部,知道了凯因的心意已决再难更动,索性便与他定下了承诺,只要凯因十天之内能带着最后的关键物回来,那么地面上的暗黑修道院里,便会有一个等待发动的魔法阵等他回来。

“谢谢院长!我一定会回来的。”凯因淡然一笑之后,便朝着通往魔界之路踏出了他的第一步,然后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凯因就这样朝着魔界迈出了不能回头的急切步伐,也将命运的轨道推向不可避免的既定路程上……

教皇寝宫里—

身为教会掌权者的教皇大人,正听着探子回报凯因再度现身暗黑修道院的消息。直到听完,教皇不耐烦地挥手示意探子退下休息之后,那个一直都躲在教皇身后帘幕内偷听的帝国宰相乔鲁诺才同样皱着眉地现身。

“哼!那家伙还真好命耶?怎么害都害不死他吗?枉费我们都已经派出了杀手跟从属国的战团去对付他了,结果却还是让他给逃掉了。”乔鲁诺一边细数着之前为了杀凯因灭口的所作所为,一边怀疑着凯因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够这样好运地躲过杀机。

“嗯!”教皇听完报告之后,却仍只是沉思着,丝毫都没有在意帝国宰相的牢骚与抱怨,满脑子都在想凯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到处奔波?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他就到过英格兰尔、法兰特、德意克斯、俄罗西斯等四国,去过了兽人族的残酷森林、矮人族的莫顿山、巨人族的黎明峡谷等地……

凯因这样密集且频繁的到处奔波,难道是为了她?

教皇突然想起了凯因的妻子之前曾经为了扫除到城里为恶的夜魔时,不幸变成半死不活的样子,难道这件事跟凯因目前的行动有关系?

是因为他知道了有什么可以拯救妻子的方法,所以才这样马不停蹄地到处奔波?嘿嘿!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有办法可以让凯因乖乖地引颈就戮了!

猜测出凯因行动的可能原因后,进而心生歹毒计谋的教皇突然露出了一个奸险狡猾的恶毒微笑,并且胸有成竹地朝着那个仍然不知不觉的帝国宰相抛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凯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教皇阴狠的目光让乔鲁诺不禁打了一身冷颤,然后他才慌乱地翻起了手上有关凯因的调查报告。

“那个女人叫做法兰,现在……人在暗黑修道院里。”堂堂的帝国宰相一但遇上了真正深不可测的教皇大人,枉费他多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摆脱这个巨大阴影,然后成立自己的党羽,可是现在一看到教皇大人那副诡计多端的奸邪面容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道行是永远都不及这个老魔头来得厉害了。

一股颓丧的闷气让这帝国宰相不禁吐出了认输的大气,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当任人摆布的棋子。

“嘿嘿嘿!很好,在暗黑修道院里啊?那就好,我看我的好朋友诺斯,应该会很乐意替我好好“照顾”她的。”听着教皇那完全不兼容的语气与语辞,乔鲁诺便知道凯因这次一定是死定了。这凯因居然会不知道教皇大人与暗黑修道院院长的关系良好,甚至还自投罗网地把人质往那里送?

“为求万无一失,我看还是调派我的影子杀手跟圣剑骑士团去帮忙,免得让那小子又有机会逃掉才是。”教皇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拿起手边的纸张与笔,下了一道临时的命令后便传给侍仆带出去发令。

“凯因,凯因,看来这次你是死定了。”乔鲁诺喃喃自语地从密道里离开了教皇的寝宫,他当然也不会是安什么好心眼地为他哀悼。他现在心里想着的,可是等他回到宰相府之后还得快点通知那些想领赏金的杀手们这个消息才是啊!

看起来,黑暗山丘上的乌云又会开始密集起来了,那看不见的命运漩涡也正逐渐地将这些人牵连进不可避免的未来当中,难道凯因与法兰的未来真是一片黯淡无光的悲惨命运吗?

漆黑的通道,无止尽的螺旋,通往魔界路上的凯因一步步坚定地大步踏向未知的前方,那看似毫无疑虑的行动,其实掩藏了极端的不解与无知。他有很多想问的疑惑,可是却找不到能为他解答的人。

为什么已经越来越靠近地底了,他却仍然不觉得呼吸困难?

不是说路上会有越来越重的魔界瘴气会伤害人类身心,为什么他到现在却仍然没有半点不适呢?

还有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会到达哪里呢?会不会根本就不会到达魔界?

一个人孤单行走的越久,脑子里就有越多无法解答的困惑在干扰着他,到后来不胜其扰的凯因干脆就放弃胡思乱想,拼了命地在螺旋状的阶梯上拔腿狂奔。

既然有时间胡思乱想,那不如就跑到精疲力尽,让脑袋里什么也不想吧!害怕自己会失去信心的凯因下意识地逃避着逐渐产生的恐惧感,他害怕自己到最后会因为恐惧魔族的强大,而轻言放弃了自己的坚定意念。

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身处何处,这一路上凯因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曾在中途时因为全身酸软无力而好好地睡过一觉,如果那是因为身体天生的自然反应,那么他应该是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吧?

那么这条通往魔界之路,到底还有多长呢?

就在凯因感觉到无奈且疑惑的时候,远方的尽头处终于有了些微的亮光与微风,细微地透入这漫长的旋转楼梯回廊里。

到了!到底了!

愉快的凯因马上就三步并两步地飞奔而去,迫不及待地想早一点前往魔族所在的魔域。

正当凯因修长的身影一探出回旋梯尽头的出口之后,一道雷厉强绝的刀影马上就朝着凯因的脑袋瓜上砍来,同时伴随着一声虎啸般地暴吼。

“嘿!没想到这荒废了这么久的古老通道里,居然也会有生物出现啊?看刀!”挥刀者似乎很是讶异这条贯通人魔两界的古老通道里,竟然会有来自人界的访客?不过就以会用挥刀来招呼来宾的这点来说,看来魔界的见面礼仪还真是血腥野蛮。

铿当!金属交击的声音跟着响起,及时抽出真爱之翼防身的凯因连忙倒退了好几十步,混乱之中也不知道对手现况如何,光是抵挡刚刚那一砍,凯因的手腕马上就觉得酸麻。

这家伙,蛮力还真不是盖的。

“你是谁啊?人类世界里居然也有这么强的强者吗?”阶梯之外,一个小心谨慎的声音也在探问着凯因刚刚想知道的问题。

“我没有恶意的,我是来魔界找你们魔王大人的,我叫……”凯因才礼貌性地想自报一下姓名,没想到却引起对方情绪上更大的反弹。

“哼!凭你一个小小的卑贱人类,居然也妄想见到我们魔族里最尊贵的魔王撒旦大人?为免也太自不量力一点了吧?”对方满口嘲讽与鄙视的语气,惹得凯因真是有口难言。

“我知道魔王大人很尊贵,可是我有不得不找到他的理由啊!我是……”凯因本来就要把自己为什么千里迢迢地从人间界跑下来的理由给说出来的当时,那个似乎根本就不懂得交谈礼仪的魔族又硬生生地把凯因的话给从中截断。

“我管你是什么理由,反正魔界里一切就是靠实力,你有种就离开那座受到神圣封印结界所保护的塔,出来跟我决一胜负。你胜了,我自然就带你前去魔王大人的跟前,要是你败了,那也别怪我毫不客气地就要你的命。”那魔族猖狂的口气,简直就是没把凯因给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些话,是为了激怒凯因放弃封印结界保护而出面送死,还是他真的是希望能与凯因一较高下?

前思后想之后,凯因实在是不得不接受这个魔族的提议,反正败了顶多一死,既然无法救活法兰,那么先法兰早走一步也是好的。如果他侥幸获胜,那么至少多了一个地陪向导后,也可以少走许多的冤枉路。不管怎么算,他凯因也都没有多大损失。

“好!我就跟你一赌!”心下有了决算后的凯因,一想到刚刚那蛮横犀利的一式狂猛横劈,当然也不敢轻忽小看,全神灌注之后才举起真爱之翼环护周身冲了出去,却没想到那个开口约战的魔族却是早已在几尺之外的距离,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凯因。

突然之间让凯因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狼狈感,他这样处处提防的举动,让自己显得有点小气,让凯因真是有说不出的沮丧。

真是的,刚刚明明就是不择手段偷袭他的,怎么现在又变得一副彬彬君子的模样,这魔族真是怪异,举止之间都真是不符伦常的出人意表啊!

“嘿嘿!人类的小虫子,老子我就先跟你报上自己的大名啦!我可是威镇三途河畔,脚踢魔域群雄,大名鼎鼎的拦路魔刀“诺特斯”!今天能跟我比上一场,也算是你祖上三生修来的荣幸啦!”听完那个魔族大言不惭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后,凯因第一个的反应是—

原来已经到了三途河畔了,那么离魔王所在的魔域也不算太远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在三途河的这一岸还是另一岸,不过听说魔族都渡不过三途河,想必在魔域这岸的机会是高了些吧?说不定还真能在十天之内拿回魔族的关键物呢!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把诺特斯的名号给记住!

“你好,我叫凯因!”凯因一报上名号,只见那诺特斯皱了皱眉后也没多说什么,之后便只是把刀横立胸前,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模样。眼见对方如此,凯因也当然只好抱剑以待,这下子就变成两人都对立不动,彼此都紧盯着对方的身形,就怕一个不小心让对手抢去了先机。

就在这样的对立中,凯因看清楚了眼前魔族的长相,虽然他的身型是偏属瘦小型的那种,不过光看那一身健壮而无多余的肌肉,就能知道绝对不能忽视他的气力。

最叫人在意的就是,那双暴睁的双眼里居然是紫色的瞳仁,果然跟传说中魔族皆拥有紫眸的传说不谋而合。虽然他身上的肤色是比一般正常人类还要苍白透明的那种病态白色,不过听说魔族人拥有能随意变换体色的能力,所以也能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正常体色,还有最为明显的,就该算是他那一头飘逸的青色长发,因为那更绝对是人类绝不可能会有的奇特发色。

“你先上吧!到时候可别说老子是魔族,就算欺压弱小了!”突然,再也不想继续无谓僵持下去的诺特斯举起了没拿刀的左手,用极为轻蔑的态度朝着凯因勾了勾手指,好像他根本就不把凯因放在眼里,甚至就差没说要让凯因三招了。

谁知道凯因根本就不把他的让招当一回事,看着诺特斯那副嚣张狂妄的模样,凯因的心里却因为幻想起诺特斯将被痛打落败的那副肿胀猪头样,不免就外漏出些许忍俊不住的笑意,那副轻薄微笑的模样看在有心人的眼里,真是比诺特斯那套笨拙的激将法还要叫人难以忍受,逼得诺特斯反倒是自己先沉不住气,挥起大刀就要朝着凯因劈来。

“哼!真是沉不住气的家伙。”凯因鼻里闷哼一声,看着刚刚还口出狂言的诺特斯居然自己先大动肝火地要挥刀劈他,不免心里嘀咕一阵。

当然就算是气到失去理智,诺特斯刚刚凶猛的蛮力还是惊人的很,凯因当然不会傻的跑去硬碰,立刻便决定以迂回来克制诺特斯的刚强。

看着诺特斯直线劈砍过来的架式,凯因想也不想就横剑以待,等待着诺特斯近身前的那一刻。凯因抓紧时机,正当诺特斯举刀就在他的身前一尺之前时,只见他一个原地转身,闪过了诺特斯直劈而来的一刀后,整个人已面对着诺特斯的背门,此时背门大开的诺特斯早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诺特斯也算机伶,一看见自己的刀没有如预期地造成凯因死伤,就知道自己背门已有危险,急中生智下马上又加速前进,让自己脱离凯因能够一剑得手的范围后才仓促转身,局面再度形成对立。

只是现在的诺特斯早已经失去了刚刚的狂傲自满,冷汗直流地看着眼前的凯因,懊悔着自己刚刚的一时意气用事,让自己差一点就死的不明不白。

“呵呵!怕啦?”只见这时却换成凯因反讥诺特斯,一脸欲笑不笑地戏谑着他。

可惜诺特斯现在已经提高了警觉,哪里还敢把凯因不当作一回事?再多的冷言冷语,都只会让他更加提高警觉。在这诡谲多变的魔族世界里,当敌人还敢对你微笑的时候,那就只会是代表着危险的意思,这一点铁律诺特斯自然是不会有一时或忘的。

“既然不想再打心理战,那我们就认认真真地一决胜负吧!”看诺特斯居然没有半点中计的模样,本来就不喜欢这种钩心斗角的凯因马上就放弃继续嘴上的缠斗,转而一派认真地看着诺特斯。

身为圣剑骑士的凯因,已经很久没有与人比试过。自从法兰发生意外后,他就像是丧失了人生目标般,脑袋里就只剩下要怎么才能救回法兰的念头,什么争胜斗狠、力斗群雄的虚名俗利全都被他一股脑地抛在脑后,直到现在诺特斯突然提起对决之后,那早已遗忘许久的斗争心这才又慢慢地恢复一点。

“认真?”难道你刚刚都还不算认真吗?诺特斯不禁暗思眼前这个人类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会说要认真地与一个魔族比斗?虽然说他在魔族里算是个新生代的后辈,没经历过那场空前绝后的神魔大战,可是听起那些老前辈们对于第三世代的人界之主人族的评价,根本就不像是凯因所带给他的这种压力所能比拟的,不是说人类都像虫子般脆弱,而且不堪一击吗?这么这个凯因都不一样呢?

“嘿!来吧,我好久没有跟人比试过了,让我看看魔族有多强吧?”凯因当然还是挂记着法兰,根本就不想再多浪费时间,看着诺特斯居然没有出刀之意,干脆就自己上前来抢攻开打。

真爱之翼轻巧灵活,如同风中夺命杀翼,不定向地自两旁杀来,根本就无法闪避的诺特斯只好也硬起头皮挺刀相抗,九成蛮力全都灌注刀上,暗自还偷偷念唱起咒文。

铿当!再一次刀剑相交,早已经领教过诺特斯蛮力的凯因当然没有笨到再次以力搏力,虚晃一招便已灵巧地卸去刀上大部分的蛮力,这一放一卸之间还差一点叫诺特斯中心不稳而跌倒,还好诺特斯一发现自己刀上居然没有应该有的反震力之后,马上就转变重心力量改以刀尖撑地,稳住了差点不稳的身体,同时趁着凯因这么接近他的同时,另一只没有执刀的手就这样爆射出熊熊的魔法火焰,直射向凯因的面门。

因为诺特斯执刀在手而忘记了对手是个魔族的凯因虽然发现闪躲的早,可是颊旁的鬓毛还是被火焰给扫过,顿时化成卷曲焦毛。

“好样的,忘了你是魔族了。”热斗方酣,渐渐陷入激情中的凯因也失去了平时的谦逊礼貌,连说话也变得带些痴狂起来。

反观诺特斯虽然一脸平静,但其实心中暗自懊悔着,要不是他在魔法力量上的先天资质太低,无法像一般纵横魔域的大魔头那般以超级禁咒赢遍魔族中人,否则说什么他也不会想苦练刀技来弥补魔力成就上的缺陷,不过也就是因为魔法力不强的缘故,他才会被排挤到这三途河畔,作一个自称有名实际上却没没无闻的小小拦路贼。

而现在连令他自卑到绝不轻言使用的压箱底魔法都露出手来使用了,却还是未能伤害到凯因半分毫毛,这不禁令他懊悔失志不已。从没想到就连人类都能将他这般凌辱欺负,这样的打击让他第一次有了不如一死的灰心。

还未真的分出胜负,就看到了对手这般垂头丧气,凯因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受不了被人类击败的打击,想起自己第一次惨败在范恩长老手下时的狼狈与无心再活,他知道自己要是放任着这魔族不管,说不定等等他就会自刎了残生。

一时慈悲心起,凯因也不想束手不管,缓缓地拍他颓垂无力的肩膀,诚心诚意地与他分享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魔族应该是很强大的种族吧!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诸神封印起来吧。你其实不应该这样重视胜负的,只有能看开输赢的人,才能够继续追求胜利的道路。我们这一战其实也还没有打到分出谁输谁赢,不过看你这副灰心丧志样,再打下去也只是会让你颜面更加难看。所以我认为,我们就这样打住吧!请你带领我到魔王大人那里,等我借到了东西,完成了心上悬挂之事后,我们再好好地打上个几场也还不迟啊!”凯因的一席话说得真挚动人,也还好诺特斯不算是真的心高气傲的人,对于输给凯因的事实也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一听到了凯因说等到是了之后再跟他打上个几场,这才让他总算是重新燃起了生存希望之火,有了活下去的斗志。

“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击掌过后,凯因与诺特斯便定下了再战之约,同时也让凯因的拜访魔王之旅能够快速地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