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二个星期6

上线的时候,一切一如往常。

关於内奸的事情,这次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似乎会长他们早察觉了可能的有关人选,才选择这样的方式……

否则,小累大概也不用玩了。

那天下线后,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休息了两天,才再次上来。有点无奈吧,我想。

说是难过,好像没有当时看到放肆在悠楼出现的那次这麼深刻。

有人说,太痛苦的时候人的神经会自动切断痛觉……我不知道心伤是不是也会这样。

看著诺大的公会城,早上的时间一向少人;看看会员名单,有上线的几乎都掛著离开,只有少数几个人显示线上。

解析是其中一个,而会长、贝伊诺、晨星都掛著离开。

不太想说话,所以我没有跟在线者打招呼,只是一个人就地坐下来发呆。

有种,好空旷的感觉……

公会城,有这麼空旷吗?感觉上以前人很多的样子呢……

这个地方,中央的广场,现在是一片的公园,说是公园还好听点,根本就像个森林了。

之前,就是在这个地方举办春回舞会,接下来的夏鸣祭,据说也是在这边办吧。

啊啊……好安静。

正这麼想著的时候,一封突然发来的密语让我回神。

“小梦小梦--”

是猫头鹰。

“怎麼样?没事了吧?”他劈头就问:“妳没事吧?”

“喔……我没事的。”回答,讶异著猫头鹰怎麼消息这麼灵通:“只是……你怎麼会知道那件事?”

猫头鹰显然的满头雾水反问:“蛤?那天你们被攻城的事情我也知道啊,為什麼会不知道?”

啊……原来说的事情不一样啊?

“喔喔,那个解决了。”我回答。

他沉默几秒,然后开心的继续密过来:“真的吗?恭喜!”

“谢谢。”

“那我现在可以去找妳吗?跟妳说我写了新歌喔!很棒!”

猫头鹰兴奋的说著,那种小孩子希望得到称讚的语气,一整个很可爱。

受到他的影响,沮丧的心情稍微的恢復一些。

“好啊,你到了跟我说,我去接你。”

“OKOK!”

雀跃的回完话,才格一秒左右,我就听到他接著说:我到了。

八成是直接等在传送点那边吧!

“嗯,我去接你。”

“好──!”

说完,站起来,正往前迈步没几脚,两道传送光束就自天而降在我身边。

“嗯……”

“喂喂,开机开完没啊?”

是贝伊诺和晨星。

摸著贝伊诺的头,晨星打个呵欠,然后发现在一旁的我。

“唷!早。”笑著打了招呼,他的手不忘继续摇晃贝伊诺的头。

“再摇下去我就晕了……晨,欠打啊。”贝伊诺拨开晨星的手,瞪他一眼。

“嗨,小梦。”

“早啊。”笑笑,我回:“你们去哪啊?”

“机密。”抢在晨星回答前,贝伊诺说,然后拉著晨星往城堡方向去:“夏鸣祭的时候就知道了。”

“喔喔。”

“掰掰──”

挥著手说再见,晨星一面被贝伊诺拖著走,一面回头用著夸张的手势比著。

我笑,挥挥手,看他们远去,这才再次走向城门口的方向,去接猫头鹰。

在一串的单音之后,才开始了歌曲。手中拿著手风琴的猫头鹰弹奏出他自己创作的音乐,唱著。

““聆听的声音在空中盘旋而下

伸出的手试图抓住的羽毛

却在不断迴旋的坠落中失去踪跡

想看见光芒所以跟随而追去

步伐不稳的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

只是希望在这裡听见你的声音传来

一点一滴一点一滴

一滴一点一滴一点

只是希望在这裡再次听见声音

没有梦的未来再广阔也是一场空

丢掉一切的束缚好风送我上青天

聆听的声音在广阔的地面随波逐流

银白大地的夜晚一点一滴

一点一滴一点一滴

一滴一点一滴一点

為了再次听见我选择继续出发

聆听的声音在心中迴盪

只要一个音符就能猜到方向

只是希望在这裡见到你一面””

有一点哀伤,但是又充满乐观,很像猫头鹰的一首歌。

他唱完了,眼睛有点红,亮亮的。

“怎麼样?”他笑,漾起的笑脸有些难看。

我摇头。

“不好听?”

“很好听……可是你好悲伤。”我说。

“……我啊,”猫头鹰露出淡淡的微笑,往我身边一坐,看著天空。

中央广场的森林,很安静,只有鸟鸣。我们坐在大树旁,静静的看著草地,没有看对方。

“我呢,其实是个同性恋。”猫头鹰说。

“……嗯……”我点头,惊讶是有的,可是并没有持续太久;或许是因為心还有点痛,也可能是因為常常看著贝伊诺他们,所以不觉得奇怪了吧。

“我在现实中,分手没多久就来玩游戏了。”他说:“那时候,我们在副本裡,我看见了他。”

听著猫头鹰说,我想起他在副本中,看完动画的失态。

“我很爱他……即使我们相差许多,我也打算不顾一切的跟他。”猫头鹰将视线从草地转上天:“可是他放弃了。”

“就像女神那样,放弃了我……却还给我好多好多的东西,要我体谅他、要我等他、要我继续爱他……”

说著他的事情,猫头鹰的声音好哀伤好哀伤。

他说,那男人是他的老师,他的音乐老师。

学艺术的人都必须忧鬱,因為越是困境越能激发出艺术的境地和完美,所以他们常常把自己维持在悲哀的心态之下。

当时,他因為某些事情而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打击让他跌落谷底。那时候他创作了一首歌,这首歌不仅仅得到赞誉,也得到了男人的青睞。

男人重新教会他感情、教会他笑。

“你的笑容,很美。”男人说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虽然是段不光彩的爱情,但还是让他慢慢的振作起来,创作也开始乐观、积极、正面。

但是却无法再获得好评。

人总是很自虐,喜欢哀伤的东西、不完美的美感、被破坏的艺术。

所以,因為他的歌曲而受吸引的男人,转而被别的忧鬱小生吸引了。

接连两次的打击,猫头鹰於是离开了现实,来到游戏中。

“妳说,我很早上线,那是因為”猫头鹰苦笑:“我根本没下线,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我几乎都在游戏上。”

“因為一回到现实,每时每刻我都想起他。”

“他说我笑起来很美,所以我笑著……可是当我真正笑著的时候,他却又怀念起我的忧鬱,重新将我打入地狱。”

“要随时维持著这个笑容喔!”放肆这麼说著,所以我也一直都笑著……

“因為是他说的,我才做的……”猫头鹰黯淡的说。

“是啊……因為是她说的,所以我才维持著笑容……”我说。

我们久久的,都没说话。

猫头鹰轻轻的弹著自己的手风琴,是刚刚那首歌的旋律,但却一直都只有单音节。

很消沉,越听,越难过。

这样不行的!

过去已经过去了啊!

背叛是事实,生活是事实,现在我们要继续完下去也是事实!

我们,这样是不行的。

“阿猫。”我叫他,他抬起头看我,嗯的一声。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说,看著他的眼睛:“所以,以后,我会看著你笑,也会跟你一起微笑。”

猫头鹰眨眨眼,一脸困惑。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一样,因為某个人而展开笑靨。”我试图解释我的想法,害怕猫头鹰听不懂。

“我们,以后都為彼此和自己而笑吧。”我说。

不再是因為谁说的话,而是因為想笑,想要為自己而笑。

“……”猫头鹰疑惑的眼神逐渐改变,他明白我在说什麼,之后露出笑脸。

“嗯,我们位彼此、為自己而笑。”他说。

我点头。

我们,為了彼此和自己而笑,不再是因為某某说:要继续保持微笑。

掰掰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