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三个星期5

小飘哥哥不在房间裡,这让我的心瞬间凉了一下。

不……不会的!

跑出房间,正不知道该往哪裡去的时候,遇到紫医生。

“咦?妳怎麼还没去睡?”紫医生问著,手上抱著一叠资料。大概都是我的病例吧,一个月要回主医院一次,晚餐前有抽过一次血。

“哥哥不见了,我在找他……”回答,我看见紫医生笑笑,指著后面他来的方向。

“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他在起居室裡发呆,应该还在那裡喔。”他说。

“啊!谢谢你!”我道谢,然后快步跑了过去。

“早点睡喔!”提醒著,我在转过转角的时候挥了手,紫医生笑著转身继续往前。

起居室的门是半掩的,哥哥坐在裡头,手上拿著什麼,紧紧的捏著。

大概……又是那个项鍊吧?

“哥哥……”

“小音,妳还没睡啊?”听见我的声音,小飘哥哥问,然后抬起了头。

这麼多天来第一次见到他眼中有著这种清亮的眼神,长大后见面的这次,小飘哥哥一直都很哀伤,现在却--

“我、我很怕……”回答,我走到他身边,站著看他:“你不会走吧?你不会不见吧?”

他有点讶异,但很快的就像是理解过来一般:“--小音,幸福这种事情,总有人得到有人得不到,我想过了。”

越发的不安,捏紧裙角,小飘哥哥继续说著。

“我想过,我想為这个家庭付出吗?如果结了婚我会想对那个女人付出吗?孩子……如果有了孩子,我会不会爱?”小飘哥哥说,一连好几个问句问的连我都不知道该怎麼回答。

当然要為家庭付出啊!因為那是家。

当然要对另一半付出啊!因為那是爱。

当然要爱孩子啊!因為那是和自己相爱的人所生的爱的结晶。

可是对於小飘哥哥来说:这个家庭爱他吗?这个家庭对他付出了吗?另一半是他选择的、他爱的吗?既然对另一半都不知道有没有爱,那麼孩子又是……

从头到尾的……矛盾。

“小音,我的婚姻,到底是什麼?”哥哥双手交握紧紧的,一条鍊子垂下,我知道他握在手中的东西是那个有鍊坠:“我这个人,就是為了这件事情而存在吗……”

為什麼会这麼无奈呢?

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我只能一直站在旁边,看著……看著。

就只是看著而已。

算是难得的要求,我让爸爸妈妈暂时租借了游戏机来,要求哥哥跟我一起上线。

不是不想做别的事情,而是哥哥的这件事情必须先解决……我很担心,我很怕我睡著的时候、我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哥哥就偷偷……

我真的很怕,死亡对我来说一直都不是遥远的事情,一个人,就这麼温度渐渐的消失,不会再说话、不会再动,冰冷下来只剩下一副躯壳。

活著的人,心都被带走了。

所以我任性的拉著哥哥陪我上神无,死都不肯放开他。

就像小时候那样,拉著他的手哭,拉著他的手摇,不放就是不放。应付不了,哥哥只好勉强的跟著我上线。

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是我想不出其他办法:对我来说,这已经超出我所能够解决的范围。

爸爸妈妈说,他们无法去管叔叔的事情,因為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将小飘哥哥请来家裡玩已经算是拖延时间让哥哥能够适应了。

很多事情,大人比我们更无奈。

上线,米尔希斯就是拉著猫头鹰不放,半推半就加上周遭哄闹下,让米尔希斯带著猫头鹰去鐘塔。贝伊诺大概是听晨星说了,有些担忧的看著两人渐远去的背影,海蓝色的眼睛有著不知名的情绪。

会长和解析人也在,狂风静静的站在我身边,轻叹一口气。

“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他说。

“阿猫……哥哥他现在很消极,不想结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麼解决。”我说,看见晨星就想起他说的话,再想到小飘哥哥那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是你啦!跟哥哥说什麼话害他现在整个很黑暗啦--”

晨星用一脸很惊恐的模样看我,然后发现周遭所有人都在瞪他。

“等、等等!我是--”

“你把她弄哭了。”解析冷冷的说了这句,走过来拍拍我的头。

“晨你太糟糕了。”贝伊诺说。

会长摇了头,狂风双手抱胸,开口:“惟恐天下不乱。”

然后就换晨星暴走。

“妈啦又是我--!”

丢著他在一旁暴走,贝伊诺走来摸摸我的头,安慰。

“把前因后果说一下吧?或许有办法的。”他说。

“你要插手?”会长拉住他,问,我看见会长的眼中有著一丝担心。

不过贝伊诺没回答。

顾不得这麼多,趁著哥哥不在我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贝伊诺、会长和在旁边暴走的晨星都露出了很默然的表情。

他们似乎,都在想什麼。

“该怎麼办?我觉得……哥哥真的有考虑去……”说不出去字后的词,我问。

狂风好像也想起什麼似的,沉吟一阵后开口:“就米尔来说,他大概不会比阿猫家裡有钱,门不当户不对……”

“所以,很有可能会被威胁。”晨星低声说,湛蓝的眼中游移著一种沉静:“他还太年轻,不懂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利益的恐怖。”

“这不好办,因為他们已经要倒了。”会长开口接话:“快淹死的人即使一根稻草也会抓住,猫头鹰就是那根草。他们那个公司活不下去的,没有改革只想依赖这种烂行為,越早倒越好。”

意外於会长会说出这麼长串的话,可是我根本无心去思考他会说这些的原因。

“问题是哥哥要怎麼办!?他结婚就是為了不要让公司倒啊!”我急的要哭出来:“既然一定会倒,為什麼要让哥哥去结这不想结的婚!?那是要走一辈子的啊--!”

“跟一个不爱的人,也是能走一辈子的。”相较於我的激动,晨星很冷静,就连音调也没有多大的起伏。

可是,这样反而奇怪,他沉稳的、太过头了,以至於那个微笑看起来好假。

“為什麼!?要爱一个人才能在一起啊!”

“小梦,重点是你哥哥。”在晨星说话之前抢先开口,说出这句话阻断了气氛的,是贝伊诺。

我这时候才发现到,晨星的脸色很苍白,身边的狂风严肃著一张脸。

或者该说是凝著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十二月,上次你跟晨星在京站碰面了吧?”会长突然问,解析咦了一声。

会长奇怪的看他一眼,然后对我说:“这两个傢伙连飘零都还在台湾,让阿猫出来和我们谈谈吧。”

““w”!?”晨星和贝伊诺同时发出讶异的声音,两人有志一同的看向他。

“你是怎麼了……”晨星惊讶到连吐嘈都忘记,质问:“平常你是不会肯网聚的吧!?”

会长也不遮掩,“总比让贝贝去解决的好。”

这句话一出口,晨星安静了,换成贝伊诺不满。

“你这句话好像我会帮倒忙似的。”

“但是你无法完全根绝。”直接了当,会长看著贝伊诺:“贝贝,在切身上我们都能够理解,但是方法不同。”

贝伊诺沉默,晨星拉了他的手,握住。

“我觉得扯上阿伊也不会是什麼好方法。”有些类似赌气的语气,贝伊诺说。

晨星苦笑。

“可能的话当然是不要的好……”意味深远,会长看向鐘塔的方向,上头的两个人影是分开的。

“当然要看当事者来说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