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来报信的,又是倒霉的弗兰茨!

当他骑着战马接近营栅时,张凤翼倚着跺口,望着他道:“千夫长大人,这里十万人就属你最忙了,一趟又一趟的,战马都受不了了,这回又要出哪路‘妖蛾子’了?”

弗兰茨知道眼前这个人根本吓唬不住,他也懒得装了,直直地瞅着张凤翼道:“我们军团长大人最后一遍问你们投不投降,不投降的话,就在阵前当着你们的面把阿瑟大人处以腰斩之刑,然后展开全面进攻!”

张凤翼咧嘴一笑,颊上的刀痕扭曲着,“知道了,回去告诉西蒙,我们手里也有近四千名俘虏,其中有七百多名军团部的属下,四千比一,我们这边场面肯定更红火!”

弗兰茨一句话也不说,行了个礼,转马而去。

看着他走远,张凤翼身边的庞克立刻紧张地问道:“凤翼,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阿瑟大人遇害吗?”

张凤翼紧皱眉头,不耐烦地道:“我们能怎么办?冲出去拼命?投降?如果咱们投降,阿瑟大人就不会死了吗?恐怕是大家一起死吧!”

庞克立刻哑口无言了。

张凤翼把脸一沉,下令道:“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把所有俘虏都绑了押到城头,城上的每个百人队都分一些,如果他们敢动阿瑟大人,咱们就把俘虏全部腰斩。”

庞克吓得一哆嗦,望着张凤翼,怯怯地道:“凤翼,那些人可都是同僚啊!”

张凤翼凑近了凝视着他,一字字道:“大哥,你明白吗?是战是和,选择权不在我们。如果西蒙杀了阿瑟大人,咱们不有所表示的话,那就是示弱于敌了,咱们本来就处于劣势,再失去军心士气,一接战肯定会土崩瓦解。”

“可也没有必要杀那么多人吧!”庞克犹豫道:“挑几个军官杀了就可以了,我们冲进辎重营时,这里的官兵根本就没有反抗。”

张凤翼立刻把脸一绷,毫不客气地道:“庞克,你还不明白,阿瑟大人不死,咱们就还有转圈的余地;如果阿瑟大人死了,咱们就变成真正的叛军了。接下来四军团的攻势肯定如暴风骤雨,咱们杀俘不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凝聚起军心应战,我们藉着为阿瑟大人报仇的理由让每一个士兵手上都染了俘虏的血,这样就切断了他们投降的念头,让每一个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坚持到最后。”

庞克听得呆住了,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道:“凤翼,我明白了。”

张凤翼看着庞克承受不了的样子,沉着脸问道:“庞克,你有能力执行好任务吗?如果不行的话就把勃雷叫来,我让勃雷去办!”

“不!还是我去!”庞克赌气地道,行个军礼转身走了。

宫策走上前,看着庞克的背影道:“他还年轻,做千夫长经验还是太浅了。”

张凤翼皱着眉头肃然道:“先生,想想办法看怎样救回阿瑟大人,他一死,我们就失去了道义上的支撑,汉拓威帝国军的实力是非常庞大的,我们还要在这杆大旗下混下去,绝不能成为不入流的佣兵与马匪。”

宫策思忖了一下,抬头道:“示弱肯定不行的,现在我们手里有三大法码:一是整个军团的粮食在我们手中;二是西蒙确实私心自用,陷害我们,在道义上站不住脚;三是我们也有几千俘虏可以报复。不如这样,我们三管齐下,把营内下风处的粮跺点燃起来,烧一部分,警告他们必要时我们可以全部烧毁军粮,同归于尽。再有,我们可以把西蒙陷害咱们的前因后果,以及西蒙不从军令,不顾大局,消极避战的做法写成传单,墙上的每个百人队发一份,由官兵们轮流念诵,让营外四军团的官兵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瓦解他们的斗志。然后,就是你说的把所有俘虏押上墙头对峙。这三管齐下,即使西蒙还要一意孤行,他的属下也会劝解的。”

“好办法,第一条、第三条都可行,第二条对西蒙刺激太大,为防他恼羞成怒,拿阿瑟大人泄愤,可以暂缓。”张凤翼抚掌道:“对了,不知外面这几个师团当中,有没有与斡烈大人、阿瑟大人关系不错的高级同僚,得是那种能出现在西蒙身边的高级军官。”

“怎么没有?”宫策笑道:“二十师团的师团长卡廷就是斡烈大人的好朋友,他与阿瑟大人、迪恩大人的私交都相当好。”

“这就十拿九稳了!”张凤翼展颜笑道:“先生,咱们下一步就以这个卡廷当作突破口吧!说真的,城墙上的官兵们不过是在作秀而已,要想不当叛军,就不能与外面的同僚拼个你死我活。这种事情斐迪南、勃雷他们是做不来的,其实这场对峙的主力是你我两个啊,是咱们在把握着整个师团的命运呀!先生,你要认真的帮我,咱们正在钢丝上跳舞,不能走错一步哇!”

望着张凤翼年轻的笑脸,宫策心中涌起一股由衷的敬意,他肃容改口道:“阁下,您是当之无愧的首领,宫策愿倾尽全力追随您、辅佐您。”

“军团长大人!卑职奉命向叛军首领张凤翼传达大人的最后通牒,叛军首领张凤翼拒不应命,并声称将斩杀手中的所有俘虏以为报复。”弗兰茨半跪在地上向军团长西蒙禀报劝降经过。

西蒙脸色青白,唇上的两撇胡须都在颤抖,对押在下首的阿瑟恨恨地笑道:“听到了吧!不是我要杀你,是你的属下不让你活!”

五花大绑的阿瑟抬起头笑道:“大人,十一师团没人会接受你的威胁的,你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好!好!好口才,可惜以后再也听不到了!”西蒙一拍书案,喝道:“来人!把这叛军军官押到辎重营正门施以斩刑,召集所有万夫长一同到阵前观刑。”

“大人,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只是扛粮食的仆兵,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大人,你们进营时我们是主动投降的,一点也没敢反抗啊,刚才你们不是还说只要帮你们修工事就放过我们吗?”

“放了我,放了我,我要找你们上司讲话,我是军团部的行营参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哇啊啊!求求你们,别杀了我,我不想死啊,你们刚才不是还说同为战友,不反抗就会没事的吗?”

“哭!哭什么!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是你们当头儿的要杀我们万夫长,我们只有杀你们为我们万夫长陪葬喽!”

成串的俘虏被押上城头,绑着胳膊一个挨一个被按在墙跺上,俘虏们一见这阵仗都吓坏了,哭喊、哀嚎、求饶、谩骂无所不有,对面列阵的四军团官兵听得真真切切的。

“大人,您看这一片粮跺怎样?这一片的十几堆粮跺与主粮跺隔得较远,又处于下风口,烟雾不会影响到营区内。”一名百夫长指着划定的区域,向宫策请示。

宫策望着几人高的粮跺,道:“好,就这些吧,注意火油只浇最上面几层粮袋即可,下面的粮食最好能抢救过来,点火后,你们百人队守在这里,防止火势蔓延。”

“放心吧!大人,我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干的,只要不是燃烧时间太长,下面的粮食一定不会波及。”

“嗯,动手吧!”

那百夫长点燃火箭,开弓射向粮跺的顶层,火焰腾空而起,旁边十几袋粮食被相继点燃,伴随着火焰,一道道浓黑的烟柱直冲天际……

“他们在烧粮食了。”一个百夫长怔怔地望着空中的浓烟道。

营栅外所有官兵都在抬头看着一道道烟柱往空中扩散,刚才大家的注意力还放在城头哭嚎的俘虏身上,现在空中翻滚的浓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被俘虏的同僚反倒变得次要了。

西蒙也在盯着烟柱看,他脸上尽管装出无足轻重的表情,可身旁所有大小官佐的眼中都闪射着惊慌失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如丧考妣的气氛。

“嗯哼!”西蒙不悦地干咳一声道:“都愣着干什么!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陶伦斯,告诉下面可以开始了。”

“且慢!阁下,属下有话说!”二十师团师团长卡廷身子一震,抢步出列,向西蒙行礼道。

“哼!又是你!”西蒙哼了一声,板起脸冷笑道:“卡廷师团长,我警告过你,如果你是要为阿瑟求情的话,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好了,省得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阁下,属下没有兴趣为阿瑟大人求情,属下只想说说军粮的问题!”卡廷面无表情,抬手向空中的浓烟一指,道:“阁下,全军团的存粮都囤积在这里,叛军逃脱无望,狗急跳墙,开始焚烧军粮了,这些粮食是我们十万大军赖以生存的命脉,如果没有了粮食,我军将不战自溃,这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希望军团长阁下能拿出对策,保住粮食,以稳军心。”

说罢,卡廷紧绷着唇,不动声色地直视着西蒙。他大约五十出头,外表是个典型的武夫,身上充斥着蛮横的劲道,短粗的身材,粗大的骨节,粗壮的脖颈,满脸钢针般的连鬓胡子,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猪。

西蒙眼光凌厉地盯着他,质问道:“卡廷,你这是在挑我的毛病吗?”

“属下不敢!”卡廷把斗篷向后一撩,单膝跪地,低下头道:“实在是事关重大,才提出来恳请军团长阁下指示的。”

西蒙望着卡廷故作谦卑的样子,心中有火也发不出来了。事实上,他心里也矛盾得很,对于十一师团烧粮的举动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卡廷也不催他,只是翻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等待他说话。

陶伦斯既心知西蒙的无奈,又对眼下杀阿瑟泄愤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他干咳一声,站出来道:“卡廷大人,粮食对我军的重要不言而喻,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必是早有解决之道了,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卡廷低着头道:“军团长大人在此,属下不敢妄言。”

“哼!你想说就说,谁不让你说话了?”西蒙气道。

卡廷低下头,回禀道:“大人请恕罪,属下以为大人虑事过于执着了,叛军手中握有大批我军同僚,咱们与叛军比杀俘,实在是极为不智的事情。咱们有近十万大军在此,对付几千叛军还不是弹指间的事,何必弄这些意气之争呢?现在咱们杀一个阿瑟大人,叛军却藉着报复的名义杀掉几千我军同僚,比较起来我们也吃亏许多,不但有损军团长大人的威望,也断了叛军受招降的可能,叛军没了退路,只有烧毁军粮,死战到底了。阁下,请您三思,为了一点癣疥之患,让咱们失去所有存粮,又损失几千被俘同僚,即便我们最终剿灭了全部叛军,那也是得不偿失啊!”

陶伦斯暗暗点头,转头看向西蒙,看西蒙虽没有说话,但神色间明显是认同了这番见解。

陶伦斯就代西蒙问道:“大人说的有道理,那么依师团长大人之见,可有什么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卡廷道:“在下以为对于叛军还是应留一条退路为好,现在叛军占据辎重营,逼得太急只能是鱼死网破而已。就拿眼前来说,杀死阿瑟大人,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把叛军逼入绝境。如果军团长阁下信得过在下的话,在下愿亲自前往辎重营走一遭,说服叛军投降。”

西蒙把脸一沉,道:“哼!我已经派人劝降过几次了,叛军都不识抬举,现在再去岂不是示弱于敌?”

卡廷道:“阁下,我们有十万大军摆在眼前,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咱们多给叛军一次投降的机会,只能说明大人心胸广阔而已,怎能说是示弱呢?再说了,即便不能说服叛军投降,劝说他们释放一些俘虏也是好的。”说罢征询地看着西蒙。

西蒙长出一口气,悻悻地道:“虽然我并不看好你的劝降,不过为了做到仁至义尽,让所有人都没有话说,我就再给那些叛军一次机会!”

卡廷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

城头还是一片骚乱,知道要死的俘虏们还在大声哭叫,看押的官兵们用刀背、枪柄没头没脑的抽打。

张凤翼却如入定般扒在麻袋垒成的跺口探身前望,后面的宫策、庞克、阿尔文、多特都瞅着他,一个个也是脸皮绷紧,一言不发,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

终于,妮可忍不住了,用手绢扇着凉风道:“看来那个军团长也是个没担当的人,这半天了怎么还不动手啊?把人闷也闷死了。”

这时,张凤翼突然喜道:“来了!”

然后,他马上转回身对宫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道:“咱们成功了,他们来人谈判了。”

一匹战马从对面阵营疾驰而来,马上人身材壮硕,一身沉重的铁甲,满脸浓密的胡须,老远就喊道:“我是二十师团的卡廷,谁是你们的头儿?叫你们的头儿出来说话!”

张凤翼探身应道:“十一师团千夫长张凤翼恭迎大人。”

卡廷望了望外层的营栏与里面三人高的城墙,皱眉不满地道:“你是打算让我在这儿说话吗?”

张凤翼马上应道:“还请大人海涵,属下们工事垒的急了,没有修门,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们用绳筐拉大人上来,请大人入营小叙。”

卡廷看了看,道:“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几个军卒用绳筐把卡廷拉了起来,张凤翼与宫策把卡廷引到了营中的中军帐里,片刻,斐迪南、勃雷、庞克、索普都来了。卡廷大马金刀地坐在最上首,张凤翼分别向他介绍了诸人。

听罢张凤翼的介绍,卡廷端起案上的麦酒饮了一口,放下杯子道:“我知道你们,斡烈大人活着时多次向我提起你们,说你们是十一师团的希望。特别是你,张凤翼,|Qī|shū|ωǎng|斡烈大人与阿瑟大人待你如同儿子一般,每次提起你都充满骄傲。现在,阿瑟大人马上就要因为你们而被处死了,为了挽救他,我拼着老脸顶撞军团长,终于答应让我过来一趟,不为别的,就是要问问你们,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样看着阿瑟大人不名誉的死去吗?”

几位千夫长都有些不自在,讪讪地看向张凤翼。

张凤翼略一沉吟,直视着卡廷,笑道:“大人,依您与我们老师团长的交情,那就算我们的长辈了,照理,无论任何吩咐我们都应该遵从。不过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您不嫌絮烦,晚辈愿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您说说,让您给评评这个理。”

卡廷笑道:“哈哈,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正要听听你的解释呢!都说你们发动叛乱了,到底为什么叛乱,我这个师团长到现在还不知内情呢!”

张凤翼当下从浑水滩讲起,怎样多次求援无果、斡烈与迪恩怎样战死、他们怎么向四军团靠拢、陶伦斯怎样抓起阿瑟、安东诺夫怎么被扣……等等一系列经过。

斐迪南、勃雷他们回忆起以往的惨烈遭遇,神色间也变得悲愤起来。

“大人,我们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三千疲兵怎么可能抗得过四个师团近十万精锐嘛,我们不是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我们其实根本不敢冒犯军团长大人的权威,我们十分想委曲求全,忍一忍算了。虽然在浑水滩,四军团不来救援我们,致使斡烈大人、迪恩大人战死,部队也给打残了,可我们不敢抱怨,只要能给口饭吃,收容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是军团长大人不让我们活啊,只要我们活着,他那个拥兵不前的理由就编不下去了,所以无论我们怎么逆来顺受,忍辱负重,他还是要把我们置诸死地而后快呀!师团长,您光看到我们不投降了,其实如果我们服服帖帖被安东诺夫收编了,阿瑟大人早就被西蒙胡乱栽个理由害死了。”

张凤翼说得声情并茂,字字血泪,帐中每个人都听得悲戚戚的。

“大人,斡烈大人不在了,迪恩大人也不在了,现在您就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年轻,做事全凭一股意气,难免有莽撞错漏之处,您是长辈,我们全听您的,您给指点指点,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张凤翼说完整个经过后,眼睛红红地瞅着卡廷问道。

“这个呢……”卡廷沉吟着说不出话了,他瞅着张凤翼,心里暗叫厉害,小小年纪太有口才了,一番话把他准备好的路数全打乱了,本来他已占据上风,现在作为西蒙派来的说客反倒成为“恶人”了。

卡廷抚着下巴浓密的胡子,眼珠转了转,摇头惋惜地叹道:“唉,啥都甭说了,我能体会你们所受的委屈。不说别的,斡烈大人与迪恩大人是我多少年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了,你们出发时我们还握手道别来着,可才十几天的功夫,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要说我心里对军团长大人没有看法那是假的。”

卡廷话锋一转,满脸沉痛地道:“但话又说回来,咱们是帝国军人哪!是军人就得服从命令啊,就算西蒙待咱们不公平,可咱们还是得忠于帝国、忠于皇帝陛下啊!受了点委屈就叛乱终究不是个了局,我想斡烈大人与迪恩大人泉下有知,也不赞成你们的做法的。”

卡廷说得动了真情,眼睛也开始泛红,他伸手拍着张凤翼的肩头,叹道:“凤翼,斡烈与迪恩已经不在了,阿瑟也在被困之中,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你们要是相信我这个老伯的话,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只要你们愿意放下武器,开营投诚,你们的安全我卡廷全包了,只要有我在,军团长大人就动不了你们。怎么,孩子,你信不信我这个当长辈的?”

说着,他红了眼睛瞪着张凤翼,一副期盼的样子。

“怎么不信!”张凤翼不但眼睛是红的,连鼻头也开始发红了,带着颤声动情地道:“我们现在这样的处境,要不是老伯这样过命的交情,谁愿意来拉我们十一师团一把?我们不相信老伯还能相信谁去?”

“这么说你们愿意投降了?”卡廷牛眼猛地一睁,压抑不住地喜道。

“投降?我们当然愿意!”张凤翼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脸真诚地道:“其实我们本来就没有叛乱,我们只不过想保全有用之身,等待向参军司上诉的机会而已。只要能给我们正名平反,我们肯定乐意重回帝国军的序列之中。”

“正名平反吗?这个有些难度,不过我可以试试看!”卡廷思忖着道。

“呵呵!老伯,我们知道您的难处,毕竟,您也是西蒙的属下。”张凤翼抿嘴笑道,颊上的刀痕怪异地扭曲着,“投诚这种事是要靠机缘的,起码我们不会向西蒙投诚,现在我们还有自保之力,投诚只会连累老伯,令老伯左右为难而已,所以就不麻烦您了。”

卡廷兴奋的表情僵住了,收起笑容,淡淡地道:“哦?贤侄,说了一圈,原来你是在消遣我来着?”

“老伯!您千万别这么说!”张凤翼唇角微绷,露出淡淡揶揄的笑意,道:“我们对您是十分尊重与感激的,可四军团的事毕竟是由西蒙说了算,不是吗?”

卡廷把脸一沉,不悦地道:“怎么?你们认为我不够份量,掌控不了局势吗?”

“老伯!我们从来没有那么说!”张凤翼话锋一转,悠然道:“其实咱们可以谈的话题有很多,我们可以先做一些小的交换来增进彼此的了解,譬如俘虏问题,您可以利用您的力量让西蒙把阿瑟大人放还给我们,让我们感受一下西蒙愿意和解的诚意。”

卡廷没有说话,心里再次暗骂眼前这小子太油滑了,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根本是油盐不进,什么饵都不吞。

卡廷想明白后,索性也摆出了讨价还价的面孔,试探地道:“年轻人,我没听错的话,你说的是‘交换’?”

张凤翼撇嘴,傲然笑道:“当然,只要把阿瑟大人送入辎重营,我们愿把手中的近四千名俘虏全部还给四军团。”

近四千比一,卡廷立刻心动了,这个生意还是划得来的。可他心里又有些不踏实,以为张凤翼在耍什么花招儿。

张凤翼看着他犹豫不决的表情,笑道:“老伯,不管您相不相信,我们从来没有把那群俘虏看成是‘护身符’,如果不是阿瑟大人在西蒙手上,我们才不希罕那些‘累赘’呢?我们虽然只有不到三千人,可即使对手是十万大军,我们也不介意堂堂正正地对上一阵的。”

卡廷激赏地看了张凤翼一眼,他这话虽不无水分,却说得太光棍了,让人不得不欣赏这种气概。

张凤翼接着道:“老伯,论私交,阿瑟大人是您的好朋友,您也不希望看着他被腰斩吧!论公义,这个交换西蒙也不吃亏,他得到了几千名俘虏,再也不怕我们用俘虏威胁他了。相反,阿瑟大人却没有脱离他的掌握,只要他有本事把辎重营攻下来,那阿瑟大人等于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嘛!再说了,阿瑟大人是我们的首领,老伯您也可以劝降阿瑟大人嘛,只要阿瑟大人愿降,他一个人骑着马来这里喊一声,我们所有人都愿跟随阿瑟大人,这样不就省事多了吗?”

卡廷听罢,一击掌道:“好吧!这件事我可以和军团长大人商量一下,另外我附加一个条件,就是希望你们立即停止烧毁营内的军粮,说实在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对你们没有丝毫好处,毕竟你们不可能在辎重营里住一辈子,彼此还是留些相见的情份为好。”

张凤翼看了一下宫策,宫策隐隐一笑。

张凤翼转头道:“大人,为了表示我们换俘的诚意,我们可以暂时停止烧毁军粮。至于换俘之后嘛,那就要看西蒙的表现了,如果他执意要把事情做绝,我们也只好奉陪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