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局长不信，小屎猛吸一口气，就想和他据理力争，但英雄末路，前途气短，重新归于无力，有气无力说道：“这当然是真的，后来我无原无故杀了我大哥，就是被那两个鬼缠的。”
司局长思考，然后点了点小屎：“接着说。”
小屎见他无动于衷，知道他一点都没信自己说的，彻底丧失了希望，更显无力道：“我在观潮住下来不久，花海便又来了租客，这次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两个竟然是绝世美女。”
司局长哼了一声。
焦三儿喜欢美女，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女，只要看上的就没有不弄到手上的，这是深海公认的秘密，焦三弄了多少女人，这其中发生了多少事端，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没有谁比他这个公安局大局长更加清楚。
小屎向他看了一眼：“你知道，我大哥一生没有别的喜好，只喜欢这么一件事儿，我当然要帮他达成心愿。”
司局长哼道：“于是你就杀了人？”
小屎有些吃惊，跟着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杀了人？”
司局长道：“你杀死焦三儿之前是从观潮赶往的苍海，接到你的投案之后，整个深海公安局都动了起来，当然也不会放过勘察观潮，而观潮杀人案当然同样非你杰哥莫属。”
小屎更加吃惊：“观潮杀人案？观潮怎么会有杀人案？”
司局长冷笑：“观潮里面死了人，而且还是枪杀，不是杀人案是什么？不是你拿杀人还是什么？这还不算杀人案，那你说什么还算杀人案？”
小屎有些发呆：“你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司局长哼道：“当然，不然我在说瞎话？”
小屎惊异道：“可我明明把尸体都处理了？”
司局长再哼：“处理了？人被打死时什么样，我们的人去了还是什么样，那也是处理了？”
小屎又惊又怒，复又惊惧：“我明明记得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了，怎么会有死人……罢了，这又是那两个鬼的杰作了。”
说到“杰作”两个字，他已咬牙切齿，现出一片生吞活剥般的狰狞。
司局长却在笑，冷笑：“什么鬼，什么杰作，我看是你心中有鬼，这才会忘了处理案发现场，最终导致你现在如此狼狈。”
小屎见他不信，叹息一声，不再与他争纠鬼神之事，越过这个话题，直接交待杀人原因：“花海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大哥又不想接下去的事情被人知道，我当然要做在前面，把待在观潮的人都杀了。”
司局长再次冷笑：“都杀了？”
小屎叹道：“都杀了，八个人，八具尸体，一个不少。”
司局长冷笑道：“可我知道的却和你说的不一样，我们在观潮只发现两具尸体，这两个人我刚好认识，一个是铁头，一个是钢柱，都是你的心腹。”
小屎很纠结，纠结了半晌，忽然一叹：“看来这也是那两个鬼弄的障眼法。”
司局长道：“我不管你什么障不障眼，两具尸体就摆在那儿，观潮就是第一杀人现场。”
小屎呆了片刻，突然问道：“我明明是杀了八个人，你却说两具尸体，还有六个人呢？她们也都被我杀了，一枪一个，没一个跑掉。”
司局长叹道：“你说的是那六个女人吧？”
小屎道：“对，就是那六个女人，你也认得她们的，以前都在苍海，她们可是我大哥送给我的。”
说到焦三儿送女人给他，小屎竟说不出的得意，但只得意一下，立刻又想起焦三儿已死，死在自己枪下，不由又立时蔫儿了，蔫道：“既然铁头和钢柱在那里，她们的尸体当然也在那里。”
司局长嘿嘿一笑，道：“原来你对她们开的那六枪是真想打死她们。”
小屎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要杀死她们，并且也真的杀了。”
司局长再叹：“可她们一个都没死，连伤都没受一点，你开的每一枪都是贴着她们的脑袋打在墙上，六个人只不过是被你吓晕了过去。”
小屎摇头叹息：“我可没吓她们，我是真的想把她们杀了。”
跟着再叹一声：“这又是那两个鬼干的了，他们控制着不让我杀死她们，想是要给你们留下我杀人的证据……那六个女人同时晕过去，也应该是两个鬼弄的了。”
司局长叹了一声：“如果真如你说的是两个鬼弄的，这次鬼可要失望了，那六个女人不但没有一个帮它们作证，甚至还帮你说话，她们竟作证说从来没在观潮见过你，即使对着我也是这么说的，死都不改口。”
他说着，不由叹气凝视小屎：“你说你有什么好？杀老大，杀女人，然后老大还对你如同对己，被杀的女人还回头帮你辩护，你说你是不是哪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小屎立刻变得很痛苦，痛苦摇头：“不是我烧高香，我杀老大，是鬼迷了心窍，而那六个女人，是她们害怕。”
司局长不谈焦三儿，只谈那六个女人：“她们怕什么？”
小屎道；“怕我，怕我大哥，其实主要是怕我大哥。”
司局长摇头：“可那个时候她们已经知道焦三儿死了，她们也不怕你，因为她们也知道了你已因杀人投案。”
小屎不语，再次纠结起来，看去似乎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那六个女人为什么要保护他了。
司局长却轻叹，一语道破了真相，字字诛心：“你怕她们泄露焦三儿的秘密而对她们下死手，她们却不肯出卖你，还为你做证……你说，有时候女人是不是比男人还要讲义气？再说下去的话，如果你当时没杀铁头和钢柱，他们是不是也会和那六个女人一样，也对你如此衷心？现在想一想，你对身边的人如此冷漠无情、丧心病狂，是不是很后悔？”
小屎果真的在想，很苦恼地想，但还是摇了摇头，无力道：“也许你说得都对，可那么做风险太大，我不能让我大哥有半点风险。”
司局长一笑，笑得很淡：“可问题是你把你大哥也杀了。”
小屎突然间变得有些混乱，狠狠咬牙道：“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司局长还在淡淡地笑：“你连你老大都想杀，当然也不会把几个手下和几个烂女人当回事，看来我说到你心里去了，也说到了你的痛处。”
小屎无力道：“我没有。”
司局长笑道：“你没有什么。”
小屎道：“我杀了那几个人之后，老大认为我把事情搞砸了，这才让我去苍海别墅，要当面指点我，我到了那里，只和他说了几句话，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眼间就变成了用枪指着他，而他已经死了，他……仰在那儿，坐在一滩血水和脑浆里，就那么泡着……。”
说着，声音哽咽起来，表情忽然现出一副憧憬之色，似乎瞬间想起了焦三儿和他温情说话的情景，跟着眼睛又瞬间变得极尽怨毒，恶狠狠道：“肯定是那两个鬼干的，还有那两个骚货，如果不因为她们太骚，我又何必会鬼迷心窍地想着要把她们弄给老大，最后弄得自己去了苍海……我，我一定要杀了那三个人，再烧了那个别墅帮我大哥报仇。”
司局长盯着小屎看，却神情淡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他的话，更不知道会不会为小屎的突然悲伤而叹息。
他就那么看着他，连一直浮在眼中的鄙视都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司局长忽然道：“你说的这些都对得上号，与你的手机通讯记录也全都吻合，所以你说的也许是真的。”
小屎叹息摇头，眼睛并没有去看司局长：“当然是真的，我现在死的心都有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说过，不会和你说假话。”
司局长叹息，继续盯着他看，看了半晌，忽然再次叹气，道：“我还是给你打上一针吧。”
小屎无奈摇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司局长叹息：“打上一针保险一些，也好和你刚才说的对照一下，只好让你受点苦了。”
小屎摇了摇头：“我大哥死了，还是被我亲手杀的，我早就不想活了，千刀万剐也不足一报，临死受点小苦也是活该。”
司局长轻叹：“你这么说，可见还有兄弟之情，看来这个案子的确事出有因，可那笔巨款实在事关重大，只好让你受一回苦，如果事情能因此澄清，我们也好继续做朋友。”
小屎沮丧道：“澄清不澄清的也就算了，我本来想马上就死，死前真能帮你一下也是好的。”
小屎虽然很颓废，却也很光棍，司局长点了点头。
小屎却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地盯住了司局长：“等一下，既然我答应帮你一次，那么你打药之前，你能不能也帮帮我呢？”
司局长问：“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