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赤焰火海

这声音,这声音……

兰槐的内心没有一刻像现在这麼激动的,适才的失望不知已拋到哪个角落,再次重新染起了希望,就不知这次再失望的话他的心情会跌到如何的谷底?

“军师。”一个骤停,在他眼前出现的人影是——

一头银白的长髮随意束起,墨黑的瞳眸掺杂了些许悲哀点点,俊美无筹的细緻脸庞尽是面无表情的人。

“若碃?”兰槐突然有些迟疑,他见到的军师总是带著面具,而他……就是若碃吗?

如果是,他常年带著的面具呢……顿时一股不安的预感缠绕於心,但他却硬压下这股焦躁,拼命说服自己太过杞人忧天。

“兰护卫,别来无恙。”他开口澄清了他的身分。

“军师真的是你。”兰槐顾不得若碃不喜人近身的禁忌,硬是冲上前想抱他,证实他的存在,只不过被闪开了,但他并不在意,现在他最急的可是另一件事,“你没事,那尧主呢?尧主人呢?”若碃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纵使不安的心跳正急促跳动著。

提起尧主就像触碰到伤心的开关,若碃一时沉默了。

“怎麼回事?尧主呢?尧主他到底怎样了?”兰槐只要一碰到有关尧主的事就完全失去他该有的沉稳,慌乱的像隻被踩到痛脚的狮子。

“他……死了。”若碃艰困的吐出他好不容易接受的事实,要是可能,他实在不想亲口说出连他自己都不愿接受的残酷。

“死了……尧主死了……”兰槐宛若失神般的喃喃念著,“死了,尧主死了,不……你骗我,尧主他怎麼可能死了?不,不可能……”他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尧主不可能丢下他们就一个人走了。

兰槐发狂的大叫,大吼,就是坚决不敢相信早已存在的事实。

“你骗我的对不对?呵呵,军师你什麼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兰槐不肯面对真相,他寧愿一直活在尧主还活著的假像也不愿让自己残忍的面对尧主已死去的真实。

“尧主他是真的死了。”若碃郑重的再重申一次,他总是要面对事实的真相,“是我亲手葬了尧主的。”

“尧主死了……”兰槐逐渐听进若碃的话,他驀然虚软无力的瘫倒在地,“死了……他死了……”

月影国真的毁了……毁了……

兰槐空洞的神情令人心伤,无意识的两行清泪更是莫名的揪住见者的胸口,和他一同感受他无言的哀痛。

若碃虽不忍却不知该从何安慰起,毕竟就连他……还是摆脱不了丧痛的深沉悲哀呀。

微风徐徐,散去些微暑气却吹散不了拢罩在他们俩身上的无尽伤痛,无言的二人让悲哀缓缓的散拨於空中,就连微风都因沉重的情绪而不敢多做停留,大地也随之沉默了。

“赤焰火海”是归属於星瑶国特有的屏障,也是藉此隔绝和日曜国相接的边境,因為没有人可以从赤焰火海完好如缺的穿过而到达星瑶国,加上赤焰火海蜿蜒长达数百里,唯一想进星瑶国的通道只有相对於“魔幻森林”的“阴阳闕”,因此在赤焰火海这一带数百里的距离几乎没有人烟走动。

然而在日曜国和星瑶国的边境上,少有人烟的大道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批人马驻扎在此,几个近圆形的蒙古包突兀的出现,但却无人关心,就任他们高兴的驻下。

“格瓦夫还是没有消息吗?”背对著眾人,眺望著赤焰火海眩惑人心的金光灿灿,墨不达理尼似是随口询问却又带给人一股莫名的威吓。

“是的。”五眾鬼之一的齐禖俚不亢不卑的回答。

格瓦夫的出走早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他会到至今仍流连忘返,或许是他们太放纵他了。

“是吗?”沉吟了下,墨不达理尼突然放鬆了面部表情,微微一笑。

“将军,要派人把他找回吗?”齐禖俚心知肚明他人会在哪,也相信将军他是故意放任他去找“他”的。

“不用。”墨不达理尼心中有著另一层打算。

望著似是要灼人的火灿金光,想著他这次的任务,墨不达理尼嘴角反而扬起急欲挑战的兴奋。

虽然他是个疾驰沙场的大将,但他却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他只是想从战场上的杀掠寻求快感,寻求刺激,只是阴错阳差下让他成了日国第一大将,反而造成他进退不得的困境。

他爱冒险,他爱从血液中奔放的沸腾,但是他对杀人一事却成了麻木,一再重复杀掠的动作他只觉得无聊,一个个言听计从的部下更是让他觉得厌烦,所以在灭了月影国时他也顺便替自己“大换血”。

他无异回日国覆命,因為他已厌烦当人的棋子,所以这一次他要用自己的方法攻佔星瑶国,而他首先要下手的就是大陆人民没人敢通过的赤焰火海。

这一大胆的冒险提议自是获得不少的反对声浪,但是眾人越是反对,他血液中的叛逆因数却更為汹涌澎湃,一心吶喊著刺激、快感。

他一意孤行,却奇蹟的获得日国国主的赞同。

日羿翔迥异的做事风格这次难得的让墨不达理尼心生同感,纵使最后这场热血冒险又转变成是替日国作战的先锋部队,但他却一点也不為意,仍是兴致勃勃。

但是换个方向来讲,日羿翔的支援不就意味著日曜国的支撑,墨不达理尼他不需要再去担心有关攻打之外的所有事宜,不论是军粮、军备,或是不足的兵力,全都有日国负责打点。

没有了后顾之忧,墨不达理尼更能发挥他的长才。

其实墨不达理尼会挑选赤焰火海当作一个进攻星瑶国的据点,不只是因為他想要的困难冒险,更多是挑战的乐趣。

平常人知道他想进攻的地点莫不嗤之以鼻,没有人认為他会成功,甚至会误认他疯了的感觉,因為赤焰火海虽然表面上只是金光闪灿的感觉,就算寻常人家距离赤焰火海仅只一釐米的距离,仍然感觉不到它有任何的威胁性,但要是就这样以為赤焰火海只是徒有其表的话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事实上它的无威胁性只有表面,只要真的实质的接触它,那股庞大的能量可不是每一个人能忍受的。

一接触赤焰火海,最先实质的感受就是烫灼,就宛如它的裡头是滚烫的融岩,强烈的蔓延全身,几乎快化在火海中不可自拔,但不要以為融烫的高温就是赤焰火海的真实面貌,事实上这只是接触赤焰火海的第一阶段感受,而且那只是前几秒的感觉,要是有幸捱过第一阶段那几秒的融滚高烫而还未丧命的话,接下来莫名的热气便会逐渐侵袭你的週遭空气。

不要小看这些无形的热气,它会渐渐地烧灼掉你身边的空气,让你呼吸困难,这还不打紧,这些热气就像一个意识体,準确无误的拢罩住所有误闯它的领域的生物,那庞大的热能会逐一的压下会动的生物,直至没有生命气息為止,但要是闯进它的领域的是株草,是颗石头,或是拉拉杂杂的无生命体,诡异的热能就不会出现,任这些杂物成為它的领民。

这个能量经证实是為魔法的一种,而且赤焰火海又是在末日之战后出现的,因此就有人猜测赤焰火海是属於四方能者之中的魔舞者,史席尼月拉所创,主要是為了保护他的唯一魔书,“兰席魔书”,不為他人所覬覦。

也有人说史席尼月拉在末日之战时其实没死,赤焰火海就是他所设的屏障,為了保护自己不再為外界所打扰。

更有人认為赤焰火海中藏了许多金银财宝,其中更以道梅拉格里的“梅飞十六式”、史席尼月拉的“兰席魔书”、狄里琪的“竹兽鸣笛”,和史玫其的“菊破灵心”这梅兰竹菊四大技艺為主要,赤焰火海的功用除了保护以外更有筛选的作用,换句话说,也就是说赤焰火海是為了选出能继承这四大宝的后继人选。

不管是為何,赤焰火海在一开始便吸引了许多不论是热爱冒险的寻宝家探索,或是為了一步登天成為四方能者的武行斗人、召唤魔者、驯兽猎人、精灵使者的来访,亦或是只是為了名利而来的贪婪之人的角逐,但是却仍无人能够证实传说的真实性,只因一进入赤焰火海之人就再也无人生还。

死了人理应对这波热潮消退才是,但不知从何传出赤焰火海其实隐藏了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这一传开,前往赤焰火海的人更是前仆后继,人人都以為好运是跟著自己的,却不知一踏上赤焰火海的人早已被死神盯上,再也没有性命可回。

终於人死怕了,不再妄想找到这一条传说的道路得到财富名利,久而久之,这一条传说的通道便已逐渐让人淡忘,成了实实切切的“虚拟之道”。

墨不达理尼想要挑战赤焰火海,就是主要想找出这一传说唯一的通道——“虚拟之道”。

虚拟之道谓之虚拟,当然就意味著这条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通道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到,找的著的,但墨不达理尼却不知打哪来的自信,执意相信虚拟之道是存在的。

有了信念,理所当然的就是要想办法执行。

但是在真正找到虚拟之道的那时,却不知该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因此每一个人在听闻他疯狂的理念时莫不得有他疯了的念头存在,但怪人疯狂的念头却也吸引了另一个怪人的认同。

日羿翔的支援是在眾人意料之外的,纵使反对声浪大却仍撼动不了他的决心,尤其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听从他人意见的独裁者。

日羿翔不愧為行事诡譎的怪人,他一声令力全力支援墨不达理尼所有必须的花费,却没有限制一个时间要他拿出一个成果,就宛如把日国的经援丢入一个无底洞中,不知何时才能填满。

但是纵使抱怨,纵使反对,却无人敢胆反驳他的命令。

“将军,日国国主又派了一群士兵过来。”齐禖俚在听到一个兵士的报告后不得不出声打断墨不达理尼的沉思。

“是吗?一切照旧。”墨不达理尼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出声。

“是的。”齐禖俚不问什麼就应声而去,显然日羿翔派兵的举动不知有了多少回。

要说日羿翔会这麼好心的派兵支援墨不达里尼,乾脆说他根本就把墨不达理尼这边的军营当作“死牢”。

其实日羿翔所派给墨不达理尼的兵士根本就是一团杂乱,其中不乏有贵族子弟,平民百姓,甚至是死刑囚犯,应有尽有。

而会被派遣到墨不达理尼的军营的人,简单的说,就是该死的人。

日羿翔把得罪他的人,或是看不顺眼的人全都组在一起,等到一定数量后他便会让人“护送”他们到墨不达里尼的军营,让他随意调派,就因為墨不达理尼的任务是穿越赤焰火海这等危险的事,因此派到他的军营就等於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只是这样的做法日羿翔便不用背上一条杀人罪嫌,反而是以“為国捐驱”这等光荣让人“自动找死”。

墨不达理尼并不是不清楚他的用意,只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这等小事,他需要用人,因此他只挑出他所要的人,其餘他便全部放走,看他们要留要走都请自便。

只是留也死,不留也难逃日羿翔的魔掌,仍是死路一条,因此大部分的人依然选择留下,毕竟留下仍有一丝生机。

就因為这样,墨不达理尼的军营反而从原本的小猫两三隻到现在上千人的庞大阵容,墨不达理尼也不担心,反正一切开销都有日羿翔负责,他就当作他这儿是收容所,至於分派调动的问题更简单,他的手下早已替他处理的好好的,他根本不需要担心。

齐禖俚就是替墨不达理尼处理一切调派事宜的人,而现在他主要的工作就是找出他们所需的人才,所以听到墨不达理尼的话后他才会迅速离去去处理。

齐禖俚离去,墨不达理尼恍无所觉,仍眺望著眼前的灿烂金光,该是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此时此刻在金光的辉映下竟显得有丝孤寂、落寞……

至於墨不达理尼关心的格瓦夫,此时此刻正因為林书尧展现出来的一身好武艺正跃跃欲试的想和他打上一架呢。

没想到这个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哪。

格瓦夫此时已经回到他下榻的小店,脑海中不时浮现的都是林书尧和凯臣单挑打的那场架,一想起尽是热血沸腾。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麼兴奋了,没想到光只是一场打斗,竟然能挑起他沉睡已久的活跃因数。

他一定要想办法和他打上一场。

格瓦夫早就忘了他最初偷溜的目的只是要远远的观察能让将军掛念在心的人究竟是怎样?现在的他只想接近他,只想和他打个痛快,全然不去考虑何时他该回返归队。

他得想个法子,想法子……

哇,精采。

不拉得尼完全被林书尧打斗的英姿吸引了。

在那一刻,他忘了他的任务,忘了他主要观察的对像是少主,他双眼目不转睛的盯著场中二人的一举手一投足,深怕一眨眼就会错过任何一个精采的画面。

这一场打斗完全推翻了他先前对他的印象,他不只是个爱笑的小子,他的身手更是深藏不露呢。

即使已经过了许久他仍然不能从那场打斗脱身而出,到现在他好像还能感受到那股气势,那股兴奋。

他不停的来回走著,就是静不下来。

哇,怎麼办?他好像开始崇拜起他来了。

越跟著他,他好像就越能理解為什麼少主要离开黑峰寨而跟在他身边的原因了,因為就连他也是不自觉的受到他的影响。

哇,怎麼办?怎麼办?统领好像很讨厌他耶,那今天的事他要确实的向统领报告吗?

不拉得尼陷在两难的局面,苦恼啊。